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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北海集笺注》之二

 百城主人 2014-09-09
薦謝該書[一]

     該字文儀,善明《左氏》,為世名儒,徒及千人,以躬養歸田,公上書留之。[二]

  臣聞高祖創業,韓﹑彭之將征討暴亂,[三]陸賈﹑叔孫通進說《詩》、《書》。[四]光武中興,吳﹑耿佐命,[五]范升﹑衛宏脩述舊業,[六]故能文武並用,成長久之計。陛下聖德欽明,同符二祖,勞謙厄撸昴俗挕七]今尚父鷹揚,方叔翰飛[八],王師電鷙,羣凶破殄,始有櫜弓臥鼓之次,[九]宜得名儒,典綜禮紀。
  竊見故公車司馬令謝該,體曾﹑史之淑性,[十]兼商﹑偃之文學,[十一]博通羣蓺,周覽古今,物來有應,事至不惑,清白異行,敦悅道訓。求之遠近,少有疇匹。若乃巨骨出吳,[十二]隼集陳庭,[十三]黃能入寢,[十四]亥有二首,[十五]非夫洽聞者,莫識其端也。雋不疑定北闕之前,[十六]夏侯勝辯常陰之驗,然後朝士益重儒術。[十七]
  今該實卓然,比跡前列,閒以父母老疾,棄官欲歸,道路險塞,無由自致。猥使良才抱樸而逃,[十八]踰越山河,沈淪荊楚,所謂往而不反者也。[十九]後日當更饋樂以釣由余,[二十]剋像以求傅說,[二十一]豈不煩哉?臣愚以為可推錄所在,召該令還。楚人止孫卿之去國,[二十二]漢朝追匡衡於平原,[二十三]尊儒貴學,惜失賢也。(《後漢書·謝該傳》)

  [一]《全後漢文》作《上書薦謝該》。
  [二]《後漢書·謝該傳》:「謝該字文儀,南陽章陵人也。善明《春秋左氏》,為世名儒,門徒數百千人。建安中,河東人樂詳條《左氏》疑滯數十事以問,該皆為通解之,名為《謝氏釋》,行於世。仕為公車司馬令,以父母老,託疾去官。欲歸鄉里,會荊州道斷,不得去。少府孔融上書薦之。……書奏,詔即徵還,拜議郎。以壽終。」《魏志·杜恕傳》注引《魏略》曰:「樂詳字文載。少好學,建安初,詳聞公車司馬令南郡謝該善《左氏傳》,乃從南陽步涉詣許,從該問疑難諸要,今《左氏樂氏問七十二事》,詳所撰也。」
  [三]韩信、彭越。《漢書》卷三十四均立傳,贊曰:「昔高祖定天下,功臣異姓而王者八國。張耳﹑吳芮﹑彭越﹑黥布﹑臧荼﹑盧綰與兩韓信,皆徼一時之權變,以詐力成功,咸得裂土,南面稱孤。」《文選》卷四十一李陵《答蘇武書》:「昔蕭樊囚縶,韓彭葅醢。」李善注:「《史記》曰:陳豨反,韓信在長安欲應之。事覺,呂后使武士縛信,斬於長安鍾室。又曰:彭越反,高祖赦之,遷處蜀道,著青衣,行至鄭,逢呂后從長安來,越泣曰:『願處故昌邑。』后許諾。既至,白上曰:『彭越,壯士也,今徙蜀,自遺患,不如誅之。』令其舍人告越反,遂夷三族。《黥布傳》,薛公曰:『前年醢彭越,往年殺韓信。』」《類聚》卷第二十一引梁劉孝標《辨命論》:「聞孔墨之挺生,謂英睿擅奇響;視韓彭之豹變,謂鷙猛致人爵;見張桓之朱紱,謂明經拾青紫;豈知有力者咧m乎。」
  [四]李賢注:「陸賈為太中大夫,時時前說稱《詩》、《書》,著書十二篇,每奏一篇,高祖未嘗不稱善。叔孫通為高祖制禮儀。並見《前書》。」《史記·陸賈列傳》:「陸賈者,楚人也。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為有口辯士,居左右,常使諸侯。……為太中大夫。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高帝罵之曰:『迺公居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陸生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並用,長久之術也。昔者吳王夫差、智伯極武而亡;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鄉使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聖,陛下安得而有之?』高帝不懌而有慙色,迺謂陸生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敗之國。』陸生迺粗述存亡之徵,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帝未嘗不稱善,左右呼萬歲,號其書曰『新語』。」叔孫通為高祖制禮儀,亦见《史記·叔孫通列傳》。「太史公曰:……叔孫通希世度務,制禮進退,與時變化,卒為漢家儒宗。『大直若詘,道固委蛇』,蓋謂是乎?」《漢書·禮樂志》:「漢興,撥亂反正,日不暇給,猶命叔孫通制禮儀,以正君臣之位。高祖說而歎曰:『吾乃今日知為天子之貴也!』以通為奉常,遂定儀法,未盡備而通終。」
