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散文欣赏——公交车上的笑

 

 作者:海鸥

公交车是一个小车厢大社会，你要细心留意观察的话，会发现公交车上人们有各种各样的笑。

  最常见的是让座的人恭谦地微笑，受惠者那感激的甜蜜微笑；踩到别人或碰到别人那歉意的一笑，接受者那坦然大度的回眸一笑；还有在拥挤推搡的车厢里的乘客，被挤扁糗态百出，显出各种窘迫的苦笑；而那些有座位的人则显得很从容，微笑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这真是人生如坐公交车的百态图。

  一次正值下班高峰时间，由于车上拥挤一男一女发生了碰撞。时髦女郎回头飞眼道：“你有病啊？”男子是个结巴，觉得莫名其妙就风趣地回道：“你，你有药呀？”车上人窃笑。女子觉得被嘲就生气地回道：“你有精神病啊？”男子又冷面对道：“你，你能治啊？”全车人又是一片爆笑。

  还有一次一位少妇让出一个座，两位老翁互相推辞相让，突然被一位矮小的老妪不客气地坐下，两位老翁互相瞅瞅尴尬地笑了。周围人也乐了。其中一位老翁幽默地对老妪说：“看来我们这是鹬蚌相让，渔人得利呀！”老妪瞪眼看着他俩，阿巴，阿巴地比划着，哦，原来她是个聋哑人。

  最有意思的是一次去付家庄游泳回来乘5路车，当车启动后纷嚷的车厢里传出人们的呼叫：“司机停车，这位老老太太的孩子落下了……”车停下后，一个老太太低头从人缝里钻出,手举一只拖鞋，一口四川方言：“鞋子（孩子）找到了，不是娃子（袜子）嘛。”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在这些常见的笑声中，我认为那抿嘴一笑最值得一书。

  今年夏天我参加朋友的一个聚会，公交车上人很多，我照例挤到下车门跟前找个扶手把住，以往经常遇到被人们以“大爷”的称呼而让座的礼遇，但我总觉着你刚上来，就享用人家可能等了几站才得到的座位很是不忍，再说那种让出来的——你站着我坐着的尴尬场面，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每次乘车都要挤到下车门附近，给人一种即要下车的样子。

  正在这时被一位坐在双座里面的一位年青人看到，他立马站起要给我让座，我摆摆手笑道：“几站就到了，不用啦，谢谢你！”但小伙子还是执意地走出来：“我这一站就下车了，来，您坐这儿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只好接受。按常理说此时外座的那位中年人应顺势坐到里面去，外座让给我，免得我再费力迈进去，但这位老弟屁股沉得很，宁可把两条腿斜拧到一侧让我进去，也不肯向里座串换一下。这时一位女士说话了：“你坐到里面，让这位老爷子坐外边不就得了呗。”中年人翻眼白了一下那位女士：“里面不晒吗？我干嘛要坐到里边？”哦！大家明白了，相互抿嘴一笑。

  车开出两站地，中年人也下车了，邻座换成一位年轻的姑娘，她坐下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这时一位老妪歪歪扭扭地挤了出来，把住姑娘的座位的背椅立在一边。这位姑娘由于始终低头看手机可能没有注意，她后座也是一位老者。这一情景被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不悦地向车厢内喊道：“请大家给老年乘客让个座位呀。”，我赶紧站起招呼这位老太太。不想这一举动竟招来周围两位乘客起来让座，当时我好感动。但那位姑娘仍在看手机，明显这是在装聋作哑了。后来是离老太最近的一位男乘客让出座位给了她，大家看看那姑娘，没说啥只是相互抿嘴一笑。

  当车开出几站后乘客突然多起来，这时又看到一位手拎背包的老者挤了过来，站在一位就座的小伙跟前，年轻人很快就礼貌地站起让位于老者，没想到那位老者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急忙从人群里喊来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把他按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男孩一面吃着棒棒糖一面说：“爷爷，你猜我们学校刚来的那个黑人外教是哪国人？……”一位乘客不客气地对孩子说；“你爷爷拿着你的书包站着，你怎么就不会让座给爷爷呢？”孩子笑了笑看看爷爷，爷爷马上说：“你坐，没事。”看到这一切，那位让座的小伙很尴尬，可能还窝火，人们虽然没说啥，但心里都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只是相互瞅瞅还是泯嘴一笑。到站我们都下了车，这时我才发现让座的小伙子一瘸一瘸地走了。

  类似这样的场面并非无独有偶，记得有次看见一个小朋友给一位老妪让座，而老妪则把她的大包小包放到座椅上自己站着；还有一次看到两位老者为争一个座位而出口不逊；还经常看到大人坐一个座位，旁边一个小孩坐一个，其实她完全可以让那个小孩坐她的腿上，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要是车上人不多还可以，可是有时候人都那么多了，你就不能自觉些吗？这些都给人们留下蔑视地一瞥，抿嘴一笑的记忆。

  这抿嘴一笑，是心灵的会意、无奈的表达、 轻蔑的讽刺；它比嘲笑来得文雅；比讪笑来得客气，比讥笑来得文明，比匿笑来得大方。

  若从公交出行占居民出行总量的25%——30%来看，它已是人们的主要出行工具。它更是城市一道流动的风景线，活动的舞台。人们在公交车上的一举一动, 都是对这个城市形象的诠释,我们从中能感受到这个城市市民素质的脉搏；它也是普通百姓构建和谐社会最写真的体现。在有限的车厢空间里，人们身贴身肉挨肉挤在一起，可能是在所有的社会活动中具有它的唯一性，想不和谐都不行，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缘分，且不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但就“相遇是缘”“同行不疏伴”而言，就应珍惜和爱护。

  朋友，你在公交车里是是哪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