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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孩生下来就没说过话，天长日久，父母以为他天生就是哑巴，也就认了命。没想到，这个小孩有天吃饭，忽然说：“汤太咸了。” 父母当然既喜且惊，末了还有点疑惑问他：“为什么长这么大才说第一句话？” 孩子说：“之前一切正常。”也就是说，并不需要用语言。 这不能只当笑话来看。 我们若只说正确的话，那么，就不需要我们说话了。 这个笑话揭示的是自由言说的前提那就是不必要求你一定说正确的话。美国甚至有宪法专家说，言论自由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有种种胡说八道。只能让人说正确的话，那世界上就一句话都没有，或者只有疯子。 哥白尼、伽利略否认地心说，达尔文宣扬进化论，开始都是惊世骇俗的，有些人还因此被烤熟了。所以胡说八道一直不属于有价值的东西，用刑法伺候更是认定对打中共识的挑战，后果相当严重，把自己说死，也因此成为人类社会里经常出现的事件。 哥白尼、伽利略和达尔文几位终得昭雪，却让人有了这样的假设：胡说八道可以，除非以后你能证明自己正确。这个难度很大，像前面这样的人物能出几个？大多数人是正宗的、地道的胡说八道，永远不可能变的正确，刨去人道的观点，把他们烤了，也争议不大。据我观察，我所处的社会认知水准正处于这个阶段：你是个批评家的话，一定得是个圣人，说错一句话都不行，更不用说纯粹的胡说八道了。 我希望社会能前进一步，给纯粹的胡说八道以正面意义，批评也罢，发现也罢，许多有价值的东西，起点都在捕风捉影。用迪尔凯姆的话说，社会学的研究，只有且只能从感觉开始，慢慢校正。 丹麦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写过一个故事：一个疯子从疯人院逃出来，他想，只要我坚持说正确的话，别人就不知道我是疯子。在现代地理学背景下，“地球是圆的”这个判断绝对正确，于是他见到每一个人都说：“地球是圆的。”而这个举动恰恰证明他的疯癫。 我每天碰到许多人，他们都跟我说：“地球是圆的。”于是我每天都祈祷很多次：让人们胡说八道吧，不然，他们都像疯子一样，只会说正确的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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