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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冲穿越历险记之生死游

 沧海月明770 2014-10-10
 今天刚结束了东西冲穿越,已历两天一夜。  
        初看题目,很多人可能要问,旅个游怎么就关乎生死呢?如果大家跟我一起去体会这个充满恐惧,绝望,惊心动魄的旅程,我想大家会明白为什么我这样说的。死亡每个人都要面对,小时候尚未学会游泳前,掉在村口的井里差点被淹死,幸运的是刚喝了几口水便被
一个长我几岁的女孩救起;以前被电击过,只是身体几秒的剧烈震动;被歹徒暴打过,也只是一阵的拳打脚踢,最初在同伙理智的提醒下放下了欲索命的石头。在所有与死神擦肩的瞬间,这次是最为真切与长久的,已然不再是瞬间。
        我去过三次西冲,却一直未能去东冲,来一次东西冲穿越,确实为一大憾事;我身边也有同事穿越过东西冲的,常被里面的美景吸引,可同事当被问及时,一脸的不屑,还表示再也不想去穿越了。越是这样,越增加了我的好奇心。每每有人问起要去哪旅游呀,我便得意地说起了东西冲穿越。由于种种原因未能结伴成行。我向来喜欢想做什么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此次也一样,即便危险重重。原本前天朋友开车接我去西冲了,因其夫人身孕在身,不便同行。现在想来,他是明智的,即便没有身孕一起同行,女孩子家需要受的苦痛,恐怕因今生难以磨灭而令她心生悔意了。
       去往东冲的人远不及西冲的多,这也是司机特意拐弯优先送我去东冲的原因吧。我们一车坐了5人,连司机6人,原本只能载四人,只好委屈那对情侣了。他们只有抱在一起坐一个座位。一路上,没有遇到一辆同方向的车,只是偶尔有一辆对面的车驶来,尽管路还是一样的崎岖,但司机开得要惬意得多,不用担心在路上像去西冲一样堵几小时。车子在东冲水库保安亭前停下了,我只能走路前行,外面有几辆车在等着放入,听保安说出来一辆才能放入另一辆,原因是里面没车位了。
        在问了保安路线后我开始进去边走边欣赏沿路的风景。里面光看得到村名的就有两个村,沙岗村和大围村,有一趟公交M231是到沙岗村的,但几乎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等过两次,每次一个多小时均未等来这传说中的车。从保安亭走到东冲海滩大概要步行1公里的样子,要是从沙岗村走大概只要两三百米。沿路皆是当地居民的小别墅,还有一些娱乐设施,比起其他景点,倒是有些凄凉。右边是一条河,经水库注入大海吧,但此时水库已经干涸。
         东冲海难收费跟西冲一样,入门13元,只是冲凉比起西冲的10元要便宜5元。 来东冲的主要有两种人,一种是全家
开车过来游泳的,还有一种是专门过来穿越的,而我却是通吃的。这里人远不及西冲多,但由于其海难长度仅相当于西冲四个海滩其中的一个,这样一来反觉得这里很是热闹。原本我只想看看就准备穿越的,可看到大家游得兴起,我也禁不住下去了。只是没有同伴,我只好一边游一边随时盯着自己的包裹,以防有任何闪失,所以只是蜻蜓点水般地游了一圈,未能尽兴。不过这里更适合初学者游泳,在距海滩大约一两百米的水域皆是浅水,水刚能没胸,所以多数人不用担心不会游而下沉。
        上岸收拾好东西后,我来到了海滩的尽头去往西冲的方向。 这边有些人刚收网回来,正在解下网上的鱼。一位驾船回来的年长的打鱼者听说我此时要去西冲,一脸的惊愕,忙劝阻我不要这么晚去,他说山上的路不好走。我以前旦知道有两个同事去用了四五个小时,人家毕竟是女孩子,白天走走停停,我一个大男人三两下就能把它蹬下来,两小时足够了,现在才六点半,离天黑应该还有段时间。于是我告诉他我带有手电,不用担心。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懂得越少怕的也越少。于是我在附近特意找了一根竹杖上路了,虽然
