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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感觉真豪情

 xc活人的娄子 2014-08-04

    我生长在一个大家族里,仅父亲一辈儿就有哥儿八个,我的三叔,是七个叔叔里最少言寡语的一个,但他很内秀,除了能做一手漂亮的农活外,他还是半个兽医,认些字,时常帮爷爷理财记帐。

    三叔的身边有三个宝贝。一条从不离身的小黑狗,三叔为它取名“小青”,还有一匹菊花青马,三叔称它为“大青”,还有一支三叔不离身的箫。每次三叔出门,必得骑大青,牵小青。如果大青不在身边,他宁可步行数十里,也不骑别的马。

    三叔对小青和大青的喜爱,往往超过我们。他常憨声憨气地说“人可以自己照看自己,可牲畜不行,没有人管,就活不了。”由于三婶不能生育,三叔膝下无儿无女,他十分苦闷。虽然家族里人口众多,也排解不了他的寂寞。大概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总是很孤僻,用爷爷的话说,“老三独静”。

    一年冬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三叔骑着大青出去找失落的散马,在回家的路上,天气突然变脸,西风大作,气温骤降。三叔的脚冻麻了,从马上摔下来,他用了两袋烟功夫,也没有爬上马背,冻昏在雪地上。小青急了,它飞快地跑回家。这时家里的大门已上栓,小青急得越墙而过,在院子里大叫。爷爷被吵醒后,才知道是三叔没有回来。当家人找到三叔时,他已失去了知觉。大家把三叔抬回来,救活了三叔。

    这件事过后,他们仨儿更亲热了,三叔干脆就把大青牵到了屋里,小青也毫不客气地成了“炕上宾”。

    土地革命时,三叔最喜爱的大青被东屯的老顾家分去,没到一年,大青就在老顾家变得骨瘦如柴,要被卖到“汤锅”换酒钱。三叔听到信儿后,急了,他用了全年的口粮,两担苞米换回了大青,领到家里,像伺候孩子一样悉心照料。

    又是几年过去了,三叔和他的伙伴都老了。有人劝他,你的大青和小青已经没有用了,赶快换掉吧。三叔不同意,他说,“东西,是新的好,可朋友是老的亲,老的有感情,知情知义,他们俩救过我的命,我不能看他们现在不中用,就不要他们了......

    入冬后,三叔就病倒了,也可能是因为三婶先他而去所致。他常常不吃不喝,打起点精神时,不是抽烟就是吹箫。

    三叔过世的那天晚上,二叔把我们召集到三叔的屋里,小青趴在他的身边。三叔看看我们,把大姐叫到身边,断断续续地说:“英子,我不行了,要走了。我这辈子虽说没儿没女,可也是侄儿侄女满堂。我没什么记挂的事,就是有一件事求你,我死了,不用费心张罗,你们把我放在爬犁上,让大青拉着,它拉到哪,你们就把我埋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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