  [五]吳漢、耿弇,光武將。《後漢書·吳漢傳》:「漢性彊力,每從征伐,帝未安,恆側足而立。諸將見戰陳不利,或多惶懼,失其常度。漢意氣自若,方整厲器械,激揚士吏。帝時遣人觀大司馬何為,還言方脩戰攻之具,乃歎曰:『吳公差彊人意,隱若一敵國矣!』每當出師,朝受詔,夕即引道,初無辦嚴之日。故能常任職,以功名終。」《耿弇傳》論曰:「淮陰廷論項王,審料成埶,則知高祖之廟勝矣。耿弇決策河北,定計南陽,亦見光武之業成矣。然弇自剋拔全齊,而無復尺寸功。夫豈不懷?將時之度數,不足以相容乎?三世為將,道家所忌,而耿氏累葉以功名自終。將其用兵欲以殺止殺乎?何其獨能隆也!」
  [六]《後漢書·儒林傳》序:「昔王莽、更始之際,天下散亂,禮樂分崩,典文殘落。及光武中興,愛好經術,未及下車,而先訪儒雅,採求闕文,補綴漏逸。先是四方學士多懷協圖書,遁逃林藪。自是莫不抱負墳策,雲會京師,范升、陳元、鄭興、杜林、衛宏、劉昆、桓榮之徒,繼踵而集。於是立五經博士,各以家法教授,易有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凡十四博士,太常差次總領焉。」《范升傳》:「范升字辯卿。代郡人也。少孤,依外家居。九歲通《論語》、《孝經》,及長,習《梁丘易》、《老子》,教授後生。建武二年,光武徵詣懷宮,拜議郎,遷博士,上疏讓……帝不許,然由是重之,數詔引見,每有大議,輒見訪問。」《儒林傳》:「衛宏字敬仲,東海人也。少與河南鄭興俱好古學。初,九江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善得風雅之旨,于今傳於世。後從大司空杜林更受古文尚書,為作訓旨。時濟南徐巡師事宏,後從林受學,亦以儒顯,由是古學大興。光武以為議郎。宏作《漢舊儀》四篇,以載《西京雜事》;又著賦、頌、誄七首,皆傳於世。」
  [七]「厄」,《謝該傳》作「戹」。李賢注:「《史記》:『高宗諒闇,三年不言,言乃讙。』時靈帝崩後,獻帝居諒闇,初釋服也。」
  [八]李賢注:「尚父,太公也。《毛詩》曰:『維師尚父,時惟鷹揚。』又曰:『方叔涖止,其車三千。鴪彼飛隼,翰飛戾天。』注云:『方叔,卿士,命為將也。涖,臨也。鴪,急疾之貌也。飛乃至天,喻士卒至勇,能深入攻敵。』」
  [九]李賢注:「《毛詩》曰:『載櫜弓矢。』櫜所以盛弓。言今太平,櫜弓臥鼓,不用征伐,故須賢人也。」
  [十]李賢注:「曾參﹑史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曾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少孔子四十六歲。孔子以為能通孝道,故授之業。作《孝經》。死於魯。」《論語·衛靈公》:「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韓詩外傳》卷七:「昔者衛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為人臣生不能進賢而退不肖,死不當治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君問其故。其子以父言聞。君造然召伯玉而貴之,而退彌子瑕,徙殯於正堂,成禮而後去。生以身諫,死以尸諫,可謂直矣。《詩》曰:『靜恭爾位,好是正直。』」
  [十一]李賢注:「卜商﹑言偃也。《論語》曰:『文學則子游﹑子夏。』」《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歲。……孔子既沒,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其子死,哭之失明。」索隱:「按:子夏文學著於四科,序《詩》,傳《易》。又孔子以《春秋》屬商。又傳《禮》,著在《禮志》。而此史並不論,空記論語小事,亦其疏也。」又:「言偃,吳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歲。……孔子以為子游習於文學。」
