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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波共白头

 xc活人的娄子 2014-08-01

    1985年冬,张仃先生的女儿乔乔来找我,告诉我她母亲病逝后,父亲生活有困难,而她马上要返回日本,希望我去帮助照料一下。乔乔说完,我心想:自己一生大部分时间吃大食堂,缺乏做家务的经验,恐怕做不好这件事。再说我最不善支配钱财。乔乔又说,家里有个小阿姨,不大懂事,要我去指导一下她。

    到家后,乔乔和小阿姨在厨房忙了一阵子,端出一桌美餐。张仃说,乔乔快走了,在这困难之际,他们只能想到我,因为彼此熟悉、了解。

    此后,每隔几天,我就去检查小阿姨的工作,教她做简单的菜、汤,以及搞卫生等家务活儿。小阿姨年纪太小,不懂整洁,玩心很大,把张仃的纸拿出来乱画。再后来,张仃给她买了车票,让她回家了。

    很快,乔乔回日本去了。乔乔7岁的小女儿年龄太小,张仃带她太困难。我就把她和我的两个小孙女儿及邻居的小女儿放在一起,让她们玩。后来,为她交涉办妥了学校。平时住校,每逢周末假日接回家来。这样,生活稳定下来,张仃也能正常工作了。

    一天,张仃郑重地对我说:“灰娃,我们都太了解了,我们要说的话很多,从延安到北京,彼此都熟悉。我一直看着你成长,你至今还是那个光长个儿不长心的姑娘。你心地纯洁,大家都知道你。我这个人也不复杂,我很想和你一同走完今生的路。我们一定能把生活、事业都安排处理好。我们结婚吧,你说好不好?”

    在老同志眼中,我好比他们亲手栽植的一株苗,现在长成了。在我心目中,他们最亲切、最可信赖。张仃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他实在不懂世故,不顾利害,心里装的只有艺术。于我,他是严厉又亲切的导师与兄长。在日常生活中,他对我也有诸多建议与提示,发现我的不妥之处和缺点,他会沉下脸来严肃地指出。我有一种家里人的感觉。

    我知道他提出婚事,是他慎重考虑的结果。经过数十年的交往,我和他是互相了解的、相知的。他这样提出,我内心觉得更亲近了。于是,1986年夏,我们一同到有关机构办理了结婚手续。

    和张仃结婚后的十年间,我们到过山东、河南、河北、辽宁、四川、新疆、山西、陕西、甘肃、宁夏、湖南、安徽、浙江、广东、福建等地,两次回陕北延安,两次深入腾格里大沙漠,六上太行。每次虽非风餐露宿,但亦常与山民同吃同住。张仃心里无所谓苦与不苦,其心思

    完完全全置于艺术之中。只要一回北京,就分秒必争地作画,沉迷于此而不能自拔。他自己曾将此状态比作吸毒者发作了毒瘾。

    这样紧凑的工作,频率很高的出行,起初我尚不适应。出门往往丢三落四,造成进山后生活的诸多不便。每次出去,必须带上许多东西,画画的材料、工具自不必说,生活用品也需一应俱全,洗漱用具、饮食用具、衣帽鞋袜、各类药物等等,全要一一反复查看,携带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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