日本解禁自卫权，乃木地下笑开颜

文/王元涛

       日本内阁决定解禁集体自卫权了，估计乃木希典这种死忠的战将在地下也会笑得合不拢嘴。作为日本陆军大将，乃木希典一直到死，都会对大连旅顺念念不忘。按史书记载，乃木是殉主而死的，即明治天皇在1912年驾崩时，乃木与夫人双双自尽。但日本人都知道，他自杀，早有伏笔，因为他对日俄战争时进攻大连旅顺的数万兵将的死，不可能不深怀内疚，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却让他难生一丝一毫得意之感，反而是一块沉痛到无法呼吸的心病，他必须谢罪。

        在日本，并不是只有乃木一个人这样。太平洋战争后期，日军飞行员持续驾机撞击美国军舰，搞所谓的“神风特攻”，其始作俑者，海军中将大西泷治郎，也在昭和天皇宣布战败后第二天切腹自杀了。日本人身上，还真就有这股狠劲和狼性，让人无语之外还是无语。

       日本人嘴上说要解放亚洲人民

        实际上，对于1904年的日俄战争，我们的历史叙述往往淡化处理。因为当年人家在咱的土地上打仗，咱还得宣布中立，说来让人心伤难过。但在日本人心目中，日俄战争却非常重要，因为这是人类历史上，黄种人头一回打败了白种人。

        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日本人毕竟还是人；是人，就不能那么蛮不讲理，说想侵略朝鲜就侵略朝鲜，想霸占中国就霸占中国，这样也不行，他也需要借口。这种借口，在他自己看来呢，还是颇为堂堂正正的理由：亚洲要团结起来，打退白种人对东方的殖民侵略。

        对于这种说法，我们一直是极为不屑的。因为我们知道，日本人打败了沙俄怎么样？打败了英国又怎么样？他们嘴上说要解放亚洲人民，可实际上呢，他们烧杀抢掠，他们奴役各国人民，比沙俄坏十倍，比英国坏百倍！

        但在当时，相当一部分日本人，包括普通百姓，对此“解放”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他们还相当有自豪感。要不然，你没法解释那些日本兵，何以会那么疯狂那么不要命地与俄国人血拼。尤其是旅顺203高地一役，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血腥，如此的惨无人道。

        所谓203高地，是距旅顺3公里远的一座小山包，海拔203米，中国名叫“老爷山”。当时战场的形势是，日军想占旅顺，必先拿下203。对此，乃木有经验，因为1894年的甲午战争，旅顺也是他领兵打下来的，当时他的部下死伤280人，用时仅两小时。

        但这一次，日本人知道，俄军可不同于大清的八旗兵。因此，大本营给了乃木7天时间占领旅顺全境。可乃木万万没想到，只一个小小的203高地，就耗了他100天时间，共发起70次冲锋，死亡一万七千人。

       俄军也清楚203高地的重要性，所以在此经营多年，筑有钢筋水泥的坚固工事。而且，俄军武器也比日军先进，最新式的马克沁机关枪，子弹沾到人身体，就是一个大洞，同时人也会飞出去。俄军的重炮也相当厉害。而日军的小山炮，炸到俄军碉堡上，只不过留下个白点而已。因此，作为日军主将，乃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动用人海战术，搞肉弹冲锋。

        有幸存的俄军士兵这样追记：“一个由活人构成的‘山崩’向我们滚滚而来，从谷地和沟壑中都有日本兵冲锋。我们的步枪和机枪纷纷扫射，探照灯上上下下，使日本兵睁不开眼。他们前进，扑倒，跳起来又向前奔，然后再倒下去。”

        一场激战过后，日军在前沿阵地堆起的士兵尸体居然高于俄军的工事。一位参战日军后来写道：“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而是人与钢铁、石油、炸药和尸臭的斗争。”

        乃木不可能忘了大连，据称，他赴中国参战时，随身带了三口棺材，以示死战的决心。他一口，在军中服役的两个儿子各一口。结果，他的两个儿子，还真都用上了。乃木也不可能不惦念大连，因为后来他取谐音，给203高地起了个名字，叫“尔灵山”。这个名字，几乎就是他对那些丧命士兵发出的一声哀叹：“你们的魂灵啊！”

       今天去旅顺“尔灵山”，还可以见到一座日军铸造的纪念塔，高10米，形似子弹，是当年在203高地搜集炮弹皮冶炼铸成的。由此你就可以想象，这一座小山包，曾落下多少炮弹。有曾参加战斗的俄国军官回忆说：“数万发炮弹炸得天崩地裂，数万人马杀得愁云惨雾，双方士兵的断臂残肢被爆炸的巨大气流抛得漫天飞舞，撕心裂肺的惨叫呻吟终日不绝。”203高地原本海拔206米，是硬生生被炮弹削低了3米。

        乃木自己也承认是刽子手

        203高地久攻不下，日本陆军参谋总长儿玉源太郎紧急赶到大连，实际剥夺了乃木的指挥权。同时，还从日本紧急调来了重达10吨的巨型榴弹炮，战局由此得以改观。这种炮有个外号叫“大阪宝贝”，它所用的炮弹有多粗？成人展开双臂才能勉强抱拢住。俄军幸存战士说，这种炮发射时的巨响，有如高速列车贴着人的耳边呼啸而过。俄军203高地指挥官，就被这种巨炮一炮轰上了天，于是俄军战斗意志瓦解，最终举白旗投降。

       据称，投降的场面十分友好，乃木还准许驻旅顺的俄军司令保留佩刀。这里，就透露出了日本人的一种特殊心态。这么说吧，有一天小白兔把大老虎打趴下了，它自己都会觉得惊奇，因此断不敢再肆意在老虎头上撒尿，而要怀着三分侥幸，带着安慰腔说：要不我扶您回山洞？日本人对俄国人，就是这样。如果敌手换成朝鲜或大清，他们绝不会有半分客气的。

        旅顺战役整体盘点，日军死六万，俄军死四万，所以日军是惨胜。日俄战争结束，乃木回到日本，在遗属集会上，他第一句话说的是：“吾乃杀死乃父乃夫乃兄的乃木是也。”台下，一片嚎啕大哭。可以说，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乃木不会得好死。

        有遗属结伙砸乃木的家，骂他是刽子手；高层不断有人要求撤他的职，甚至主张他应立即自杀谢罪，但被明治天皇压了下来。明治还算有自知之明，从1868年维新起，到1904年，40年不到，日本就由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国混成了强国，敢跟沙俄大帝国动枪动炮并且还能取胜，相当不容易了。

       经美国调停，日俄战争落幕，双方签订《朴茨茅斯条约》，俄罗斯被迫把中东铁路长春到大连区段让给日本。从此，这段路改称南满铁路，由日本人设立的满铁株式会社经营。同时，以保护铁路为名，日本留下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就是日后擅自发动“九一八”事变，从此鱼肉东北人民的关东军。种种祸端，由此肇源。

        在日俄战争中，最无辜的，是死于战火的中国百姓。乃木希典固然难忘大连，而我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日本人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恶。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今天还要时常想起乃木希典，其意义在此。

       作者：王元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