  [十二]李賢注:「《史記》曰:吳伐越,隳會稽,得骨節專車。吳使使問仲尼:『骨何者最大?』仲尼曰:『禹致羣神於會稽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僇之,其節專車,此為大也。』」見《孔子世家》。《國語·魯語》下:「吳伐越,墮會稽,獲骨焉,節專車。吳子使來好聘,且問之仲尼,曰:『無以吾命。』賓發幣於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既徹俎而宴,客執骨而問曰:『敢問骨何為大?』仲尼曰:『丘聞之:昔禹致羣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此為大矣。』」韋昭注:「會稽,山名。墮,壞也。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越王句踐棲於會稽,吳圍而壞之。在魯哀元年。骨一節,其長專車。專,擅也。」《說苑》卷十八亦載此。《博物志》二:「穿胸國,昔禹平天下,會諸侯會稽之野。防風氏後到,殺之。夏德之盛,二龍降之,禹使范成光御之,行城外,既周而還。至南海,經防風,防風氏之二臣,以塗山之戮,見禹使,怒而射之,迅風雷雨,二龍升去。二臣恐,以刃自貫其心而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療以不死之草,是為穿胸民。」《類聚》卷九十六引《括地圖》略同。《夢溪筆談》卷五:「嘗有人于土中得一朽弊搗帛杵,不識,持歸以示鄰里。大小聚觀,莫不怪愕,不知何物。後有一書生過,見之,曰:『此靈物也。吾關防風氏身長三丈,骨節專車。此防風氏脛骨也。』鄉人皆喜,筑廟祭之,謂之『脛廟』。」可参看。
  [十三]李賢注:「《史記》曰:有隼集于陳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矢長尺有咫。陳湣公使問仲尼,仲尼曰:『隼來遠矣,此肅慎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九夷百蠻,使各以其方賄來貢,於是肅慎貢楛矢石砮,長尺有咫。先王以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諸陳。』試求之故府,果得之。」見《孔子世家》。
  [一四]李賢注:「《左傳》曰:鄭子產聘于晉,晉侯有疾,韓宣子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今夢黃能入於寢門,其何厲鬼邪?』對曰:『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黃能,以入羽泉,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閒。」見昭公七年。
  [一五]李賢注:「《左傳》: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郄成子于承匡之歲也,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杜注云:「『亥』字二畫在上,併三六為身,如筭之六也。」見襄公三十年。
  [十六]李賢注:「《前書》昭帝時,有男子成方遂詣北闕,自稱衛太子。丞相﹑御史﹑二千石至者,並莫敢發言,京兆尹雋不疑後到,叱從吏收縛。或曰:『是非未可知?』不疑曰:『諸君何患於衛太子?昔蒯聵違命出奔,輒距而不納,春秋是之。衛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來自詣,此罪人也。』遂送詔獄。天子與大將軍霍光聞而嘉之,曰『公卿大臣當用經術,明於大義』也。」見《雋不疑傳》。
  [十七]李賢注:「《前書》曰,昌邑王嗣立,數出,勝當乘輿車前諫曰:『天久陰不雨,臣下有稚险撸菹掠沃俊煌跖^勝為妖言,縛以屬吏。吏白霍光。是時光與張子孺钟麖U王,光讓子孺,以為泄,子孺實不泄,召問勝,對言『在《洪範》』。光﹑子孺以此益重儒術士。」見《夏侯勝傳》。
  [十八]《文選》卷二十三嵇康《幽憤詩》李善注:「《老子》曰:『見素抱樸,少私寡欲。』河上公曰:『抱,守也。』薛綜《東京賦》注曰:『樸,質也。』
  [十九]李賢注:「《韓詩外傳》曰:『山林之士為名,故往而不能反也。朝廷之士為祿,故入而不能出。』」按今本《韓詩外傳》卷五作「朝廷之士為祿,故入而不能出;山林之士為名,故往而不能返。」
