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上海观察 1译制片的“辉煌年代”
事实上,从现在的视角看,当年许多被引进的外国影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片”,主要演员也大多名不见经传,大红大紫者更是寥寥无几。而正是上译厂的这些“上海好声音”,把这些电影变成了人们心中永恒的经典,让这些外国演员成了中国家喻户晓的“电影巨星”。以至于当我们提及卓别林、高仓健、阿兰·德龙、栗原小卷,脑海中便会联想到邱岳峰、毕克、童自荣与李梓。 晚会尾声,当配音艺术家们深情地朗诵起追忆上译厂岁月的诗篇时,台下的掌声始终未停止。这些掌声既来自于追随译制片多年的40、50后,也来自于那些受到父母熏陶、“无可救药”地爱上配音艺术的70、80后。尽管译制片的“辉煌年代”属于上个世纪70、80年代,但对于这些“好声音”的喜爱和迷恋却可以超越年龄的界限。 1有一种声音直达心底在海外原版片占播放主流的今天,不少周围朋友会问我,译制片为什么依旧打动你的心?作为85后生人,我觉得,因为译制片的幕后是一批可爱可敬的上译人。当天的晚会披露了许多有关上译厂鲜为人知的动人故事。比如,老厂长陈叙一老师当年为了译好《简爱》中的台词,反复琢磨推敲,以至于晚上在家中洗脚时连袜子都忘了脱。 又比如,年初离开我们的李梓老师,晚年患病在家,有时不记人不记事,但一说到配音顿时来了精神,还能大段背诵曾经配音的台词。还比如,刘广宁老师、曹雷老师都曾有过在家练台词吓坏小孩儿的趣事。 这些故事听来有趣,但背后却是艺术家们对译制片的忘我投入和不计回报的付出。晚会上,“佐罗”童自荣老师说,在他心中最崇拜的就是已故配音艺术家毕克老师,他觉得毕克身上有一种“清高”的特质。这种“清高”来自于他对配音艺术的追求和坚守,值得所有配音演员钦佩。 这种“清高”能够开花结果。即便如今,我们还可以随口说出不少上译厂原创出品的经典桥段与“绝词儿”。比如《虎口脱险》里把“tea for two”翻译成“鸳鸯茶”;又比如《加里森敢死队》里可谓神来之笔的“是,头儿!”;还比如大侦探波罗在《尼罗河上的惨案》里最后的那句台词——“有句忠告,像你们美国人常说的——悠着点”。 翻译大家严复先生曾称“译事三难”为“信、达、雅”,这也成为我们衡量翻译作品水平的标尺。可是,译制片对翻译的要求还得在“三难”基础上再加一难——对口型。既要翻译准确、表达流畅,又要让观众一听就懂,同时还得和影片人物的口型、语速等保持一致。于我看来,这是谈何容易的一项浩大工程。 也正因为上译厂“翻译要有味、配音要有神”的高标准,才会有了那么多令人津津乐道的“绝词儿”,才会让人们始终无法忘怀的经典片段,才会让“上译厂”的名字闻名四海…… 毫无疑问,这些“绝词儿”就是配音艺术最精华的一颗颗果实,是被上译厂赋予了新生命的一个个小精灵。我们通过这些“绝词儿”,能够感受到配音艺术家们身上具有的一种独特魅力——这种魅力来自于他们对配音事业的一生执着,来自于对艺术表现至真至美的不懈追求,来自于对于中西文化的深刻认识,更来自于对美好生活的朴素理解。这些美好的品质,在节奏日益加快的今天,或许已经很难觅得。 但是,我依然执着地相信,译制片的“辉煌时代”不仅留下了一部部传世佳作,更用声音的独特方式留下了一笔精神财富。在电影市场高度开放发达的今天,属于译制片的“辉煌年代”或许很难再现,但是译制片终究是艺术的形态、文化的承载。 因此,当译制片脱去经济的外衣,穿越历史来到你我身边时,不论年龄、地域、阶层,我们照样会被它的魅力所吸引,被它的光泽所温暖,并让我们明白许多美好的事物其实很简单,它们既不以物质来衡量,也不靠金钱去换取……此时此刻,那些“上海好声音”就是这般令人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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