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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祁连,探秘张掖(中)

 老沈阅览 2014-08-03

深入祁连,探秘张掖(中)

      4、深入祁连( 63日)

    63日是对甘州以外诸县考察的开始,今天将进入祁连山,住在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明日将翻过走廊南山进入黑河源头谷地,再翻过托来雪山,进入托来河谷地,沿托来河顺流而下,穿越北大河峡谷,回到河西走廊的酒泉住宿。第三日将沿着丝绸之路的古城链条一路东去,经高台回到黑河流域,再顺流而下,走甘漠大道前往黑河三峡。

进入祁连山之前要经过一片形成于600万年前的丹霞。这片丹霞地处祁连山与走廊平原之间的褶皱地带,具体地说,位于213省道南侧、肃南白银乡东牛毛村西北、甘州甘浚乡红山湾村东南。1936年冬,红军西路军兵败临泽、高台之后曾隐身于此。此地附近有山名石窝顶,是总指挥徐向前同李先念等人召开紧急会议、成立西路红军工作委员会的地方,如今叫做“红石窝”,建有纪念碑一座。

出张掖西关,走张肃公路一路西去,经过梨园河出山口就进入了肃南县境,公路开始傍着梨园河西行。过红山湾村后左转下道,沿着一条流水而成的宽阔山谷中向东南穿行,“色若沃丹、灿如红霞”的奇峰异景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当数十平方公里的红色大地和山峦突然展现在眼前的一刹那,它给人的心灵震撼和视觉冲击是难以言述的,更不是其他地区的丹霞以及各地的雅丹所能比拟。在神奇壮丽的红色大地面前,如簧之舌也只能惊愕得说不出话!如椽之笔也将变得枯涩!

山谷宽阔、土路平坦,当车轮扬起的沙尘消散的时候,砂石路也走到了尽头。弃车步行,进入一条千曲百折、宽只有数米的死谷。两侧是墙一样的峭壁,只是“墙体”透着褐红。岩壁上层层叠叠、布满红色的节理,好像海中的波浪汹涌起伏;节理之间是纵向的沟纹,这是千百年雨水冲刷的痕迹。走不到一公里就无路可走了。退出山谷又去另一片丹霞。途中见到一所孤零零的院落,那是老谋子拍电影(好像叫《三枪**》,记得演员有小沈阳和闫妮)的遗存。

五彩斑斓的大地出现了!这里的地面和褶皱状的山体都不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以红褐色为主、各种色彩组合而成的彩条。在山头四望,视力所及,起伏的山峦如红色潮水汹涌!

第三处景观与前两处有所不同,同样的山谷,两侧皆是突兀而立的红色砂岩柱体,我一向不喜欢“这个像什么”、“那个像什么”的描述,可是在这些岩体面前,也不能不为造物主的创造而惊叹!那个“骆驼”就像活的一样站在面前,一根根冲天而立的“烟囱”简直就是张家界砂岩地貌的移位!再次登上山头,与天相连的祁连山出现在南方天际,晶莹的雪峰在六月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刺眼的白光,红与白之间是绿油油的的森林和牧场,三种颜色交相辉映,撼人心魄!

在丹霞中留连了一个上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回到张肃公路的白银乡政府午餐。

白银是肃南境内的蒙古族自治乡,“白银”就是蒙语的“富裕”,只不过这个词在内蒙常写作“白音”,在新疆则写作“巴音”。

白音的蒙古族1920年来自外蒙。与他们同来的还有甘州区境内平山湖乡的蒙古族。

据民国蒙藏委员会调查室编印的《祁连山北麓调查报告》称:“民国十三年,外蒙新党(即蒙古人民革命党——博主注)取得政权,反对派之蒙人相继逃入河西马鬃山游牧,以避新党之害,先后达百余幕……。”“到民国二十一年,蒙民游牧马鬃山者达600余幕,而逃避马鬃山蒙人家庭牲畜多被没收(被外蒙新党——博主注)”。“因愤外蒙政府之逐出,恒至外蒙明岸旗一带,逾卡掳掠,以解其忿,并扬言‘行将马踏库伦(即今乌兰巴托——博主注),推倒新党。’外蒙政府为先发制人计,乃选派精兵300名,各骑走驼一匹,携洋刀一柄,快枪一支,轻装潜进。于民国二十一年九月四日,乘马鬃山反对派蒙人不备,突加袭击,被害者逾400人。其后,残留马鬃山之蒙古人,虽幸获不死,犹惊弓之鸟,人人自危,东逃西徙,漂泊无定。托力公旗扎萨克(‘扎萨克’即旗长——博主注)萨克济布青多尔济首率蒙民8幕,经祁连山黄番(指今裕固族——博主注)区域内五个家地,连续至者,先后20余幕。”如今的白银蒙古族集中居住在东牛毛和西牛毛两个村。

