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关心的事情越来越少了,这让我体会灰着,暗着,秋虫般在角落的安静。
如果偶尔有明亮的发声,大概是秋花格外伶仃,秋草格外透明,而海棠格外红。
喜欢海棠的果子胜过花,花如春梦,太轻飘了。果子却比任何一种水果都来得平易,随遇而安。冬天的时候,就冻在院子里,和柿子一样,放在阴凉处冻成一粒冰。冰红色的海棠,冰橘色的柿子,老老实实地散落在院子里,平民家里寻常的样子。把海棠拿回屋子里,化开了,软糯又晶莹,酸甜,沁凉,因为个头小,你可以一粒一粒零碎地吃着,小孩子嘴里的味道大概是奇妙的糖果,我呢,有时候像听陈悦的《乱红》,好像这才是落红一瓣一瓣入眼,入耳,入心的样子。落红,不止是花。落果的那种红,美。
草花们在打籽,它们总是自己播种自己。很久了,还想起上一次看到老人家院子里,年复一年的草花,自生自长,老人家没有为所谓的整洁去清理,就任它们一派天真地长着。念及周茂叔“绿满窗前草不除”,如自家意思一般。
我喜欢周茂叔的这一则琐事,胜于他的《爱莲说》。一如我爱角落里秋草秋花的清逸,胜过节日花园的盛大装饰。
灰心落寞的时候,格外觉得抛掷自己于荒凉深处,于世事所不至的所在的好。既然没有那么多好,所有的不好,因为独个担着,觉得反而容易,坦然。
目之所及,都是自己关心。它们和我一样,脱离了喧嚣,反而自得其所。
我问海棠,你在这深山的空寂里,可曾孤独寂寞,它反问我,世界到底有多大?
是,世界到底有多大,我不关心。我只在自己的角落,爱一点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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