干枯几近腐朽,但也没有更好的了。这东西用处可大着呢,一来陡峭的山路可以当手杖,二来遇到毒蛇猛兽,也可招架几下,当然最好别碰上猛兽,我可不想冒险干这四两拨千斤的事。
        沿着海滩我开始了这刺激的旅行。前面山与海相接的地方是片数十米宽的乱石阵,记得我写平潭游时用诸葛亮的八阵图来形容,但这里的石头显然要比平潭的大且多多了。我在巨石上跳跃翻腾着,像走在巨人用鹅卵石
铺的大路上。真希望自己能走出乌蒙磅礴走泥丸的气势。海水一侧的巨石边,有人在那里摸鱼拾贝的。我也没太在意,只是被靠海一侧的岩石惊住了,岩石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小海螺,青一色的白。小海螺的尾部全部都磨穿了,人走在上面,那真有种上刀山的感觉。海螺自然不是人工镶嵌,可具体成因我倒也未考究。大概走了百十米远,一位小伙子从西冲方向走来,我问他是否从西冲过来,他说也是从东冲走去又回来了,我问他难不难爬,小伙子一脸的无奈,说脚趾都磨破了。不管怎样,如果一路都是这样的路我觉得挺好玩的,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也难不到从山里出来的孩子,只是有时需要攀爬过大的石头。
       我看着新鲜,就不停地给那些巨石拍起照来。约摸七点多,天色暗下来了,近一个小时的攀爬连西冲的影子都没找到,这时我有点紧张了。前面再走下去,就是绝壁了,一座像山一样的岩石耸立在海中,人只能绕道了。我只好返回,找到一条上山的路。山路非常窄小,两边的荆棘几乎把路盖住了,有些地方岩石裸露在外面,像雨水冲洗出来的水径,颇有种小径本天成,妙脚偶得之的感觉。我又想起了鲁迅的话,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东西冲穿越早已成了深圳一道亮丽的风景为来深的人熟悉,甚至周围地区的人。难怪经常有人组团来游。要是在老家,恐怕连野猪都懒得爬这么高了。当时真要穿一条长裤,这样走下去小腿定要受些皮肉伤了。借着昏暗的光线,我拍了几张青山照,顺便也把路上的两朵紫色的小花和自己拄杖的画面摄入手机。时间确实不多了,我放好手机,专心走起路来。山路往上便连窄小的小道也没了,刚好翻过半个山坡,一条像溪水冲出来的小路又垂下海里,像引水的虹。看来只能下去了。下坡的路上有三个用砖砌的像灶台一样的东西,不知是不是蓄水用,看上去怪怪的。在陡峭的地方便有人事先系好的绳索供人滑下。
        海边又是一样的巨石,只是天已然黑下来了,看不甚清,我只能抓紧赶路。感觉这里的石头比先前还要多还要大,石滩宽度竟有百米的模样,甚是吓人。每一块石头尤像一头头酣睡的猛兽,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生怕惊醒它们。从出发到现在时间估计一小时多了,而前面毫无西冲的影子,原本在东冲依稀能看到西冲对面那个小岛的,现在前面海里只有随处闪着灯光的船了。青山之外更有青山,还真应了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但不管怎样,打定的主意不能半途而废,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石块上或缝隙中不时能隐约看到大块的白色塑料泡沫,还有些衣服之类的东西,还好我看过的恐怖电影不多,权当小儿科略过。再往前俨然是戈壁滩了,峻峭的崖壁如同国外人玩攀岩冒险游戏时的一般,只是我手中就一根枯竹杖,除了能帮我在下大岩石支撑下身体之外,其他还真用不上。由于天黑,看不甚清楚,我以为一段过后就又是石滩,于是我试着爬上涯壁。刚开始我小心的用手掰在石壁上,脚下尚有石头断层供我踩踏。因这里的石头均为黄页岩,一片片错杂排列,恰好让人有抓踏的地方。可突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脚下能够踩的岩石几乎没有了,可能只在几毫米到一厘米之间,想想我少说也一百多斤,身上右肩还挎了一个旅行包,偏偏一路上我又捡了那么多石头放在包里,想拿回去放在种仙人掌和富贵竹的瓶子里。这下统统都成了累赘。