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文】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慕容心得】
王国维“境界”之说问世，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口纷纭，莫衷一是。慕容以为，静庵此言，应重注三字：“独”、“消”、“寻”。
一个“独”字，既言其身孤独，又言其行独特也。“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不绿，花不开，无人锦上添花；鸟飞绝，人踪灭，无人雪中送炭。当此雪封千山冰锁千江之绝境，仍能“孤舟独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前无古人可追，后无来者与随，当此空前绝后山长水阔之绝境，仍能独立特行。虽“昨夜西风凋碧树”，又岂能不“一枝独秀”；虽“望尽天涯路”，又岂能不“独辟蹊径”，“独步天下”？
一个“消”字，既言身体之耐消瘦，又言意志之耐消磨也。《菜根谭》云：“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从烈火中煅来；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上履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吃得消“苦”“劳”“饿”“乏”“乱”，却不“消极”，不“消沉”，仍百折不挠，九死不悔，虽千辛万苦而不可移其志，虽千难万险而不可减其势，虽千山万水而不可阻其行，虽千军万马亦不可挡其成也。
一个“寻”字，既言追本溯源之迂回，又言穷根究底之发现也。“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纵然“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纵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纵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仍然千万次追千万里寻，相信在千万人中，我终究会发现那个千思万想的背影。
慕容以为，王国维的三境界还可以换言之为：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此第一境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此第二境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第三境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