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为了小儿上学方便,我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另买了房子。随后不到半年,爸妈便把原来的房子卖掉,也搬到我们小区。从我家坐电梯下楼,向右走六十步,确切地说是五十九步,坐电梯上楼,便到了爸妈家。生活极其顺心如意。
每天下班,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到爸妈家吃晚饭,连传达室的大叔们都笑侃:又去吃饭店啊。其实真是比饭店还舒适。有时连饭后收拾洗碗的活儿,老爸都和我们抢着干。此刻,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花甲老人,心里应该是快乐而充实的吧。反而换了我在偷偷感慨,这是我心目中那强势的爸爸吗。 记得小时候我不愿去幼儿园,一到上学的点儿便哭闹不止,我的屁股可遭殃了。老爸,那时候还真年轻,可不管我是女生,真是手脚并用,结结实实地揍了我无数次。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即便被揍完,依然还抑扬顿挫地哭着,就是不往幼儿园走。老爸恐吓我:再哭,再哭我拿枪毙了你!那时候他还在部队,真的有枪。我只好收了声,乖乖地到我并不喜欢的幼儿园。天知道,当时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幼儿园。 姐姐和我在父母的庇佑下健康而快乐的成长着,即便妈妈在姥姥去世后生了重病,我也毫不知情地挥洒着童年的无邪。就在最近几年,爸爸才和我说起,当年他是如何到处为妈妈寻医问药。不管有用没用,听到的任何与治病有关的消息,都要试一试,即使是毫无科学的偏方。不是我懵懂无知,只是爸妈在煞费苦心地瞒着我们。老天也眷顾,妈妈身体慢慢好转。现在的妈妈,天天傍晚风雨无阻地去跳舞,将自己的晚年生活过的丰富多彩。 从部队转业之后,老爸的人生慢慢地向顶峰迈进。实力加运气,老爸在当地炙手可热的国企当上了总经理。生意风生水起,但老爸绝对顾家。每天下班便匆匆往家赶,因为姐姐和我都要回家赶紧吃饭,然后返回学校晚自习。妈妈是老师,时间点儿不合适。单位应酬也是经常的事,老爸总是先将我们安排好。酒桌上的老爸更是豪爽,竟有“从没见经理醉过”的传言,但个中辛苦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好像不经意间,姐姐和我都外出上学了、毕业了、工作了,然后成家了、有孩子了。同时,我们的父母却——老迈了! 他们都退休了,不再在意事业与地位,不再奔波劳碌,每天傍晚北京台的“养生堂”是必看节目。他们谦虚而自豪地向别人讲述姐姐的事业有成,又会虔诚地向我讨教淘宝的程序。所有的新事物,他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学习着。但总有一些让他们感慨:这个我可学不会了,脑子转不过来了。当然,最大的乐趣还是伺候外孙和外孙女。 对于父母的转变,我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种种的改变。就好像一觉醒来,我们已经离出发的地方很远很远了。 岁月啊,您何时潜入我家,而后频频光顾,亦或您从未离开,藏匿在某个角落,趁我们不注意,悄悄偷走那些美好的事物。父母的健康被偷了,爸爸的强势被偷了,就连他们头发上的黑颜色都不放过! 迷离的泪眼,透过时光的隧道回看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为谁子女,为谁父母。唯有真心地祈盼:岁月啊,请放慢您匆匆的脚步,请降低您偷窃的频率,让我们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享受余下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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