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梦》感言(连载)

             五、金陵十二钗评说(2)

                   吴 顺 模

史湘云为金陵十二钗之五，【乐中悲】唱的是她，她的判词是：“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写湘云生于封建侯门富贵之家。湘云在“襁褓之间”父母便去世了。虽然富贵而无人关心，从小没得过温暖。“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说的是转眼之间，只有湘云一人独自面对落日感伤。“湘江水逝楚云飞”点出了“湘云”二字。湘江在湖南，地属古代的楚国，故有楚云之称。湘江流逝，楚云飞散，喻史家衰败以及湘云夫妇生活的短暂。史湘云的身世与林黛玉相似，却没有黛玉的叛逆精神，且心直口快，开朗豪爽，从未将儿女之情放在心上。湘云醉酒后在芍药圃的大青石上，枕着芍药花瓣睡大觉的故事，早已成了红楼梦中的经典片段。“一醉没芳丛，人最香魂孰更浓？只恐春深花睡去，断罢尘寰嫁与风。”这一幕的生动描写，让我们深深沉浸在这憨态可掬的美梦之中。史湘云的不幸遭遇主要还在八十回以后。根据这个曲子和脂砚斋评注中提供的零星材料，史湘云后来和一个颇有侠气的贵族公子卫茬兰结婚，婚后生活还比较美满。但好景不长，不久夫妻离散，她因而寂寞憔悴。传说有的续写本中宝钗早卒，宝玉沦为役卒，史湘云沦为乞丐，最后与宝玉结为夫妻，这并不合乎曹雪芹的写作思路，是无聊的杜撰，不可相信。

妙玉为金陵十二钗之六，【世难容】曲唱的是她。她的判词是:“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据专家推测，妙玉可能为救宝玉，风尘仆仆赶到瓜洲，最终却落入有权有势的老色鬼手中。这个“槛外人”终究没有逃出乱世的命运，虽为出家之人，性格品质如金玉一般，因此说“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但“终陷淖泥中”。书中写妙王为苏州人氏。祖上是读书官宧人家。因自幼多病，买了许多替身，皆不中用，只得入了空门，身体才好，故一直带发修行。父母已亡，身边带两个老嬷嬤，一个小丫头服侍。她极通文墨，极熟经典，模样又极好。十七岁时随师父到长安都修行，师父圆寂后，被贾家请入栊翠庵修行。因《红楼梦》80回后的篇章已失落无考，所以人物结局无考。

贾迎春是金陵十二钗之七，【喜冤家】曲唱的是她，她的判词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梁。”“子系中山狼”中“子系”二字合成“孙”的繁体字，指的是迎春的丈夫姓孙。“中山狼”用的是《中山狼传》的典故，喻凶狠残暴而又忘恩负义的人。这里是比喻迎春丈夫的险恶狠毒和迎春的苦难。“得志便猖狂，一载赴黄梁。”写其夫得意后便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她一年后被折磨而死。迎春是贾赦与妾所生，排行为贾府二小姐。她老实无能，懦弱怕事，有“二木头”的诨名。她不但作诗猜谜不如姐妹们，在处世为人上，也只知退让，任人欺侮。她的攒珠垒丝金凤首饰被下人拿去赌钱，她也不追究。别人设法要替她追回，她却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气。”正如判词预示的那样，其夫孙绍祖在家境困难时曾经拜倒在贾门府下，乞求帮助。后来，孙绍祖在京袭了官职，又“在兵部候缺题升”，一跃成为“暴发户”。贾家衰败后，孙绍祖向它逼债，贾赦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迎春许配给他，名为结亲实为抵债，任意践踏迎春。最终“一载赴黄粱”即而一年之后迎春就被丈夫孙绍祖凌辱致死。预示着荣国府已经开始逐步走向衰败。

贾惜春是金陵十二钗之八，【虚花悟】曲唱的是她，她的判词是:“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勘破三春景不长”中“三春景不长”是双关语。字面上指暮春（即春末），实际上指惜春的三个姐姐（即元春，迎春，探春）的遭遇悲惨。“缁衣顿改昔年妆”，缁衣指的是尼姑穿的黑色服装。说惜春从她三个姐姐的遭遇中，看到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好景不长，决心摆脱世俗，遁入空门。“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说春最后出家为尼，再也不是贾府千金而是过着“缁衣乞食”的生活。惜春是宁国府贾敬之女，贾珍的妹妹，自小喜爱画画。因父亲贾敬一味喜好炼丹，别的事一概不管，而母亲又早逝，她一直在荣国府贾母身边长大。由于没有父母怜爱，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心冷嘴冷。抄检大观园时，她咬定牙，撵走毫无过错的丫环入画，对别人的流泪哀伤无动于衷。因《红楼梦》80回后的篇章已失落无考，惜春真正的结局也失落无考了，而因第五回有宝玉游太虚时听闻的上述曲文，后世推测，四大家族的没落命运，三个姐姐的结局，使她产生了弃世的念头，入庵为尼。

【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和贾惜春】四位姐妹名，“元迎探惜”谐音“原应叹息”，道出了四位姐妹悲惨坎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