前几年,中央电视台10频道曾播出过一部纪录片,讲的是黑戈壁与黑喇嘛的传奇,故事曾吸引了人。白银乡的蒙古族即来自与蒙古国交界的马鬃山,时间也与那段历史时间契合。我虽然没有深入探讨,但感觉白银的蒙古族与那段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乡里已备好午宴,是新鲜的手把肉和奶茶,天热,吃不下去,但主人盛情难违,勉强吃了一些。主人见我刀口向内切肉(这是蒙古人的习惯),对我投来会心的一笑。席间两个姑娘唱敬酒歌。歌声婉转动听,却不是我喜爱的蒙古长调,多少有些失望。

午餐后,离开213省道,向祁连山深处的康乐草原前进,去看九排松。

出乡政府西行左转进入大勒巴沟,在大勒巴河边有一块巨石,上面有漫漶不清的岩刻,研讨一番后继续前行。

地势渐高,路随山行。到达最高处一座祭祀台时,雪山出现在南方天际,雪山的映衬下是绿草如茵的高山牧场,牧场间是一片片青海云杉和祁连圆柏。一座平缓的山坡上,并排九条林带,被称作“九排松”。 站在这自然、和谐与纯净的雪山、草原、森林面前,我怀疑自己身处阿尔卑斯山。

穿行在祁连山的沟谷与森林之间,时不时见到散落在溪谷坡地上的羊群和马匹。他们的主人已经不是月氏、乌孙和匈奴,而是1953年被定为“裕固族”的尧熬尔人。历史上的尧熬尔曾有许多名称,元朝时他们是“撒里维兀”,明朝时称“撒里畏兀儿”,清朝称他们“锡喇伟古尔”或“锡喇古儿黄番”,但是他们始终自称“尧熬尔”。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字,却有着古老的语言,有些语言甚至与古突厥碑上的文字是一致的。如今的裕固语虽然同属阿尔泰语系,却分属两个语族,肃南西部的裕固族讲“尧熬尔语”,属于突厥语族;肃南东部的裕固族讲“恩格尔语”,属于蒙古语族。这种区别是元代后的历史造成的。

裕固族的先民可上溯到公元前3世纪的丁零及以后的高车、铁勒、袁纥。公元727年,唐开元十五年时,铁勒四部(回纥、契苾、思结、浑)因受后突厥默啜可汗所逼,开始度碛迁居河西甘、凉二州。九世纪中叶(公元840),漠北回鹘汗国为辖戛斯所破,各部四处逃徙,其中一支就来到河西走廊,与早先迁来的回鹘会合,成为今日裕固族的前身。9世纪70年代,河西回鹘建立甘州回鹘政权;11世纪初叶,为西夏李元昊所灭。再次灭国的回鹘人再次离散:数万人投奔了青唐(今青海西宁)的吐蕃唃厮啰部;一部分人逃入北宋境内,在秦陇一带定居;还有一部退居沙州(今敦煌)以南,柴达木盆地以北,罗布泊、若羌以东,史称“黄头回鹘”。13世纪初叶,蒙古征服黄头回鹘并进入他们所在的地区游牧,二者发生了密切交往与融合。14世纪中叶,明朝在撒里畏兀地区设置安定、曲先、阿端、罕东等卫,合称“远番四卫”,以元裔统治之。今日东部裕固族讲“恩格尔语”就是与蒙古族融合的结果

15世纪末叶,远番各卫因遭受已经皈依伊斯兰教的吐鲁番的察合台后王侵扰,被明朝政府迁入嘉峪关内肃州(今酒泉)、甘州(今张掖)一带驻牧,这是尧熬尔的第三次重大迁徙。传唱至今的一首裕固族古歌,名《西至哈至》,保存了对这次迁徙的记忆。歌中唱到:

“听老辈人说唱才知道了,

西至哈至是我们的故乡。

……

敌人跑来攻打,刀箭迸出火光,

我们笃信佛教的祖先,

抵御异教徒的侵略,

人人挺起胸膛。

虽然寡不敌众,伤亡惨重,

我们坚持抵抗。

……

部落头目商定,

趁天黑突围,

奔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走过了千佛洞,

穿过了万佛峡,

酒泉城下扎营帐。

沿着山梁走上那高高的祁连山,

望见了八字墩辽阔的牧场。

草绿花香的八字墩草原,

变成了可爱的家乡。

这是明洪武年间的事,

距今已有几百年的时光。

……。”