  [二十]李賢注:「《史記》曰:由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戎王聞繆公賢,故使由余觀秦。秦繆公示以宮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人矣。』繆公退而問內史廖曰:『孤聞隣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寡人之害,將柰何?』廖曰:『戎王處僻,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以女樂,以奪其志;為由余請,以疏其閒;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閒,乃可慮也。』乃令內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說之。由余數諫不聽,繆公又數使人閒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見《秦本紀》。《匈奴列傳》:「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國服於秦。」《鄒阳传》:「(獄中上書)是以秦用戎人由余而霸中國。」《漢書·藝文志》:「《由余》三篇。戎人,秦穆公聘以為大夫。」
  [二十一]《書·說命》上:「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孔傳:「審所夢之人,刻其形象,以四方旁求之於民間。」《史記·殷本紀》:「武丁夜夢得聖人,名曰說。以夢所見視羣臣百吏,皆非也。於是迺使百工營求之野,得說於傅險中。是時說為胥靡,築於傅險。見於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與之語,果聖人,舉以為相,殷國大治。故遂以傅險姓之,號曰傅說。」
  [二十二]李賢注:「劉向《孫卿子後序》所論孫卿事曰:卿名況,趙人也。楚相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或謂春申君曰:『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孫卿賢者,今與之百里地,楚其危乎!』春申君謝之。孫卿去之趙,後客或謂春申君曰:『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魯入齊,魯弱而齊彊,故賢者所在,君尊國安。今孫卿天下賢人,所去之國其不安乎!』春申君使人聘孫卿,乃還,復為蘭陵令。」《史記·荀卿列傳》:「荀卿,趙人。年五十始來游學於齊。……田駢之屬皆已死齊襄王時,而荀卿最為老師。齊尚脩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為祭酒焉。齊人或讒荀卿,荀卿乃適楚,而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廢,因家蘭陵。」索隱:「名況。卿者,時人相尊而號為卿也。仕齊為祭酒,仕楚為蘭陵令。後亦謂之孫卿子者,避漢宣帝諱改也。」《漢書·藝文志》:「《孫卿子》三十三篇。名況,趙人,為齊稷下祭酒,有列傳。」顏注:「本曰荀卿,避宣帝諱,故曰孫。」
  [二十三]李賢注:「《前書》匡衡為平原文學,長安令楊興薦之於車騎將軍史高,曰:『衡材智有餘,經學絕倫,但以無階朝廷,故隨牒在遠方。將軍試召置幕府,貢之朝廷,必為國器。』高然其言,辟衡為議曹史,薦衡於帝,帝以為郎中。」見《匡衡傳》。

褒厚老臣書[一]
  先帝褒厚老臣,懼其殞越,是故扶接,助其氣力。三公刺腋,近爲憂之,(罪)[非]警戒也。[二]云備大臣,非其類也。(《太平御覽》三百六十九引《東觀漢紀》)

  [一]。《全後漢文》作《上書》。
  [二]「罪」,《御覽》引《東觀漢紀》作「非」,《全後漢文》從之。據改。《後漢書·百官》二注引荀綽《晉百官表注》曰:「漢皆用孝廉年五十,威容嚴恪能賓者為之。明帝詔曰:『謁者乃堯之尊官,所以試舜賓于四門,四門穆穆者也。』昔燕太子使荊軻劫始皇,變起兩楹之閒,其後謁者持匕首刺腋,高祖偃武行文,故易之以板。」

復王畿古制書[一]

     時以司空操領冀州牧,或說操復古九州,則所制者廣,故公有此奏。操以公論建漸廣,遂有害意。[二]

