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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晋江安海有个农民名叫蔡勇，身体结实，力气很大，为人刁钻，生性凶悍。由于没田地耕种，长期在外流浪混日子。后来，他想做正经事，遇到邻村内塘的唐实时，便要他合伙搭档扛轿。唐实是一个远近出名的老实人，安分守已，又有气有力，一下子就答应下来。 当时，晋江安海是海上交通的重要港口。泉州一带的番客回国先坐大船直达厦门，后改乘帆船到安海，再雇轿夫扛到各自家乡。有一天，蔡勇和唐实很早动身起程，扛着一顶没有盖的轻便竹轿到安海去等待客人雇佣。 他们刚歇脚，就有个大客栈的店小二上前打招呼：“扛轿的！昨晚住宿在本客栈的一位番客，今天要雇你们扛到泉州，二位要赶快去与他商议价钱。” 这番客是一位大富商，为人豪爽，竟然不问工钱多少，就让蔡勇和唐实连人带行李一起扛着踏上往泉州的大路。 一路上奸诈狡猾的蔡勇一直在想：这位番客身材不甚高大、穿戴也并不多，而两个箱子却显得那么重，可以断定里面必然装着很多的金银财宝。 这时，蔡勇竟然想谋财害命。由于在扛轿途中，与唐实商量此事已经来不及，蔡勇决意先下手为强，待事成之后再将所得的钱财分一半给他。当无头轿扛到内坑地界时，一边为悬崖、一边为深沟，蔡勇认为时机已到，冷不防地将无头轿向旁边一戽，将番客戽落深沟里摔死，两个箱子因事先用绳子绑在轿内安然无损。 蔡勇借口番客坐不好致使翻轿，是自作自受；唐实哪里肯相信呢？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这时蔡勇从轿内取下两个箱子。打开一看尽是白银和黄金首饰，令人眼花瞭乱，并动手分成二份，要唐实拿一份回去。 唐实心里害怕，再三表示不要！蔡勇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你这么胆小万世人也是水鸡公(指雄性的青蛙又瘦又小)！”唐实说：“不该得的钱我不要、俗语说‘贪字贫字壳’，冷清穷较好肮脏富！”蔡勇说：“钱财你不要白不要，人死你也有责任！”唐实说：“我没有吃羊肉哪会有羊身臭？你不要拿惊衫给我穿！” 蔡勇见唐实死活都不收这份财物，心里总是不踏实，便提出：“官府如果追查这事怎么办？”唐实说：“钱财我一丝一厘都不要，但今日发生的命案我也绝对不会透露一点风声，你放心就是了！” 蔡勇发财后，用不着再去扛轿了，但那件事总让他不放心，日吃不好，夜睡不香。想来想去终于想出办法：将自己的千金托媒说亲，嫁给唐实的长子为妻，嫁妆从丰以此求得心理平衡。同时，他还一再吩咐女儿要孝敬公婆，善理家务，安乐过日，想用这种办法来讨好拉拢唐实。 唐实虽然不去扛轿了，日子也过得挺不错，但是心里始终蒙着一层阴影，快乐不起来。媳妇见了不解地问道：“阿爹！您哪儿不舒服？或者有什么事让您不顺心？”唐实摇摇头，过了好久才叹息道：“好歹到尾才会知”。 再说蔡勇得到横财，盖新房屋，添置家具，购买田地，放高利贷，经营了几年后就变成大财主。他叫大儿子夫妇到厦门开店，由于本钱多，交易广，成为当地的富商；又让二儿子进私塾读书，想让他将来做一官半职，好光耀门庭。 蔡勇几年间突然成为暴发户，村里人议论纷纷。因他为富不仁，对公益事业一毛不拔，所以人们没有评价他半句好话。官府税虫、流氓地痞更不把他放在眼里，时常登门敲诈勒索，或寻找麻烦。蔡勇终于悟出有钱无势的苦楚，便拿出数千白银为他的次子捐了一个实缺的浙江永嘉县官，马上可以赴任。 他决意随次子到外地做官享受清福，同时永远避开家乡百姓对他的种种非议。于是，他赶紧变卖房屋、家具和田地，将所有白银全部装入箱笼，择定吉日出发。正当他在晋江南岸溜石渡口雇木船，带着一家人准备启程之际，忽然有人骑着快马前来报丧：“长子在厦门的店铺，昨夜遭到贼人抢劫、老板一家被杀。” 蔡勇听后，差点昏过去，心里自知这是报应！只好忍痛叫艄公开船，与次子如期赴任保住“半壁江山”。 木船开出泉州湾在大海中航行，起初还算顺利。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到了晚上，狂风大作，海浪滔天，蔡勇雇的船载着四个人和无数钱银，经不起风浪袭击便沉没了，银坠海底、人葬鱼腹。他终于得到全部报应。 这消息传到唐实的耳朵里，他感慨万千地说：“好歹到尾才会知了！”并把当年蔡勇害死番客劫取钱财的经过如实告诉儿媳妇。儿媳妇深明大义地擦干眼泪，并称赞唐实的所作所为。从此唐实一家子孙兴旺，过着幸福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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