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奶

　　中国取缔一夫多妻制，是1935年。周越然《夹竹桃集》“李氏之言”记：“一年之前，我国法律规定禁止纳妾，自去岁七月一日起，则任何阳性不得公然有妻外之妻矣。今后‘帮室’‘姨太太’‘小老婆’等名词将成为过去之事。但从前我国实行多妻主义，有余之人，一妻一妾，或一妻两妾，常事也，至于大富大贵之家，则一人娶七、八位‘如夫人’并不稀罕。”这篇文章写于1936年，故可知，1935年前的人包二奶、娶小老婆仍然是合法的。

　　中国古代多实行“多妻制”。古文中有一篇就曰“齐人有一妻一妾者”。秦始皇养在阿房宫的妃子，洗脸水能把渭河染成红色，而唐宫也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直至民国，传说四川一军阀师长，有姨太太七十多人。据记载，清朝李鸿章出使美国。美国人问他：“先生是不是和多数人一样，也赞成多妻制的？”李答：“我是三姨太生下的，我的身体是因多妻制而来的。”

　　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写大小老婆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确实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所以林语堂说：“要想一辈子不得安，娶小老婆。”民谚也说“若要家不和，讨个小老婆”，小老婆恃宠而骄，以色市爱，这就产生了矛盾。旧时代农村也是这样，“女人挖苦菜，男人走口外”，口外的世界很精彩，很有一些男人“乐不思蜀”，在外面有了“二奶”、“三奶”，但这种感情有时很不和谐，他们老病之后，便被踢出门外，回家找大老婆了，所以民歌唱道：“哥哥你不成材，卖了良心才回来。”

　　时隔七十多年，“多妻制”竟死灰复燃。小品名家说“老鼠和猫上床了，包三奶也正常了”。这实在是咄咄怪事。
　　摘自《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