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载于《曲艺》2015年第一期) 西河大鼓 吴山青青吴水长, 世风淳厚物阜民康; 汉末乱世出了三宗害, 论起来(是)一宗更比一宗狂; 山上冒出一只白额吊睛的斑斓虎, 近处的村民牲畜遭了秧; 江里钻出一条三丈长的黑蛟蟒, 无数的渔人渡客被它伤; 可最难缠的还是横行霸道的恶棍他叫周处, 自觉着年轻力胜武功强; 纠集无赖挑着头儿地闹, 无事生非欺善良; 整日的游手好闲街前逛, 行为粗野喜怒无常; 受气的乡邻当面不敢争与辩, 背地里,赌咒发狠直骂娘; 周初受蛊惑(他)自告奋勇为民去除害, 这天一早儿他就咋咋呼呼地上了山岗; 没承想,他真的杀死了山中的虎, 这不——他又马不停蹄地奔了大江。 【京剧·铜锤花脸】 俺周处自幼喜好舞枪弄棒, 天生的脾气暴躁火热心肠; 爱管些乡间邻里不平的事, 凭心性辖制泼皮和强梁; 也曾经替人出头把手动, 也曾经事不关己把人伤; 俺走在街上威风八面, 年迈老人言语客套笑脸高扬; 青壮儿郎唯唯诺诺拱手相让, 稚幼顽童敬怕有加躲躲藏藏; 酒馆吃醉,掌柜的(他是)钱也不要, 瓜果摊贩捧着追着送我把鲜尝; 似俺这等侠义行径受人恭敬, 也算的威望高重十分的风光; 俺今天在山上杀死了吃人的虎, 众乡邻鼓掌翘指齐赞扬; 倘若是,这一回再把蛟除去, 必定会博一个豪杰的美名传四方! 周处(他)边走边想(是)越想越美, 行走间摇头晃脑意气飞扬; 众多的乡亲跟在后面, 闹闹哄哄吵吵嚷嚷; 不多时来到江边停身站立, 聚目拢睛看端详; (见)水里面庞然一物乍隐又现, 摇头摆尾横折又竖张; (它)头长角肚生鳞无鳍无爪, 须炸眼凸血盆大口牙撑腔; 长有三丈粗如房檩, 通体漆黑泛油光; 张着嘴吸鱼吞虾撒欢嬉戏, 搅动的江面无风掀巨浪,动静震天响,人心直发慌。 周处他也看的发了憷, 头冒热汗嗓子发干脚底泛凉; 他咬牙强把心神稳, 又自暗暗祈上苍; 猛然间,他瞪睛拔刀把脚跺, 大喝一声(就)跳下了江。 那黑蛟,见有人下水渐靠近, 它“噌——!”的声抬颈把头扬; 口中喷注水似箭, 周处他急忙缩身水下藏; 潜至临近,照黑蛟的软腹挺刀猛刺, 奈何那黑蛟身滑甲坚难把它伤; 黑蛟吃疼怪叫横尾扫, 周处借力后仰,他把那滚滚江水当温床; 黑蛟翻转回身要把周处吞吸, 周处挥刀去点黑蛟的圆眼一双; 黑蛟歪头一边侧扭, 周处顺势贴近黑蛟身旁; 不提防被黑蛟蜷尾拦腰卷住, 并且是越缠越紧,缠的他骨软筋酥气短心慌; 周处拚急抡刀乱砍乱剁, 那黑蛟瞬间受伤十几处,顺着刀口冒血浆; 蛟缠人. 沉浮翻滚(把)江水染红泛血光; 岸上的乡民都看傻了眼, 愣愣瞌瞌没了思想,灵魂出窍上了望乡; 直瞅着人与蛟顺流漂远, 渺渺茫茫不知去了何方。 【加白】 话说周处与那黑蛟恶斗了三天三夜,被汹涌的江水冲到下游数十里外才把那孽障治死,他自己也已累的 精疲力尽;他又拼死拼活地逆水游回原处,抬头往岸上一看——见众多的乡邻并未散去,并且是敲锣打 鼓.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得意洋洋。 他刚要强打精神把岸上, 忽传来断续的话语(就)如同霹雳惊雷炸耳旁; 这个说,一下子除了'仨祸害’, 咱可要排摆五供祭上苍。 那个说,杀虎斩蛟明明是去了'两大害’, 你莫要闲话惹闲事,信口胡说瞎嚷嚷。 这个说,都三天了还不回来,和蛟同归于尽了也说不定, 这才叫天遂人愿,大家畅所欲言也无妨。 那个说,是啊——那虎与蛟虽为祸患, 哪赶得上周处为害乡里(他是)任意的张狂; 无事生非横行霸道, 欺压良善常把人伤。 那周处,原本是自感荣耀洋洋得意, 这一刻,直听得呆若木鸡遍体冰凉; 直等到众人兴尽俱都散去, 他这才失魂落魄地爬上岸,瘫卧在地独自神伤; 回家后闭门自思以前错, 桩桩件件想的周详; 悔不该依仗武力飞扬跋扈, 欲要改过(又)无有主张; 为解疑惑专程访二陆, 得赠珠玑除尽迷茫; “道义之重,朝闻夕死不余憾”, 似清风散雾现朝阳。 到后来,周处他求学致仕任太守又做大将, 他忠烈果毅死后封侯,浩气英明万古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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