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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论述日本人国民性格的书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美国人鲁思本尼迪克特所著的《菊花与刀》了。这个有趣的书名直指日本人最显著的性格特征——两面性。
书中是这样总结的，日本这个名族“既温和谦让又生性好斗，既崇尚美感又穷兵黩武，既彬彬有礼又桀骜自大，既能屈能伸又顽固不化，既忠诚又叛逆，既勇敢又懦弱，既保守又勇于创新。”简单来说，大概可以用“表里不一”与“墙头草两边倒”来概括。
这一特性在小小的机舱里也时有体现。一位日本籍乘务长曾经用“沉默的原子弹”来形容被各国空乘们列为最喜爱乘客首位的日本乘客。她说，“乘客们彬彬有礼，甚至遇到问题也不抱怨，这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不生气，而是他们不习惯直接的对话方式，但他们会通过其他途径来发泄和表达不满，而一旦这种情况发生，我们通常需要花好几倍的努力才能让他们息怒和满意。”
开飞前准备会时，一位日本籍的商务舱空乘再次强调了这一点：“对待他国空乘，日本乘客通常非常友善，但这很多时候是因为语言不通和文化不同的关系，对待日本籍空乘，日本乘客会非常挑剔，同时也会将别处引发的抱怨发泄在日本籍空乘上。”
果然，在前天的迪拜-大阪航班上，经济舱的日本籍同事森本就不幸有此遭遇了。
起飞后不久，本来在后厨与我们一起准备餐食的森本突然被日籍乘务长美香叫到了一旁，长谈了足足10分钟。一问红着眼回来的森本才知道，她被一位日本女性乘客投诉了，原因是“道歉态度不够诚恳“。原来，在准备起飞前，森本在整理和关闭行李箱时，那位日本女乘客放在行李箱中包装精美的杯子蛋糕掉了下来，一检查发现蛋糕形状有点变型了。尽管森本立刻不停鞠躬道歉，但女乘客并不接受，还在她离开后找到了乘务长投诉。乘务长和森本长谈后要求森本再去道歉，之后的7个小时航程中，森本又几次被乘务长叫去就此事谈话。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行李箱太满导致蛋糕刚好掉下来，而且我也马上鞠躬道歉了，难道我要赔偿她蛋糕金额才可以吗？”森本委屈的说，“如果是外国空乘，她就不会这样了！”
这，就是双面原子弹爆发的效果。
而日本空乘之间，也存在沉默的原子弹。
在飞前准备室里，日本空乘们彼此之间的见面寒暄令人印象深刻。晚辈必须主动找到前辈并90度鞠躬：“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之后在一片微笑和点头致意的海洋中欢乐热忱地交谈着。外籍乘务长常常就此举例，让各国乘务员学习培养类似的友好的团队精神。
可是一上飞机，刚才在准备室里还笑容满面的Mariko立刻沮丧地对我抱怨起来：
“她们直接指定让我做日文广播！”她指的是另外6位资历排在她之上的日籍空乘，“多不公平！经济舱这么满这么累还要我做广播，头等舱可是空舱呀。”
Mariko在美国接受的高等教育，对日本这种严重的论资排辈现象深为不满，但在前辈们面前也只好笑容满面地接受，还得感谢“照顾”。遇到这种情况的中国空乘会怎么做呢？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经济舱的晚辈主动提出要做广播，商务或者头等舱的前辈们都会体恤地直接揽过做广播的“重担”。
这么说来，不论是对乘客还是对同事，作为日本航班上的外国乘务员，我可是享受着“特权待遇”的了。前天的航班上，我一如既往地感受着来自日本乘客的温和恭检让，还靠着汉字与一对65岁的日本夫妇欢乐地“交流’，让我惊讶的是，他们对中国相当了解，列出的13个他们去过的中国城市中，作为中国人的我，去过的居然只有2个。
不知道这些城市中与他们接触过的中国人，是否有感受到日本人的两面性特征呢？也许日本人彼此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但对那些与日本人初打交道的中国人来说，这点却是要特别注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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