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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亭沉浮录 石龙闲人著 第二回 李德三敲诈索军饷 冉作霖马跃七渡河 词曰：携酒上银亭，满目江山列画屏。赚得英雄头似雪，功名。虎啸龙吟几战争？一枕梦魂惊，落叶西风别换声。谁弱谁强都罢手，伤情，打入渔樵话里听。 话说十九世纪初年，天下动荡，各路豪杰并起，互相争夺地盘和掠取财物。鄂西山大洞多，便于藏匿。许多棒客土匪也乘势纠结，占领山头，拉起大旗。有的叫神兵，有的叫溜子，此起彼伏，乡民经常受惊扰，一些大户也被列入打击的对象，真是人心惶惶，朝不暮夕。为此一些大户边也组织民团，收买枪支，建立武装，举起“保境安民”的旗号。冉作霖历经谢家的教训，认识到有枪才是实力，于是他也开始组建自己的民团。 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任命蔡济民为湖北护法军政府鄂军总司令，由牟鸿勋，牟猷宣、和陈耀支分头去鄂东和鄂西组织鄂东军和鄂西军，同时发难，遥相呼应。 利川张祝南，字肖鹄是辛亥革命元老，湖北武昌人，20岁中秀才，1906年在两湖师范学堂，结识了牟鸿勋、蔡济民等结下深厚的友谊。牟鸿勋在武昌起义前被囚于监狱，革命成功后，张祝南请铜匠砸掉牟鸿勋身上的脚镣手铐，牟鸿勋才能脱困；其后张祝南因文触怒黎元洪，牟鸿勋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张祝南才免遭迫害。两人堪称性命交情。因此，蔡济民、牟鸿勋在利川组织鄂西靖国军，张祝南亦前来襄助，任靖国军秘书长。1917年2月1，鄂西靖国军总司令蔡济民率部攻占恩施城。但是在1917年6月21日 恩施城又被北洋军攻占，10月又被靖国军夺回。随即靖国军二师师长李德三进驻利川。由于局势变幻莫测，利川政局也极不稳定，冉作霖在利川得不到坚硬的支柱，还随时遭到各派军阀的挤压和打击。为此冉作霖对军阀极其愤怒，经常在公众场合散步对军阀的抵触言论。还骂他们是“灰狗儿。”（因为靖国军穿灰色军装）。 精明的冉作霖有自己的老管家郭政文，指派他管理家务，又物色到一个精于盘算的大老丁当生意管家，由他日常组织和安排经营生意，积极积蓄资金，准备扩建武装。1917年8月，冉作霖亲自押运收购来的生漆一千五百担到上海交易，赚得黄金千镒。回来后就四处招募团勇，还积极到施南，奉节，云阳一带交往川鄂知名人士，造出极大的影响，此事传到靖国军二师师长李德三耳朵里，于是就打起冉作霖的主意。这正是：云还未起，便有风来。 那天，冉作霖到恩施经七渡河刚回到家里，就听到门外有吵闹声。“这里主人是冉作霖吗？”陌生人声音。“是呀，你找他是当团勇还是做生意？”郭管家回答。 “都不是，我们师长叫我带给他一封信。”听到这里，冉作霖喊道：“郭管家，叫他进来！” 郭管家领着那个人进入堂屋，冉作霖一看是个灰狗儿，心里就有气，但是表面显得很镇定，递给他一杯茶水，问道：“你师长是谁？找我何干？” 那灰狗儿喝了一口茶，回大道：“我们师长是靖国军二师师长李德三，利川的实权人物，你看这封信吧！”灰狗儿掏出一封黄皮信递过来。 冉作霖打开一看，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信中要他捐献军需费用2000大洋，军粮500担。还说限期只有三天。 “你们师长真是高看我了，我哪去找这么多钱和粮。再说三天也太不合情理。你回去转告你那师长，叫他等三个月后来取就是。”说完打发给灰狗儿一块大洋，让他回去汇报。 灰狗儿走了，郭管家不解的问：“您真的给他呀？” 冉作霖哈哈大笑：“我是诳他的，看他是师长有军队，不可贸然得罪，就应付几天再说。看他反应。”郭管家明白了：“要得，钱粮不易，不能轻易喂狗。” 第二天一早，冉作霖就从七渡河乘坐木排，下施南去了，因为有一桩极好的买卖要亲自交涉搞定。冉作霖乘坐在宽大的木排上，开心的观看着两岸的悬崖，杂色的丛林，起伏的波涛，不觉哼起了二黄：“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那伐木排的听得很入耳，说：“你先生的京腔还十足有味呢？” 冉作霖说：“你也会哼？” “是的，早年在京戏班子干过！”二人亲近的谈论起来。这正是：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与谈。二人熟悉起来，那人叫范九千，早年参加过武昌起义，立有战功。后来队伍散落归来，靠打渔维生。冉作霖上岸，二人同时说：“后会有期！” 腊月中旬，那个李德三又派来人，催冉作霖缴纳上次派给的钱粮，还说如果过时不交就捉拿他。 冉作霖还是不露声色，对来人说：“你回去对您们师长说，放心，年底我会交上来的。” 来人走了。冉作霖又哈哈大笑：“老子给你交个槌子。灰狗儿！” 李德三听到汇报，满以为冉作霖怕他，就放心的等着到年底。 转眼新年已经过去，直到1918年正月，冉作霖也没有给李德三送一分钱，一粒粮。