这首歌已经传唱了6百年,歌中的“西至哈至”就是甘州回鹘被西夏灭国后的西迁之地,有研究者提出“西至哈至”是“西州和卓”的谐音,如果这种看法有道理,确实与黄头回鶻生活的区域正相契合。这首歌不仅留下了对西至哈至的记忆,还唱出了祖先(即后来宋代史书中的“黄头回鹘”)经由今酒泉境内的千佛洞和万佛峡的东迁路线和最终的定居地——八字墩。

经过九排松和康乐草原,随着一条山间土路拐入一条溪谷,这里名叫海牙沟。沟谷中溪水潺潺,树林阴翳,景色优美。铺上垫子,烧起奶茶,摆上羊肉,大快朵颐。

茶后继续翻山涉水,在青龙乡重返213省道,溯梨园河上行进入肃南县所在的红湾寺镇。

入住宾馆时,天已傍黑。

5、深入祁连(64日)

肃南县城的海拔已有2300米,虽然没有强烈的高山反应,但是睡眠却受到影响,另外,动作剧烈仍会喘息不止。早晨起来,从窗口望去,整个红湾寺镇被四面山峦所包围,高峻的山头遮蔽在云雾里,景色相当不错。

早在肃南县成立以前,这里曾有一座藏传佛寺,名“禅定法旺寺”,只有几个喇嘛念经。因为西北面山体呈红色,于是这里被称为“红湾寺”。如今的肃南县已经是一个现代化城市,虽然不大却街面宽阔、建筑精美;梨园河的上游隆畅河穿城而过,河上建有夹心滩公园,风景秀丽,高耸的西路军纪念塔远远就可望见。

早餐后,开出县城溯水上行,进入深邃幽长的“老虎沟”。柏油路面变成了砂石路,路的一旁是遍布巨石、水波湍急而混浊的隆畅河河道。地势渐高,山形陡峻,天空湛蓝,疏密相间的林子不时出现。

至白泉子道分两岔:213省道溯由东南向西北流的白泉河而去,经大叉牧场南转翻走廊南山进入青海;我们要去尧熬尔人的东迁之地——八字墩草原,便离开213省道右转,继续溯隆畅河向西北方向行进。

过热水泉,隆畅河分为两叉:北叉为摆浪河,南岔名“科博浪”,沿科博浪继续直行,过马圈沟直到分水梁。这一路,海拔渐由2300米升高至4500米(车上的高程计过了4500米已经失效,故知已经超过4500米),盛夏季节的山上竟飘起了雪花,穿上了备好的羽绒服。

过了一个垭口,来到一片山间谷地。这里是梨园河的源头之一。路的两侧多是雪山,时不时地可以看到沟谷间有从山上流下来的冰川。涓涓地流淌的科博浪河,平静而柔顺,河两岸是大片的湿地,河滩地上到处是灌木、低矮的酸刺和胡杨,牦牛在安静地吃草,水鸟不时从眼前掠过。

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堆前,这里已是甘青两省的分界线。一道闪耀着白光的雪山横亘在两省之间,气势雄伟的山体展现着王者风范。

向前不远来到八一冰川跟前,它不如世界上离城市最近、平均厚度达70米的七一冰川那么有名,但在祁连山无数的冰川中也小有名气,只是我们来到了它的身后,未能看到它向下滚动的冰体。

路在分水梁绕了一个90度的大弯后开始下山,正南方天际出现一道西北-东南走向、两端不见首尾的雪山,山顶的雪线将天地分开,那就是祁连山西段四道雪山之一的托来山。此时的我站在4000多米的走廊南山分水梁上,视线正好与托来山的雪线持平。俯视山下,是一道宽阔的河谷,黑河在其中流淌。

黑河是中国第二大内陆河,古称“弱水”。

黑河上游分东西二叉,东叉源于景阳岭,自东向西流,称“八宝河”,长175公里;西叉源于托来山腰掌,自西向东流,称“伏牛河”,长100公里;二叉汇合于青海黄藏寺后,称“黑河”或“甘州河”,北流80公里出莺落峡进入走廊平原。进入平原的黑河首先到达甘州,在甘州西北15公里的乌江大湾汇入西流的山丹河后转向西北,在临泽接纳梨园河,至高台再接纳摆浪河,至鼎新又接纳托来河,然后向北流入内蒙古居延海,全长800余公里。

远古时期的弱水并不像今天这样“鸿毛不浮”,冰川作用后温暖的间冰期它曾水量充沛。兰州大学冯绳武教授研究后得出惊人结论:古代的黑河在北注居延海后曾出东北缺口直达呼伦贝尔,最后流入太平洋。冯绳武的研究已被卫星照片证实:从居延盆地到黑龙江上游确实存在一条古河道,在这条河道上,断断续续分布着海拔依次下降的湖泊:居延海922米,温图高勒910米,巴布拉海881米,乌兰胡苏海776米,呼伦池539米。