向前是绝不可能了,我只能后退了。可回去也遇到麻烦了,我用脚踩了踩,要么踏空,要么刚好勾住鞋帮边缘,根本承受不了力;要命的是我手上抓的页岩并不是水平的,而是微向下倾斜的,承受的力越大,手就会向下滑;更糟糕的是岩石上竟有水流过的痕迹,所有你能够想像的最坏的东西全部凑合在一块了。我分明感觉到了手在缓缓下滑,我迅速用一只手去搜寻可以勾手的孔洞,无不徒劳,到外都被水冲得光溜溜的。我看了下脚下的悬涯,不说十多米,七八米少说也有,下面全是或尖峭或圆滚的巨石,眼看就要摔死在上面了。我当时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写下这篇日志。我想过很多种关于死亡的方式,可从来没想到会陨命在游玩上,这是天大的笑话,如同巴顿将军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车祸中。这时我来不急后悔了,我拼尽全力不让身体下滑,因为我清楚,如果我意念有一刻松懈,下面的乱石便是我的葬身之地,我必粉身碎骨。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我必须作最后一搏了,不管生还的希望有多大,或多小,哪怕跌破50%,我所要做的就是尽我100%的努力去争取;生命悬于一线,此时不尽力,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了。可我这
紧张,我的脚抖了起来,我的手也跟着抖起来,最后我全身都抖起来了。我的眼镜被震落在我撑手的岩片上,我使劲想让身子贴近岩壁,可右肩的挎包总将我隔开,这一抖反倒提醒我甩掉这个笨重的旅行包了。我右肩猛一沉,一送,包正好被我甩在了抓手的岩石上,我又将掖下的竹杆放到了另一边的岩石上。这样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加上我本身就像只瘦猴子,我脚一蹬,手使出最后一股力向上猛一撑,总算上去了。上面刚好够一个人容身。到此这条小命暂时捡回来了,天要亡我还真要问问我再说,我从来没有这么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掌握到自己的手心里,何必如项羽所言,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许老天只是想考验下你求生的毅力!何必如此放弃今生呢!
        惊魂稍定,我将包扔到侧后方下面的大石上,再用竹杆小心地撑着我的身体
 下去。来到先前走过的大石上,心总算安下来了。时间已过八点了,周围一片昏暗,只有点点模糊的星光和游弋的汽艇的灯光,连五根手指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样子,不辨纹路。前方无路,后退已晚,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我想到了向游艇求救,此时我的一个老乡和同事们也在来西冲的路上,她们已经到了南澳,正在向我征询坐车与买帐篷的事宜,我耐心地告诉了她。出门在外真不能一个人呀。正好一艘游艇驶来,我打开手机手电,游艇的灯光照射了我,我大声呼喊起来。老乡听我在呼救也就挂电话了。可是游艇根本没理会我,不一会就越行越远,后面又来了一艘,还是一般冷酷。现在的世道就这样,自己管好自己!我打电话向同事询问她上次是怎样穿越的,同事告诉我有一条山路。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了,真想躺在宽大的石头上睡到天亮再出发,必竟石头比一般的房间还大,此时的石头还是温热的。可我又担心晚上有虫蛇出没,或自己睡着滚到涯下的海里。我只好往回走去找山路。果然前面有一条上山的小路,我用手拉着绳索上去,我的脚不知何时拉开了血口子,此时被荆棘划在上面热辣辣的。我全然不顾了,就像被困的老虎找到了逃脱的出路,笼中的小鸟又能飞向蓝天,我真想哼着小曲一路走到西冲,去跟老乡们会合。
