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过两次院,那是两段快乐的时光。 第一次住院时,我34岁。那时,医院新来了位稳健而有宏图大志的院长,和我在图书馆聊了些专业兴趣之类的话题。两个月后,我突然被封了顶小“官帽”。 虽然已过而立,但是,书生意气正盛,完全不识时务。一个市场经济时代的盈利性医院,被我当成教会时期的福利性医院。结果,家里家外,一地鸡毛,一片怨气。自己更是一脸灰土,一肚委屈。真可谓狼狈不堪。 上天垂怜,我的命运意外地出现了“转机”。 一个夜晚,我从洗手间出来,猝然栽倒。醒来时,妻子正在惊恐地呼救。科里几个同事把我抬到了医院急诊室。此时,我已完全清醒,冷静地告诉他们,我的病应该是“上消化道出血”。然后,我便住进了医院。 那段时光在我看来,全是温馨的记忆。妻子日夜守护。女儿一夜之间变得善解人意。平时对我满腹牢骚的那些可爱小护士,也一批批地来病室探望我,温言细语,充满关切。一个青年医生还给我送来一套刚出版的《哈利波特》。我在单身母亲罗琳编织的魔法世界里,找到了无限乐趣。
出院以后,我茅塞顿开,再不将己所欲为强施于人。生活重回正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时间久了,落下许多埋怨,甚至累及年迈的母亲,令她愧见乡亲父老。 再者,我虽于利可自诩洒脱,于名却从未脱俗。见同学同事中与自己年纪相近甚至年轻者,都有了可夸耀的荣誉或头衔,我不免惭愧。于是,自寻了许多焦虑烦恼。
但是,老天似乎对我厚爱有加。已经骚扰我几十年,还累及脊柱和四肢关节的“溃疡性结肠炎”适时来了一次大爆发,把我按在便盆上坐了三天,不停地排出脓血粘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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