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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顺:左宗棠走上前台的第五推手

 wodedoc910 2014-10-01

 肃顺:左宗棠走上前台的第五推手

纪连海

 

18561月,与左宗棠“无一面之缘,一字之交”的来自浙江会稽的御史宗稷辰在上疏荐举人才时将左列为首位,他说:“所知湖南有左宗棠,通权达变,为疆吏所倚重,若使独当一面,必不下于胡(林翼)、罗(泽南)”。18562月,曾国藩又上奏表述左宗棠接济军饷之功,清廷命左宗棠以兵部郎中用,并赏戴花翎。接着,胡林翼于18568月上奏复荐左宗棠为将才。

于是,左宗棠成了一个为朝野所瞩目的人物。咸丰皇帝命骆秉章出具切实考语,将左宗棠“送部引见”。骆秉章当然不愿让这个“素有谋略”的被喻为诸葛亮式的才子离开湘幕,在复奏中表示“俟湖南军务告竣,遇会试之年,再行给咨送部引见”。1858年,骆秉章上奏为左宗棠邀功请赏,咸丰皇帝下诏赏加左宗棠四品卿衔。这年年底,咸丰皇帝在召见翰林院编修郭嵩焘时专门询问了左宗棠的情况,又让郭嵩焘劝说左宗棠“一出办事才好”。

不过,话说到了这里,我不得不提醒朋友们一句话,这声名鹊起可不见的是一件好事啊。您看,声名鹊起的左宗棠遭到人家的嫉妒了吧?你不想惹上官司,人家官司可想惹上你呢!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内乱总是出现于安逸之时,太平天国如此,清军方面更是如此。从清初建国一直到清亡的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里,满汉官员内争从来没有停止过。紧随太平天国“天京事变”后,清军方面便发生了激烈的满汉官员内斗,而其间的中心人物便是左宗棠。不过,我们要想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啊,还得先给诸位介绍两个人:一个人呢,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官文;另外一个人呢,他的名字叫做樊燮。

出生于1798年、死于1891年、非常高寿的官文是满洲正白旗人。历任蓝翎侍卫、头等侍卫、副都统职。1854年任荆州将军,参加镇压太平军。1855年任钦差大臣兼湖广总督,督办湖北军务。

说完了官文,我们再来说说樊燮。樊燮和时任湖广总督的官文关系非同一般——他是湖广总督官文五姨太娘家亲戚。樊燮,今恩施市六角亭西正街梓潼巷人。曾是湖南巡抚骆秉章麾下的永州镇总兵。樊燮在永州总兵任上,官声极坏。

这些情况都被反映到省里,“总管”一省军务吏事的左师爷闻之大怒,立即建议骆秉章参劾樊燮。而早在骆秉章参他之前,官文却已上摺保奏他为湖南提督。看到两份内容完全相反的奏摺,咸丰皇帝不免有些困惑,因此凡是见到来自湖南、湖北的官员就要问一声左宗棠何许人也。

正在这时,湖广总督官文保荐樊燮入川追剿太平军。樊燮接到命令后,兴冲冲地带着二千绿营启程入川。18595月的一天,樊燮路过长沙,将兵士们安置在城外,自己带着几个亲兵入城,径直来到又一村巡抚衙门里。门卫见是樊镇台,不敢怠慢,忙进内通报。此时的骆秉章正与左宗棠在谈论曾国藩驻兵湖北的事,听到通报,连声说请。骆秉章见樊燮进来,马上让他参见坐在旁边的师爷左宗棠。

话说左宗棠素知樊燮这个人为官贪墨,在整顿吏治时风闻他的贪污行为,只是国家正在用兵之际,没有查处他。现在见到了樊燮,以左宗棠的为人,自然面有不悦之色。而樊燮一武人,见左宗棠板着面孔对他不热情,于是也不向这位“左师爷”问候,只向骆秉章行礼。左宗棠本来有底火,见他竟不理睬自己,于是质问道:“武官见我,无论大小,皆要请安,汝何不然?

这个时候的樊燮马上顶撞左宗棠道:“朝廷体制并未规定武官见师爷要请安。武官虽轻,也不比师爷贱,何况樊某乃朝廷任命的正二品总兵,岂有向你四品幕僚请安的道理。”左宗棠最恨别人笑他是幕僚而多年没混上个真衔实职,您想啊,这不是说他根本就没有能力考上进士嘛。所以,左宗棠一听樊燮之言,气得火冒三丈,顿时勃然大怒,起身上前就要用脚踢樊燮,嘴里还大骂:“忘八蛋,滚出去!”此时骆秉章一声大喝,止住了左宗棠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同时将樊燮让了出去。

实话实说,左宗棠这次做得确实有点过分了。您想啊,樊燮堂堂正二品,怎么能向无品无级的师爷下跪呢?武官“无论大小皆要请安”,则是大言欺人,纯属吓唬有案在身的樊燮而已。最后那句“忘八蛋”,更是仗势欺人,毫无风度可言。当然,左文襄公一生善骂,这次不过是初试啼声,此是后话不提。

