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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儿子准备贷款买辆小轿车。经过一番比较选中了一款，算上缴税和保险大约二十几万吧。朋友不以为然，说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花个六七万足矣。你刚上班一年多，手头也没多少积蓄，即便是有钱也不必扔在这儿——俗语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小伙子想不通，认为老爸的观念跟不上形势，都什么年代了，还崇尚那陈谷子烂芝麻的老一套？他一时拗不过老爸，可又不肯放弃那辆心仪的轿车，便跑来向我求援，想让我出面当个说客。他说，赵叔您给评评理，这买车跟“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哪挨哪啊！ 我说，孩子，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小伙子挺逗，说他特意上网搜了一下。据百度解释，包子是从古代的馅馒头演变来的，有山东大包子、无锡小笼包、浙江水煎包、广东叉烧包……最著名的是天津狗不理包子。而“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的意思是说，包子的外表大同小异，里面所蕴藏的内容却丰富多样。其引申义是不能用人或事的外表现象代替本质，也就是说，不要计较外在形式，而要注重实际内容。 小伙子的话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第一次听说这句“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还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当时我家住在天津老城里一处平房杂院，邻居中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虽然不识字，却时常说出几句颇有哲理的话来。那年夏天一个傍晚，小学班主任来我家通知我考上了南开中学。邻居们听了都表示祝贺。老太太说，这孩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 我听了之后似懂非懂。后来，听马三立的相声《开粥厂》，吹牛不上税的“马善人”被捧哏演员抢白“您有这么多钱，脚上的鞋该钉掌了”；他说那是两码事，“曾子曰：‘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再后来，又听朋友讲述他在新疆买梨的经历。南疆库尔勒有一种梨，其貌不扬，如同歪瓜裂枣，不知情的人都不愿买。有位老者告诉他，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他将信将疑地买了几个，一尝才知其味甘美，分外爽口。 我跟小伙子讲，一句俗语能在历史长河中大浪淘沙流传至今，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它从字面上看似乎平淡无奇，而细思其内容则韵味无穷。“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这句俗语，本身即印证了这一点。 东方人特别是我们中国人，讲究内敛、含蓄。“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这句俗语，就告诫我们做人要低调、不要张扬和显摆；因为真正有内涵的人，不必在意外在的东西。时下正被国人广为传颂的那些“最美老师”、“最美医生”、“最美民警”、“最美司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容貌美、衣着美，而是赞誉他们的心灵美、行为美。 我对小伙子说，我和你老爸这代人小时候的生活不富裕，只有到了过年时才有可能添件新衣裳。我那时爱踢球，一双球鞋左脚上三个补丁，右脚上五个补丁。我上班三年后才攒够钱买了辆自行车。如今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是你老爸的话不无道理。你刚步入社会，尚未立业成家，每天上下班有辆几万块钱的车代步足矣，以后有条件再升级换代。凡是通情达理的人，都不会因为你没开二十万的车就瞧不起你。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 小伙子听了默默无语，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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