  臣聞先王分九圻,以遠及近,[三]《春秋》内諸夏而外夷狄。[四]《詩》云:「封畿千里,惟民所止。」[五]故曰:「天子之居,必以写笱灾!筟六]周室旣衰,六國力征授賂,割裂諸夏,[七]鎬京之制,商邑之度,[八]歷載彌久,遂以闇昧。秦兼天下,政不遵舊,[九]革剗五等,[十]掃滅侯甸,[十一]築城萬里,[十二]濵海立門,[十三]欲以六合爲一區,[十四]五服爲(差)[一家]。[十五]關衛不要,遂使陳、項作難,[十六]家庭臨海,擊柝不救。[十七]聖漢因循,未之匡改,猶依古法。[十八]潁川、南陽、陳留、上黨、三河近郡不封爵諸侯。[十九]臣愚以爲千里國内,可略從《周官》六鄉六遂之文,[二十]分(取)[比]北郡,[二十一]皆令屬司隷校尉,以正王賦,以崇帝室,役自近以寛逺,繇華貢獻,外薄四海,[二十二]揆文奮武,各有典書。[二十三](袁宏《後漢紀》卷二十九)

  [一]《全後漢文》作《上書請准古王畿制》。《周禮·夏官司馬·大司馬》:「方千里曰王畿。」
  [二]《孔融传》:「既見操雄詐漸著,數不能堪,故發辭偏宕,多致乖忤。又嘗奏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操疑其所論建漸廣,益憚之。」《後漢紀》卷二十九:「(建安)九年,夏四月,操拔邯鄲。秋八月,曹操破鄴,袁尚、熈奔匈奴。辛巳,封蕭何後爲安泻睢>旁拢写蠓蚩兹谏蠒圃啤!埂段褐尽ぼ鲝獋鳌罚骸福ńò玻┚拍辏姘梧挘I冀州牧。或說太祖『宜復古置九州,則冀州所制者廣大,天下服矣。』太祖將從之,彧言曰:『若是,則冀州當得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并之地,所奪者小G叭展圃校輰徟洌日瘃敚厝巳俗钥植坏帽F渫恋兀仄浔也;今使分屬冀州,將皆動心。且人多說關右諸將以閉關之計;今聞此,以為必以次見奪。一旦生變,雖有守善者,轉相脅為非,則袁尚得寬其死,而袁譚懷貳,劉表遂保江、漢之間,天下未易圖也。願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後修復舊京,南臨荊州,責貢之不入,則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議古制,此社稷長久之利也。』太祖遂寢九州議。」《崔琰傳》注引張璠《漢紀》:「帝初都許,融以為宜略依舊制,定王畿,正司隸所部為千里之封,乃引公卿上書言其義。是時天下草創,曹﹑袁之權未分,融所建明,不識時務。」蘇軾《孔子論》:「孔融曰:『王畿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諸侯。』曹操疑其論建漸廣,遂殺融。融特言之耳,安能爲哉!操以爲有千里之畿,將不利已,故殺之不旋踵。」(《經進東坡文集事略》卷十三)劉敞《論輔郡節制》:「昔孔融疾曹操専法,漢王室寡弱,於是建議,欲復古千里之制,不以封建。操遂惡融,終於害之。然此本由漢家制度無法,不稽古爾。設令京師諸侯,素有分限,則强臣何由因緣以覬覦。」(《皇朝文鑑》卷四十七)
  [三]《後漢紀》无「王」字,非是。《全後漢文》有。《漢書·文帝紀》:「(後二年詔)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內勤勞不處,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德薄而不能達遠也。」颜注:「戎狄荒服,故曰四荒,言其荒忽去來無常也。《爾雅》曰『孤竹﹑北戶﹑西王母﹑日下謂之四荒』。圻亦畿字。王畿千里。」「九圻」即「九畿」也。《周禮·夏官司馬》:「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法,以佐王平邦國。……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衛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晉書·地理志》:「畿,田限也。自王城以外,面五千里為界,有分限者九也。」《通典》第一百七十一:「自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藩,即九畿也,各相去五百里為限也。」
  [四]《漢書·匈奴傳》下:「故先王度土,中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物土貢,制外內,或脩刑政,或詔文德,遠近之勢異也。是以春秋內諸夏而外夷狄。」顏注:「《春秋》成十五年『諸侯會吳於鍾離』。《公羊傳》曰:『曷為殊會?吳外也。曷為外?春秋內中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也。』」
  [五]《商颂·玄鳥》:「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毛《傳》:「畿,疆也。」鄭箋:「止,猶居也。肇,當作兆。王畿千里之內,其民居安,乃後兆域正天下之經界,言其為政自內及外。」