李德三才知中了冉作霖的拖刀计。顿时大怒，立即喊来三营营长张荣芳，命令他带一连兵去捉拿冉作霖，逼他出钱粮，不然就开枪打死他，烧他院子。 这个三营长张营芳，能征善战，枪法极准，办事迅速，是李德三的主力。他接受指令后，立即点兵从利川出发，自己骑着一匹黄马在前，命令士兵跑步前进，不到两小时，就将冉作霖院子团团包围。张营长挥着手枪高喊：“冉作霖，快把师长派的钱粮拿出来，不然有你好日子过！”重兵士也一起呐喊，声音震耳，传到10开外，四周乡民都为冉作霖捏着一把汗，心想，这回他冉作霖一定吃亏。 郭管家出来，陪着笑脸对张营长说：“主人今日不再家，到外边办事去了，请过几天您们再来拿。” 张营长一听，上去就给郭管家一个耳光，骂道：“不在家，老子也要取。不会再受你的骗。”回头喝令士兵：“搜！仔细搜！” 一连士兵蜂拥进屋，叮叮当当一片乱响，吓得郭管家一群人浑身筛糠，心里暗想：“今天遭难了，幸得主人早有防备！” 足足半小时，连床下尿罐就翻过来了。张营长没有得到半个大洋和一碗粮食，心里很是憋气。那肯善罢甘休，就对着郭管家说：“冉作霖回来后，你告诉他说老子今天烧了他的院子！”回头就喝令士兵举火：“烧！”郭管家连忙跪下来叩头，请求手下留情。 “老子师长三次相让，你冉作霖不理睬，有什么情可留。烧！”张营长再次法令，几个士兵就举起火把去点房屋。 “叭”的一声枪响，一个士兵应声倒地。张营长大惊，回头一看，冉作霖正骑着黑马归来，见灰狗儿要烧房子，就随手开枪。 喝道：“烧房子算么子本事，你来那我才叫凶！” 张营长一见是冉作霖，就大声说：“冉作霖，你今天拿钱出来，不然绝不放过你！” 冉作霖轻蔑的一笑：“你来拿呀，灰狗儿！”说完又是一枪，把张营长的帽子打到地上。张营长大怒，也就开枪还击，对士兵说：“打死冉作霖，奖励大洋十块！”一排士兵都向冉作霖举枪瞄准。 冉作霖见势不好，把马一拍，转头就跑。张营长也爬上马紧追， 士兵们也都随后乱放枪助威。一时间，弹雨横飞，呼啸着穿过头顶。正是：不是黑白无常，也是索命判官。 冉作霖见寡不敌众，就纵马向七渡河方向奔跑，想利用山崖险路摆脱追兵。那只那张营长也是骑马好手，也纵马死死追赶，还不是开枪射击，吓得冉作霖望风而逃。 后面追兵不敢怠慢，也拼命的追赶着张营长。还一路呐喊：“抓住冉作霖，去领现大洋！” 冉作霖飞马而行，几次越过沟壑。张营长也紧紧咬住，看来他今天不拿住冉作霖，是决不罢休！ 眼看来到七渡河边，前边是万剐悬崖，已经是一条绝路。河面足有五六丈宽，江水潮涌，雪浪滔天。坐下马热汗淋淋。后面张营长离他不过十米远近，“投降吧！冉作霖！”张营长又开出一枪，冉作霖一低头，心想今天完了.........这正是：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正危急间，突然岩下河面传来一句高亢的京腔：“学一个刘玄德马跃檀溪.........”那京腔穿越冉作霖耳鼓，他一眼望见一张木排正漂流在河中间。知道是范九千在下面，就瞄准木排，将马一拍，纵身下河，如坠崖山石，照直落到木排上，木排被把马踩翻，二人和马一起落入水中.........。 在后边紧追的张营长没有想到冉作霖回舍命跳崖，一下也没勒住马的缰绳，也就“咕咕”的摔下百丈悬崖，大概一定是粉身碎骨了。后面的追兵赶到，河中只有空空漂流的木排，就胡乱的打了一阵枪，就央央的跟着副营长返回县城去了。这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再说冉作霖被范九千连马一起救走，穿越一条小道来到一家空旷的茅屋前。已经夕阳西下，屋前地坝中间有一个汉子正在练拳。范九千招呼道：“老王，有客人来了，请你去帮忙弄几个新菜，上点好酒，我们三人今晚叙谈叙谈。”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知那人是谁，又会生出何等事端，且听下回分解。第二回点评所谓小说者，故事情节惊心动博为第一要务，故事性强，一波三折，令读者欲罢不能！这就来继续读下去了：第二回开始话锋一转，交待大背景，这样处理很好，融入历史，便于读者有一个心理缓冲！精明的冉作霖粉墨登场了，智斗“灰狗儿”，招兵买马，经营生意，转移粮草，面对强敌，舍身跳崖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样的故事布局和人物描写恰如其分，一个枭雄浮出水面了。另外，先生的人物描写很有特色：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看他张狂的时候就清楚了；同样，一个人会好到什么程度，看他困厄的时候就知道了。得意的时候看他做什么，落魄的时候看他不做什么。坏人越得意越坏的登峰造极，好人，就算落魄依然会固守自己的高尚。从放纵和坚守透露出的，往往是最真的品性。（华美诗赋网小说首席版主付向阳先生评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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