        到了山坡近山顶时,路又开始变得不明晰了,是上山顶呢,可草丛中找不到了行人踩踏的痕迹,只能向下进入一片杂木丛生的乱林。因林子空了脚,里面光溜溜的,没有杂草,根本就不知哪里才是走过的路,我只能留意下游人扔的矿泉水和饮料瓶子还有其他一些杂物,以确认有人来过。前面有一种不知名的树,它有各种诡异的根,像象鼻子般粗大,或卷曲,或直
,纵横交错地由空中伸向地里。此时我想起了食人树,我真担心它的根会把我卷起来,这些该死的怪物活像正在捕食的章鱼。我提着心,右手紧握竹杆,准备随时投入战斗。这时手机的电筒开始报警了,要是再走不出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别说被食人树捆绑,就是野猪也未尝不来光顾。我抓紧了在根上根下的攀爬穿越,只是一会又是高大而密不透风的荆棘林,绕来绕去根本找不到出路。我额头开始冒汗,全身也已浸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越发让我盲目地冲撞起来,我必须离开这该死的猪窝林。真后悔当时就应该睡在石头上等天亮。在垃圾密集的地方,有一段向海下延伸的路,不顾了,只要能下,就是掉在海里也比这强。在陡峭的路上,一条绳索垂了下去,这些人真想得周到,每到人们开始绝望时,它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而我这文明人又多亏了这不文明的垃圾的指引,自己一向上山坚持要把垃圾带下山,而此时垃圾成了自己的向导甚至伙伴,想想就好笑。我抓着绳索往下滑下去,又来到了一片石滩,这些石头变得可爱多了,我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此时不远山林里有几点灯光,慢慢地我看到了人的脚。他们准备下来又停住了,可能再等后面的人一起下来。我开始欣慰了,看来胆大的人还真不少。
        待他们都下来时,领队问有没有少人,我说多了一个,他们报完数才发现果然有位不速之客,加上我正好10人。大家了解了下又继续上路了。原来他们是专程从广州过来的,是一个户外游的群发起的活动。从数百里的广州过来,难怪会这么晚了。而他们两个手电根本不够用,很多女孩子掉队。我只好用自己的手电给一位女孩照明了。我看她爬得很是艰辛,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会蹲下一会又驻足,更多时候是手脚并用,真是可怜。我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里面放的是野炊的食物,还真有点沉。在难爬的地方牵着她爬,真是花钱买罪受。哈哈,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队伍行进几百米后,来到了一块海水稍微缓和的平滩,竟有一块小小的沙滩。这里已有几人驻扎,他们还架起一个专门烤鱼那样的灶台,开始他们笑说是在搞大排挡,我还真奇了怪,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来光顾,后来才知他们也是来露营的。我看他们帐蓬也没搭就打起了牌,四个人一坐,旁边一个看的,真是无忧无虑呀。
        我随队的几个女孩都来自海南,从她们攀爬的动作和细皮嫩肉的外表,一看就知没吃过苦头。大家简单分了下工,男的负责搭帐蓬和生火,女孩子则去一条流入海里的淡水河里洗菜。因手电不够,我义务给女孩子照明,并帮他们运水。在帮他们运水时,我一脚又踩空,重重摔在石块上,现在两只脚都挂彩了,所幸水没溢出多少。看着他们搭好帐蓬,有些食物已做熟正在享用,我一个人也不好在此留宿,必竟我是计划之外的,总不能独自在帐蓬外留宿吧,反倒让他们觉得不安全。我在谢绝一个男的请吃食物后,毅然跟一个在水里行进的家伙同行了。