我们再说樊燮的感觉。樊燮窝着一肚子气到了武昌谒见官文,添枝加叶地把左宗棠如何无视朝廷命官,骄横跋扈,独断专行的情形,向官文哭诉了半天。

官文听了是非常生气:你左宗棠区区一个师爷,不但敢对我的姻亲、朝廷指派的援川将领如此无礼,而且居然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啦?我要不灭灭你左宗棠的威风,今后我自己还怎么在湖南、湖北混啊?当天夜晚,官文便给皇上上了一个折子,给左宗棠戴了一顶“劣幕”的帽子,说他把持湖南,为非作歹;另外再由樊燮向武汉督署、北京都察院递禀诉冤,反控“左某以图陷害”。

咸丰皇帝接到官文这道奏章,方知左宗棠居然是这样的幕僚,他大为吃惊,随即在奏章上批道“湖南为劣幕把持,可恼可恨,着细加查明,若果有不法情事,可就地正法。”随后,咸丰皇帝让在武昌主持乡试的考官钱宝青查办此案,如果确有官文奏折上的实情,即把左宗棠就地正法。

奏折递回武昌,自然要经过官文的手。官文的六姨太悄悄地把此事告诉了胡 林翼的夫人陶静娟。陶静娟便求胡林翼设法搭救。胡林翼一面火速打发人送信到长沙,将事情原委告诉左宗棠,一面发信给自己在北京的好朋友郭嵩焘和王闿运。郭嵩焘此时供职南书房,王闿运则在已升为协办大学士的肃顺家作西席。胡林翼请郭嵩焘、王闿运二人密切注视朝廷的动向。

我们再说此时的长沙。湖南巡抚骆秉章倒是讲义气,立即复奏朝廷为左宗棠辨冤。但骆秉章与左宗棠二人是雇佣关系,不能逃脱包庇的嫌疑,故批谕有“劣幕把持”一语,严加申饬。骆秉章只能噤口不言,再不敢放半个屁。而此时的左宗棠心想,自己的闯下的祸还是自己还扛吧。于是借口赴京会试,向骆秉章辞职。

当然,我们知道,最后是左宗棠黯然躲过了这一劫难。而能够让他躲过这一劫难最为关键的人物,则是此时主持大清王朝朝政的户部尚书肃顺。

肃顺早就通过身边的人身上知道了左宗棠是个人才,于是,一生极为小心的肃顺马上制定了“保左”方案:“必俟内外臣工有疏保荐,余方能启齿”——他知道,如果此事由他首倡的话,咸丰皇帝必定要怀疑一品大员和区区幕客之间的关系,必定要追究这种关系背后是否存在一个更为庞大的人际网络,稍一不慎,涉事者就会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问题在于,肃顺如此言论,实际上就是发出了“保左”运动的指导性方针。肃顺能够救得了左宗棠的小命么?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刚才我们曾经说过,主持大清王朝朝政的户部尚书肃顺已经制定了“保左”方案:“必俟内外臣工有疏保荐,余方能启齿”。可是这个能够发出“保荐”的“内外臣工”到底要谁出面呢?郭嵩焘和胡林翼这两个左宗棠的好朋友知道,他们都不能出面保左,否则有庇护同乡、戚友的嫌疑。于是,他们二人不约而同都找到了潘祖荫——如果由潘祖荫出面保左,则是大公无私,“有不得不为国家惜者”。可这个潘祖荫是何许人也呢?

潘祖荫,江苏吴县人,1852年的“探花”,此时的南书房侍读学士。

当郭嵩焘和胡林翼二人相约,请潘祖荫出面保举左宗棠时,潘祖荫马上提笔上书咸丰皇帝曰:“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而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

当咸丰皇帝看到与左宗棠毫无干系的潘祖荫为了力保左宗棠居然写出了这样的话的时候,马上对肃顺说:“方今天下多事,左宗棠果长军旅,自当弃瑕录用”。言语间,已不再愤愤于“劣幕”。心中暗喜的肃顺马上回复咸丰皇帝说:“闻左宗棠在湖南巡抚骆秉章幕中,赞画军谋,迭著成效;骆秉章之功,皆其功也。人才难得,自当爱惜。请再密寄官文,录中外保荐各疏,令其查酌情形办理”

咸丰皇帝立即批准了肃顺的建议。结果,自然是官文收到最新谕旨,“左宗棠熟悉湖南形势,战胜攻取,调度有方。……应否令左宗棠仍在湖南本地襄办团练等事,抑或调赴该侍郎军营,俾得尽其所长,以收得人之效?”这封谕旨不啻是平反公告。官文马上明白了朝廷的用意,于是偃旗息鼓,草草结案:左宗棠被重用,樊燮则以“贪劣无能”而被革职。

否极泰来,大悲继以大喜,此刻的左宗棠立即否定了前此萌发的各类消极念头:“宗棠频年怫郁之隐,竟蒙圣鉴,感激何言!……如有可出之理,亦未敢固执”。随即,左宗棠又奉到上谕:“左宗棠著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同曾国藩襄办军务”

再度回到湖南的左宗棠一边接统王錱遗下的“老湘营”,一边招募一部分新兵,很快就训练成了拥有兵勇6000的“楚军”。在此后的时间里,左宗棠率领“楚军”转战赣浙等地,未及一年即被授予浙江巡抚,成了与曾、胡齐名的封疆大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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