  [六]《公羊傳》桓公九年:「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幸病L熳又樱匾孕大之辭言之。」
  [七]《史記·太史公自序》:「周室既衰,諸侯恣行。」《漢書·地理志上》:「周爵五等,而土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滿為附庸,蓋千八百國。而太昊﹑黃帝之後,唐﹑虞侯伯猶存,帝王圖籍相踵而可知。周室既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轉相吞滅,數百年間,列國秏盡。至春秋時,尚有數十國,五伯迭興,總其盟會。陵夷至於戰國,天下分而為七,合從連衡,經數十年。秦遂并兼四海。以為周制微弱,終為諸侯所喪,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為郡縣,盪滅前聖之苗裔,靡有孑遺者矣。」《通典》卷一百七十一:「昔黃帝方制天下,立為萬國,《易》稱『首出庶物,萬國咸寧』。及少皞氏之衰,其後制度無聞矣.若顓頊之所建,帝嚳受之,創制九州,統領萬國.(雍、荊、荊河、梁、徐、冀、青、兖、揚.)至堯遭洪水,而天下分絕,使禹平水土,還為九州,如舊制也.舜攝帝位,分為十二州。(雍、荊、荊河、[八]梁、冀、幽、并、青、營、徐、兖、揚.)故《虞書》云『肇十有二州』,是也.夏氏革命,又為九州.塗山之會,亦云萬國,四百年間,遞相兼并.殷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亦為九州,分統天下.(冀、荊、荊河、雍、揚、兖、徐、幽、營.營,則《禹貢》青州也.)載祀六百.及乎周初,尚有千八百國.而分天下為九畿: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曰侯畿(亦曰服),又外曰甸畿,又外曰男畿,又外曰采畿,又外曰衛畿,又外曰蠻畿,又外曰夷畿,要服也.又外曰鎮畿,又外曰藩畿.(荒服也.自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藩,即九畿也,各相去五百里為限也.)至成王時,亦曰九州,屬職方氏.揚荊荊河青兖雍幽冀并.其後諸侯相并,有千二百國。及平王東遷,迄獲麟之末,二百四十二年間,諸侯征伐,更相吞滅,不可勝數,而見於《春秋》經、傳者,百有七十國焉。(百三十九國知土地所在,三十一國不知其處也。)蠻夷戎狄,不在其數。逮乎下分地理,上配天象,所定躔次,總標十三。及周之末,唯有七國。(秦昭王時,西周盡獻其地,邑三十六,口三萬,受獻而歸其人。至莊襄王滅東西之二國,七城而已。)秦制天下為四十郡,其地則西臨洮而北沙漠,東縈南帶,皆臨大海。」
  [八]《漢書·王莽傳》上:「《詩》之靈臺,《書》之作雒,鎬京之制,商邑之度,於今復興。」顏注::「靈臺,所以觀氣象者也。文王受命,作邑于豐,始立此臺,兆庶自勸,就其功作,故大雅靈臺之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人攻之,不日成之。』作雒,謂周公營洛邑以為王都,所謂成周也。周書洛誥曰:『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豐、鎬相近,故總曰鎬京。成周既成,遷殷頑民使居之,故云商邑之度也。」
  [九]《漢書·百官公卿表》上:「自周衰,官失而百職亂,戰國並爭,各變異。秦兼天下,建皇帝之號,立百官之職。漢因循而不革。」《漢書·吾丘壽王傳》:「於是秦兼天下,廢王道,立私議,滅詩書而首法令,去仁恩而任刑戮,墮名城,殺豪桀,銷甲兵,折鋒刃。其後,民以耰鉏箠梃相撻擊,犯法滋校I俨粍伲领遏饕氯罚t盜滿山,卒以亂亡。故聖王務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
  [十]《漢書·異姓諸侯王表》:「秦既稱帝,患周之敗,以為起於處士橫議,諸侯力爭,四夷交侵,以弱見奪。於是削去五等,墮城銷刃,箝語燒書,內鋤雄俊,外攘胡粵,用壹威權,為萬世安。」顏注引應劭曰:「周制,公﹑侯﹑伯﹑子﹑男五等爵。」《通典》卷十九:「周,公、侯、伯、子、男五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周公居攝改制,大其封。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