       我看到他能一路在海里走来,对这里的路况一定清楚,再加上他头上带有光亮的手电,我可以跟他顺利到达西冲了。询问后才得知,他不是游客,只是一个每晚在海里捡小海螺为生的中年男子。他告诉我现在找不到工作,只能靠捡些小海螺卖钱营生了,运气好时还能捕到鱼。他跟我说起有一次一条大鱼窜到岩石中,他捡了一块石头将其砸死。听着都辛酸,为了生存,每晚通宵泡在海水里,还要忍受早晚海潮的冲击。中年男子告诉我路径,叫我先行,不要跟他泡水里,很危险。我告诉他我水性好,能游。他说他不赶路,一小段路要捡很长一段时间。我只好作别。当他得知我没有手电后也是担心,我手机的电刚在给女孩引路洗菜时都耗得差不多了,电量可能只有5%,早已关机,根本不敢再用。他本想把自己备用的手电给我,告诉我有点贵。
后来我朋友告诉我那是暗示我买下。不管怎样他还是有点爱心的。
        我又开始独自旅行了,前方又是一滩乱石,百十米宽的石滩让人敬畏。十二点多的时候,捡海螺的人早被我甩在身后,在确认前方又是绝壁挡道后我放弃了攀越。在几块乱石之间的粗砂粒上,我干脆躺下休息了。我挖出了几块刺身的卵石,仰躺着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听着狂燥的海啸,我就像个被遗落的孩子,孤独无助。大约一小时的样子,捕鱼人的灯光出现了,不一会又消失的山腰上,大概回去了吧。我把身子向上挪了挪,生怕睡着了后,海水上岸将我吞噬。我找不到上山的路,我也不想再次冒险了,至少在我惊魂未全定前。我干脆无事数星星,怎么数得来,看似少,数起来却又多,加上一些若有若无的;我在想要是我学了些星座知识还真能找到些乐子呢。天上的星星就像人的命数一样,有些明亮有些暗淡,有些随时都会消失,如同人的生命。我看到一颗星划过不见了,想起卖火柴女孩,好像听她外婆说过,一颗流星划过消失后,一个生命也会随之消亡。我开始担忧起自己来,周围混浊诡异,好像在黑暗的某个角落就躺有一位为旅行献身的尸体。我不敢睡,蚊子的叮咬让我连一个小盹都打不了,尽管我闭着眼。我干脆坐起来,时间已过两点了,我躺到一块大石上,蚊子还是如约而至。我干脆坐等到天明吧。海边出现了点灯光,飘忽不定,时隐时现,开始让我惊喜,随之又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慌,可能是敌友莫辨吧。真想此时游到西冲去,但又带着包。
        大概四点时,先前发现的海岸边那个忽闪忽隐的,时远时近的灯光终于靠近了,原来是那个摸海螺的,我开始留意他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高,身材偏瘦,一副捕鱼人的打拌,高筒鱼衣,手上戴着长长的橡胶手套。他躬着身,两只手在海里,石壁上不停的摸索,一会儿爬上石头,一会儿又绕到石头的另一边。难怪灯光会时有时无,这让我想起了鲁迅写的踢鬼的故事,哈哈。我以为他回去了,原来真要在此通宵啊。
       他发现我了,一脸的惊讶,也以为我早到了西冲。捡螺人又告诉了我去路,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我只好按他说的在他光线指的一侧上山了。说是翻越一座山,第二天才知道是两座外加一处石滩。白天都走得艰难更别说晚上。我开始以为捡螺人也会上山,但当他摸到绝壁处就返回了。我摸到半山腰,上面依稀又是一个木棚的废墟,前侧又是崖壁,右侧是乱林,根本不敢入。我又回到了上山的石头路,干脆躺下等天亮。这时肚子疼痛异常,可能是我上山前喝了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每每遇到这样的水我都会喝上几口,有一处好像还漂浮了垃圾,但饥渴难耐,自带的三瓶水早已耗尽。我蜷缩着忍痛到天明。五点二十多分时,东边的天际出现了虎须般的红斑,几条暗红色的块条,准确地说是条纹一半是暗红一半是黑色,像刚烧着的煤。时间到六点时,条纹烧得火红,逐渐连成一片,一轮通红的太阳露出了半个笑脸,久盼的笑。我在五点半时就打电话叫西冲的老乡起来看日出,六点又发了信息。海上的石头,山上的路径随着日出逐渐明晰起来。我又上路了,这回是带着必胜的决心。在爬到后来确定是最后一个山头时,阳光异常强烈,早上七八点的太阳就像刚会吃人的老虎,猛向你撕咬,也许是我在山阳一侧的高处吧。我脱下晚上用来披挂的外套,准备换短袖时,才想起把它落在粗沙海滩了。那是我唯一一件短袖了,我不能不换上。一咬牙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包放山上,下海游过去取。试想两个山头一处海滩要爬多久呀,游会省好多时间。
