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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 贞 的 鸟 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种“生死相许”的爱是真爱，在人世间是不多的。因为人世间是个物欲横流的花花世界，人生爱情的价值取向被权钱左右，被强蛮夺抢。春暖花开，繁花绽放，人不为蜂蝶，怎能倮身去采？辞藻再华丽，言语再真诚，深爱再倾城，地位是条门坎，人微言轻，你进得了这个门么？常言道：高山有好水，坪地有好花，官家有好女，无钱莫想她。直裸裸的道出了这个世俗的诐理。爱情蒙上了权钱，九牛拖不出，就成了一种商品买卖，待价而贾，因之演化成了一种势力的附属品。怎么能咸有真爱呢？！ 我见过一场鸟类的真爱。这场生死相许的真纯之爱，永久地、时时地刺痛我的心。六十多年过去了，恰似发生在昨天。事件是那样的鲜明清晰，是那样的使人觳觫怔憾。只要不是冷血动物，谁都会挤下几滴眼泪的。物存天地间，天长地久有时尽，本也用不着去认真。但这是一个悲壮、残忍、空前绝后、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爱情故事。 我十岁那年春天，照样是一个春和景明的万物勃兴的季节。我家对门蕨粑石夼上的峻山麓脚，生长着一棵绿叶婆娑，虬枝盘顶的古槠，樾地面积甚宽，假若不是暴雨，雨点是筛落不到地面的。有对斑鸠驻札在山上，白天咕咕咕的满山飞，自由自在相逐作爱，晚上就交颈歇在古槠虬枝的丫杈。一来二去，竟看中了槠树丫杈庞大的枝樾天然伞盖，因而选中了丫杈作为自己理想的宅基。夫妻两冒着风雨，来来回回的飞呀，飞呀；衔来枯草，叼来枯枝，精心的编织打造理想的香巢。累了，双憩枝上依偎休息；饿了，窜入草里捕捉昆虫或撺入村子的边坪隙地与草民茅檐下、屋角地，捡点残汤剩饭充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夫妻两始终如一，毫不懈怠地工作。香巢竣工了，夫妻抑制不住红尘相许最美守望的真情，站在窠沿，互相用头擂擂抵抵，又交颈偏头望望巢的上下周围，然后滴涎喙啄，是多么的欢忭极至啊！爱情播种的欢愉和为爱的繁衍劳动的欣慰无异于人类。不几天，雌鸠在窝中生了四枚斑纹花蛋，没日没夜的孵呀，孵呀！忍着饥饿，忍着口干。丈夫来来去去的打食，送水，以唾液润滋。喂呀，喂呀，喂进妻子的口里，共同执着笃定一个梦想，只巴望自己的亲生骨肉早点面世，绕爹妈膝下承欢，给家庭增添热闹和生活的甜蜜快乐。暴雨来了，公鸠趴爱妻背上，张开翅膀伸出巢外，让雨水叮叮嘣嘣不断地打着自身，让积水顺羽毛哗哗流出窠外，呵护妻子的孵卵。父爱的伟大，母爱的伟大，感动了天地，皇天不负爱真纯，第一枚蛋已经被小宝贝啄破壳了，小崽崽还咻咻地唤着爸妈哩！ 喜临灾降。此事被我邻里的一个玩铳的小伙子发现了。一天昒昕，他偷偷摸摸来到槠树下，朝窝嘭的一铳，一粒铁砂穿透雌鸠的左翼，雌忍不了沉痛弹跳到窝沿，窠倾蛋打。眼见雌鸠即将栽下去的当儿，说时迟、哪时快，公鸠窜入爱妻腹下背起妻子起飞。飞过一片林子，飞过几个小山头，慢慢的往下沉，最后滑进远处的雾霭里，消失了。丈夫能不能救得妻子，不得而知。问苍天，苍天高远不语。问佛祖，除香烟缭绕，佛祖咍笑无言。《增广》上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到来各自飞”，我在此句上打了无数叉叉。这是鬼话、胡话，它只能作为权钱掳掠下爱情的注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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