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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杰拉德与海明威的酒界大战

 真友书屋 2014-10-09


/刘憬苓


听到要写个菲茨杰拉德和巴黎的美食渊源,我就趴了。苦出身的海明威都比他爱美食好吗?当年小菲对着小海在餐厅La Closerie de Lilas里读《了不起的盖茨比》时,估计两人都没有想到日后小海名气如日中天,还会有一道菜叫作“海明威式煎牛排”;就连他们初次见面的蒙巴纳斯Dingo餐厅(现在已改名L’auberge de Venis),酒单上几款鸡尾酒被打上了记号,被店家谄媚地号称“出现在海明威的小说里”。作为酒鬼的菲茨杰拉德如此大意失去酒界的领地,真是万万不该。



话已至此,你要再坚持怀疑生活奢靡的小菲怎么可能对美食不讲究,我只能拿出铁证了。即便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奢淫的大亨生活里也只有四处描写吃喝。第三章里写盖茨比轰趴:“每星期五,五箱橙子和柠檬从纽约一家水果行送到。每星期一,这些橙子和柠檬变成一座果皮堆成的小金字塔从他的后门运出去。”菲茨杰拉德彼时的稿费再丰厚,也没有改变他对吃食的匮乏想象。“鸡”是他笔下永恒的美食主题。他的派对上也就是“五香火腿周围五花八门的色拉、烤得金黄的乳猪和火鸡肉……”第五章里盖茨比、尼克和黛西共进下午茶,吃了个柠檬蛋糕;就连傲娇于自己出身的Tom,和黛西在第七章里的晚餐也是放冷了的鸡肉。菲茨杰拉德后来酒精上瘾,对吃更是不上心,他更是恶搞写过《十三个利用吃剩火鸡的菜谱》,罗列了他臆想的几种做法,其中过半是难以下咽和倒人胃口的——听听他的第一个菜谱:“吃剩的火鸡加上一加仑味美思和一坛子安格斯图拉苦酒,充分摇匀。”



菲茨杰拉德本人对于食物的冷淡导致他笔下几乎没有对食物的有趣记录,即便在巴黎和里维埃拉的排场里也没有留下美食痕迹。他对酒精的依赖倒是人尽皆知;在他写给Zelda瑞士的心理医生信中,他提到:“我对酒精的依赖或许某日会以忍受和死亡作为代价,但不会放弃。世界上的物质附属品不去消受、则无谓有意思的人生。”但小菲热衷于“喝多少都不会让你呼吸带上酒气而被察觉”的Gin,有腔调的“锦衣夜行”却换来在酒鬼排行榜上都不如海明威有名的失落。


1925年,当时已经成名并且赚取丰厚稿费的菲茨杰拉德结识了还在文坛名不见经传而奋斗的海明威,两人后来的友情发展很像闺蜜从如胶似漆到反目结怨。菲茨杰拉德当年并不如海明威那样喜欢social,另一个原因也是他和妻子在潜意识里并不热衷和未成名的一群文人去泡吧吃饭。即便在他离香榭丽舍大街不远的临时寓所,请海明威吃个饭也没有任何隆重的菜式呈现。两人唯一有正式文献记录的菜品也只是一道甜点,小菲在Michaud’s餐厅和小海吃午饭,开了红酒,也点了香艳的樱桃派,然后开始咨询他对于自己小弟尺寸的忧虑。



前年美国《名利场》杂志为纪念巴黎丽兹(Ritz)酒店关门整修前的特辑,特别搜出当年老丽兹的酒保文献,回忆起海明威和菲爷在酒店的轶闻。当年的菲爷在酒保看来觉得“沉静有度”,相形之下,海明威总显得“动得过度”——这真的也符合菲茨杰拉德对他们两人的评价:“他与我一样时常紧张到崩溃,只不过具体表现得不同。他更倾向于躁狂(megalomania),而我则是更加忧郁愁绪(melancholy)。”但是酒保的回忆里,只记得海明威宿醉以后爱喝酒店特调的Bloody Mary,对菲茨杰拉德的记忆则全是“铺张”和“戏剧”:放着经济的火车不坐,和Zelda决定雇个车从巴黎开5个小时到法国北部Havre港口,搭乘渡轮回纽约,想着从纽约下船到家最好也是同样的司机和车,就当即多买一张船票,把车和司机都运上了船。在当年丽兹酒店一住就是好几周的菲茨杰拉德并没有成为丽兹太大的标志,倒是后来事业蒸蒸日上的海明威开始风靡巴黎,而丽兹也将自己的酒吧改名为“海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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