  [十一]《史記·秦楚之際月表》:「秦既稱帝,患兵革不休,以有諸侯也,於是無尺土之封,墮壞名城,銷鋒鏑,鉏豪桀,維萬世之安。」《書·周官》:「惟周王撫萬邦,巡侯甸。」《後漢書·班固傳》下:「(《典引》)同受侯甸之所服。」李賢注:「侯服﹑甸服謂諸侯也。」《周禮·夏官司馬》:「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
  [十二]《史記·秦始皇本紀》:「(三十三年)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並河以東,屬之陰山,以為四十四縣,城河上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闕﹑陽山﹑北假中,築亭障以逐戎人。……三十四年,適治獄吏不直者,築長城及南越地。」《蒙恬列傳》:「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將三十萬斜敝鹑值遥蘸幽稀:B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里。」
  [十三]《秦始皇本紀》:「分天下以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更名民曰『黔首』。大酺。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鍾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一法度衡石丈尺。車同軌。書同文字。地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嚮戶,北據河為塞,並陰山至遼東。」正義:「暨,其記反。朝音潮。鮮音仙。海謂渤海南至揚﹑蘇﹑台等州之東海也。暨,及也。東北朝鮮國。《括地志》云:『高驪治平壤城,本漢樂浪郡王險城,即古朝鮮也。』」又:「(三十三年)為桂林﹑象郡﹑南海,以適遣戍。」正義:「即廣州南海縣。」《通典》卷一百七十一:「秦制天下為四十郡,其地則西臨洮而北沙漠,東縈南帶,皆臨大海。」
  [十四]《秦始皇本紀》:「六合之內,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盡北戶。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迹所至,無不臣者。」又:「六合之中,被澤無疆。」賈誼《過秦論》:「及至秦王,續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棰拊[二]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然后以六合為家。」
  [十五]「差」,《後漢紀》作「一家」,《全後漢文》同,據改。《書·益稷》:「禹曰:……予創若時,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啟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史記·夏本紀》:「令天子之國以外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甸服外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任國,三百里諸侯。侯服外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衛。綏服外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漢書·韋賢傳》:「(諫詩)五服崩離,宗周以隊。」顏注引應劭曰:「五服謂甸服﹑侯服﹑綏服﹑要服﹑荒服也。」
  [十六]《秦始皇本紀》:「(二世皇帝元年)七月,戍卒陳勝等反故荊地,為『張楚』。勝自立為楚王,居陳,遣諸將徇地。山東郡縣少年苦秦吏,皆殺其守尉令丞反,以應陳涉,相立為侯王,合從西鄉,名為伐秦,不可勝數也。」《陳涉世家》:「陳勝者,陽城人也,字涉。吳廣者,陽夏人也,字叔。」
  [十七]「家庭臨海」,《全後漢文》同。《後漢紀》校記:「陳璞校云:四字疑訛。」《易·繫辭》下:「重門擊柝,以待暴客。」《左傳》哀公七年:「魯擊柝聞於邾。」杜預注:「柝音託,以兩木相擊以行夜也。」孔疏引鄭玄云:「手持兩木以相敲,是為擊柝。」