       下海后,我才发现海里不像我想得那样只是深不见底那样简单了,如果单是深倒不足以难倒我。对会水的人来说,再深都不是问题,只要不抽筋,深点反而游得自在。可实际是这里的海里暗礁遍布,有些暗礁耸出了水面,有些藏在水里。礁石上一律遍布死去的白色小海螺,被海水磨穿尾部的海螺每只都像把小尖刀,后来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他曾走在上面,脚底被刺穿了三道血口,想想都心凉。还好我的皮肤粗厚,我尽量手脚并用走在上面。而暗藏在海水里的暗礁才是我最怕的,因其深浅不一,我怕当我游过去时,浅处的礁石会像把钢刀一样割破我的肚皮。更可怕的是海水冲上海滩绕回暗礁时形成巨大的旋涡,极有可能将人吸入海底,让人心生恐惧。我爬上礁石,在上面看着旋涡发呆,有几次我都想回去,但又不甘,我分析了下前方的水域,尽量绕开旋涡,离山体远点,因早上的潮水可能会将人摔在山壁上,但又不能离太远,还真怕里面有鲨鱼或其他大型食人鱼出现,特别是我脚上有
几处血迹,极易唤醒那些食人鱼的嗅觉。作好充分准备后,我沿着山体游回去。游过几个山体,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我到达了那块我呆过的粗沙石滩,果然找到了那件短袖。这回我不愿再涉险游水了,我决定沿山路返回。但因我只穿了泳裤,赤着脚,上山几乎不可能。我穿上短袖,在石滩上找了几块塑胶泡沫垫在脚底,又找来绳子捆绑好。再捡了根碗口粗的方木作拐棍,以防虫蛇或攀爬用。泡沫踩在石头上没几下就碎了,在上山前我又重新绑了一块。但上山后,特别是爬坡时没两下就滑掉了,再绑无效后我干脆赤脚走起来。还好以前在农村也赤脚走过,但此时显然是大不如前了,我被荆棘或小石子刺得龇牙咧嘴。我只能大部分时间用方木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前行,就像个负伤前行的老兵。
       来到我放包裹的地方,此时已九点了,太阳开始毒辣了,像刚开始烧旺的炉子炙烤着你。我额头上不时有豆大的汗珠滑落,衣背早已似水洗了。此时舌尖已冒火,恨不得在路上捡个瓶子喝上哪怕一小口,但均是空瓶。来到山阴一侧,我终于瘫坐下去了,饥渴困顿外加高温火烤几乎要将我打垮。重新来到山阳一侧时,一位长者挑着一个担子走来,真心佩服他,我徒步都快撑不住了,他还挑着数十斤的担子。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小贩,我问他卖什么,他说卖碎冰的。就是一种冰袋,小孩子常吃的那种,两节的细长的塑胶袋,里面装的是冰棍,一般店里卖几毛钱不超一块钱。此时老者要价10元三条,说吃上三条保证你安全到达西冲。这话我就不高兴了,好像我不吃或只吃一条就到不了西冲一样。老者忙向我赔礼道歉。我说买一根多少钱,3.5元。最后他又是扔了一根给我,给了他七元钱。听说我爬了一晚上,老者很是惊讶。老者说东西冲穿越熟路的要两三小时,不熟的那就要更久了。他还告诉了我最后一段到达西冲海滩的路,大约还要三四十分钟。说实话我还真受用那两条冰棍,也许平时他只是两条可吃可不吃的零食,而此时它却成了我避免中暑的良药。
        按着长者的指引,我沿着下山水泥路一路来到西冲四号滩,并与老乡在三号滩会合了,在四号滩还发现好多外国人在享受沙滩假期。这是一次惊险的旅行,虽不至于步步惊险,倒也险象环生,生命常能损于瞬间。在我所有涉险的旅行中,这次是最为刺激而惊险的,颇有种唐僧西游的感觉。我想国外人的冒险也不外乎于此吧!
        如果
朋友想去的,大可选在白天去,不要冒这死生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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