无论过去的黑河如何磅礴,由于祁连山森林的过度砍伐、雪线的提升和沿途水库的截水发电,如今的黑河已成为一条年径流量很小的季节河。黑河中游地带(莺落峡至正义峡)的大片湿地正在干涸。

我们已经来到尧熬尔人东迁后定居过的家园——八字墩草原,它现在就在我们的面前,辽阔、宽广却草木稀疏。

八字墩是今日尧熬尔人的伤痛,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给他们带来600年安乐的家园。

19586-7月间,青海省祁连县大批牲畜越过黑河,进入肃南县境,同时,青海兲峻县也向托来草原移民,两省之间由此引发边界纠纷。协调的结果是将肃南县除明花区(靠近酒泉的一块飞地)外,整体搬迁至祁连山东段冷龙岭北麓、也就是今日肃南县的皇城区。这是一个民族历史上的第四次大迁徙!这次迁徙虽然不如从蒙古高原迁到河西走廊或从西至哈至迁回八字墩那么遥远,却也必须经过六条大河,穿行数百里农田。这可是一个县的整体搬迁啊!尽管不乐意,尧熬尔人仍不得不离开自己已经生活了600多年的家园。大搬迁从19596月开始,直至中央政府发现并指示停止的1964年才终止,整整持续了4年。尧熬尔人在这次迁徙中减少各类牲畜4万多头,大迁徙中死亡13人,财产损失无数。

翻过分水梁,进入野牛沟,路转向南。一路下山,头痛减轻。下到谷底即见青海204省道。这条道在历史上曾是一条不太为人所知的古道,它属于丝路南道系列,叫做吐谷浑道(或称“青海道”、“羌中道”、“河南道”)的走廊南山支道。

右转上道,就走上了走廊南山支道。过河直行可见四十三道班,然后是黑河第一桥,过桥不远又是一条小河,随后即开始翻越托来雪山。

眼前的托来雪山已经不是站在走廊南山分水梁上远眺那种细长的样子,它雄伟高大,气势磅礴,山顶的积雪让人感觉彻骨之寒。托来雪山的垭口叫“热水达坂”,只是不见热水,只见飘雪。

翻过热水达坂后进入托来河谷。托莱来河汉称“呼蚕水”,宋称“潜水”,明称“讨来河”,清称“洮赉河”。

托来河也是一条西北-东南向的大河,与黑河不同的是它向西北流。顺河下行即进入青海托来牧场。破旧如670年代的村中还有一个简陋的清真寺。牧场南有一小路过托来河西行,那是前往托来南山“五个山垭口”的越野路,翻过垭口可进入疏勒河谷,经噶巴玛尔当绕过高度5808米的疏勒南山的主峰——岗则吾结峰可以到达罕有人至的青海第二大湖——哈拉湖。

我最初的想法就是沿着这条越野路去哈拉湖,在湖边露营并绕湖后溯苏令郭勒而上翻越甘青界山重新进入甘肃,顺党河南山北麓的克腾高勒谷地西下,找到古人类留下的岩刻后沿途探寻古丝路上的古城紫亭、雍归、锁阳、昌马、明海、许三湾、骆驼城,返回张掖。

由于准备不足,去哈拉湖的计划此次难以实现,只能当日返回酒泉住宿。

没有停留,在托来牧场穿村而过。

西去的路在托来牧场一大队又分为两岔,右侧的道是地图上标明的青海204省道,顺此道翻过二只哈拉达坂后即到肃南县祁丰区的祁青藏族乡;左侧的道是地图上看不到的,好像是一条沿着托来河下行的矿山专用道,我们决定走一走这条路,便顺流而下。

山谷中的景色与托来牧场的草原风景截然不同,一路欣赏佳景,来到一个水库跟前,这里好像是托来河中上游的第一座水库,由于它的拦截,我们往下所看到的北大河(托来河的中下游又称“北大河”)基本干涸。适才所欣赏的托来河河谷景色其实是以下游绿洲的消失为代价的。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在险峻、幽暗的峡谷中,时而翻上峡谷一侧的高山,时而跌入数百米深的谷底,一会儿走在尖锐的碎石上,一会儿穿行在密不透风的芦苇荡里,有时还要涉水而过,终于来到祁青乡。本以为过了祁青乡、距离酒泉近些,路会好走些,想不到更加难走,最后,车胎还是没有经受住考验,被扎破了,此时天已大黑。好像否极泰来一样,摸着黑换过备用胎再上路后,突然变得好走了,很快就进入了酒泉市,安顿入住时,已经是夜间11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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