  [十八]《漢書·地理志》上:「漢興,因秦制度,崇恩德,行簡易,以撫海內。至武帝攘卻胡﹑越,開地斥境,南置交阯,北置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夏﹑周之制,改雍曰涼,改梁曰益,凡十三部,置刺史。」《百官公卿表》上:「秦兼天下,建皇帝之號,立百官之職。漢因循而不革。」《後漢書·百官志》一:「漢之初興,承繼大亂,兵不及戢,法度草創,略依秦制,後嗣因循。」《百官志》五劉昭注:「昔在先代,列爵殊等,九服不同,畿荒制異。雖連帥相司,牧伯分長,而封疆置限,兼庸有數,如身之使臂,手之使指,故能高卑相固,遠近維緝,羣后克穆,共康兆庶。爰及周衰,稍競吞廣,邦國侵爭,遞懷貪略,猶歷數百年,乃能成其并一,豈非樹之有本,使其然乎?秦兼天下,開設郡縣,孤立獨王,即以顛亡。漢祖因循,雖不頓革,分置子弟,終龕諸呂之難,漸剖列郡,以減大都之權。後嚴安之徒,猶忼慨發憤,謂千里之威,即古之強國,慮非安本無窮之計也。」《通典》卷一百七十一:「漢興,以秦地太大,更加置郡國。其後開越攘胡,土宇彌廣,改雍曰涼,梁曰益,又置徐州,復禹舊號,置交(初為交趾,後為交州)。北有朔方(初為朔方,後為并州)。凡為十三州部刺史。(司隸、并、荊、兖、荊河、揚、冀、幽、青、徐、益、交、涼。)而不常所理。至哀、平之際,凡新置郡、國六十三焉,與秦四十,合百三。縣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國二百四十一。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此漢之極盛也。」
  [十九]《史記·高祖本紀》:「悉發關內兵,收三河士。」集解引韋昭曰:「河南、河東、河內。」
  [二十]《通典》卷五十:「周制,夏官司勳掌六鄉賞地之法,以等其功。賞地,賞田。在遠郊之內,屬六鄉焉。等猶差也,以功大小為差。王功曰勳,輔成王業,若周公。國功曰功,保全國家,若伊尹。民功曰庸,法施於人,若后稷。事功曰勞,以勞定國,若禹。治功曰力,制法成理,若咎繇。戰功曰多。克敵出奇,若韓信、陳平。《司馬法》曰『尚多前虜』,謂勝敵功多。」《國語·周語》中:「晉文公既定襄王于郟,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焉。」韋昭注:「隧,六隧也。《周禮》:天子遠郊之地有六鄉,則六軍之士也;外有六隧,掌供王之貢賦。唯天子有隧,諸侯則無也。」《朱子語類》卷一百一十:「今州郡無兵無權。先王之制,內有六鄉、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連帥之兵,內外相維,緩急相制。」
  [二十一]「取」,《全後漢文》作「比」,《後漢紀》原作「取」,據陳灃校作「比」。
  [二十二]「役」,《全後漢文》同。《後漢紀》作「投」。「投自近以寛逺,繇華貢獻」,校記曰:「句不可解。陳灃校云『俱可疑』。」「繇」同「由」。按《通典》卷四:「周武王既誅紂,發其財,散其粟,反其失而人安。於是分九畿,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曰侯畿(亦曰服),其貢祀物。又外曰甸畿,其貢嬪物(任嬪以女事,貢布帛)。又外曰男畿,其貢器物(任土以飭材事)。又外曰采畿,其貢服物(絺纊也)。又外曰衛畿,其貢財物(龜貝之具)。又外曰蠻畿,又外曰夷畿,要服也,其貢貨物(絲枲)。又外曰鎮畿,又外曰藩畿(藩,限也。自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藩,各相去五百里為限。)此荒服也。」「役自近以寛逺」者,即此。「繇華貢獻」者,不及於荒服也。
  [二十三] 《史記·夏本紀》:「侯服外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衛。」集解引孔安國曰:「揆,度也。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三百里皆同。文教之外二百里奮武衛,天子所以安。」《漢書·地理志》上顏注:「揆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也。奮其武力以衛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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