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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命君王李煜的错位人生 杨宝林 李煜作为国君，也许是最为不 他虽贵为天子，在历史上却不是因政绩伟业著称，而是因诗词书画被人记住。对于他的政治，人们只记住了他是个亡 而作为词人，他应该值得骄傲。当然，他那许多流芳百世的词都出自他亡国之后。倘若宋不攻南唐，李煜继续在花间浅斟吟唱，反而不能在历史上留下什么。 李煜的一生是错位的，他一心用在诗词书画之上，命运却让他做了君王，还是个亡 不知李煜对自己戏剧性的一生作何感悟，也许只有那句“剪不断，理还乱”可以表达了。本期堂主杨宝林，就为你理一理这个“闺”中忧愁的南唐李后主。 昨天是七夕节，也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生日。 李煜，在我国历史上是个特殊的人物。王鹏运说他是“词中之帝”，胡云翼说他是“词圣”。 但李煜却不是一位普通的词人，他是南唐第三 李煜在政治上是没有什么作为的，面对北宋的政治、军事压力，他委曲求全，苟延南唐岁月；生活上奢侈享乐，纵情声色，昏庸不堪，终于亡国。让我们掀开尘封的历史，走进李煜，看一看他那充满矛盾的人生。 纵情声色 竟把“外遇”写成词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李煜的这首《浣溪沙》再现了宫中的享乐生活，极尽耳目之欢。宫中夜以继日地轻歌曼舞，连红地毯都被踏成了皱纹。李煜是从审美角度注重细节描写的，但传达的信息却是极度的豪奢。 李煜曾于宫中悬了一颗大夜明珠，华光四射，宫中的夜晚也如同白昼一般。王铚《默记》曾记载，江南李后主的宠姬入宋后，看见灯就闭目，说有烟气；换上蜡烛，仍闭目，说烟气更甚。别人问她南唐宫中不点蜡烛吗？她说：“宫中本阁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如日中也。” 为了享乐，李煜可谓花样翻新。七夕又称乞巧节，是李煜的生日。李煜对这具有双重意义的七夕备感兴趣，也更豪奢。李煜往往在这一天下令拿出红、白两色罗锦百余匹，做成月宫、天河形态，再现牛郎织女相会的场面。仅为博得他和宫女们的一夕欢欣罢了，第二天便把这些罗锦扔掉，毫不吝惜。 李煜纵情声色，相继宠幸大、小周后，朝野尽知。大周后名娥皇，为南唐老臣周宗长女，19岁时与比自己小一岁的李煜结婚。大周后是位姿容妙曼的才女，她“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李煜也“洞晓音律，精别雅郑”。这桩婚姻给李煜的生活平添了无穷乐趣。二人时常翩翩起舞，切磋音律。李煜曾得到《霓裳羽衣曲》残谱，与大周后研究，大周后凭借对音乐的极好悟性，竟将残谱连缀成篇，使这首唐玄宗创制的天宝遗音得以复传于世。 小周后是大周后的胞妹。大周后病重期间，小周后便与李煜幽会，李煜与其渐渐产生了感情。李煜也不避讳，竟把他们幽会的事制成了乐府，即《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词中描写了幽会的时间、地点以及人物的情态，虽是代言体，却反映出李煜性格中率真的一面。李煜纵情声色、奢侈享乐，无非是得过且过。面对北宋的政治、军事压力，他束手无策。 一目重瞳 艺术家变成无能皇帝 李煜于宋建隆二年（961）继位，宋开宝八年（975）国亡，做了14年 李煜是李璟第六子，按常规也轮不到他接班，但李煜相貌奇特：一目重瞳。历史上舜帝和项羽都是一目重瞳。依相书上说，这是极其富贵之相。长兄弘翼就嫉妒他，怕他夺位。李煜被立为太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因为他的几位兄长均先后去世，他便次第升迁。最后无意插柳，竟即位为 李煜即位之初，尚能纵情声色，奢侈享乐。因为那时的北宋正对南方的几个小国蚕食鲸吞，尚未对南唐动手。当北宋觊觎南唐时，李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煜的昏庸表现在刚愎自用上，他没有治国的韬略，用人也良莠不分，所宠信的大臣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 冯延鲁本为李璟在位时的“五鬼”之一，是个常败将军，曾被周世宗活捉过，有着不光彩的历史。但李煜仍重用他，让他三 次朝宋，俨然成为杰出的外交官。张洎本是一介量小善妒的书生，由于博通坟典，只凭参议文献太子谥号得体而被赏识，由句容尉破格提拔为监察御史，后又被任命为知制诰、中书舍人，在群臣中恩宠第一。 相反，一些忠良之士却没有什么好下场。潘佑正直而富有远见，他看到国势日非，便先后上书七次，均不被采纳。他最后一次冒死进谏，说李煜任用奸臣，连桀纣、孙皓都不如。李煜大怒，下令收之。潘佑闻讯自杀。李平与潘佑友善，潘佑历抵卿相时，独荐李平可大用。李煜认为潘佑的上书多为李平所激，一并收捕，李平自缢于大理寺中。亡国后，李煜说：“悔杀了潘佑、李平！”但为时已晚。 政治上的幼稚、昏聩，决定其在军事上也不会有什么作为。李煜在位期间，军备松弛，而且没有任何主见。他受离间计毒死林仁肇、让北宋卢多逊带走南唐图经副本，是军事上的两大败笔。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的赵匡胤对南唐用兵时，李煜只好肉袒出降，成了亡 宋太祖曾经说过：“李煜若以作诗功夫治国事，岂为吾虏也？”此话不一定对，但至少可以看出李煜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文艺创作上，李煜的一生是艺术化了的一生。 寄情文翰 词坛巨擘尽显才华 “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这是清代文学家袁枚对李煜的评价。 除了词，李煜还是个画家。绘画史上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就是李煜命顾闳中潜至韩熙载家，窥其豪奢，“目识心记”而画成的。没有李煜，这幅名画是不可能诞生的。 当然，李煜毕竟是以词名垂青史的，这里我们重点介绍他的词。 李煜传词不多，仅30余首，但一个词人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与传世作品的多寡无关。李煜的词大体上可分为前后两期：前期词主要反映宫中的享乐生活，偶有沉郁之作；后期词则是表现对故国的追怀、对往事的眷恋。李煜的词之所以受到人们的喜爱，主要在于其高超的艺术性。 首先，李煜的词善于运用白描手法进行创作。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此词为亡国入宋后所作，直抒胸臆，抒发强烈的故国之思。通过梦中与现实、今与昔的对比，表现巨大的情感落差。语言自然，毫不做作。 其次，李煜的词具有高度的概括性。这种高度概括，不仅在于词语的锤炼，而且还在于把个人的不幸与国家的灭亡紧密联系在一起。如《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再次，李煜的词还善于运用比喻来表达情感，如“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煜的词可以说是用生命铸成的。尤其是在幽禁生涯中，写词是他的精神寄托。 据《避暑漫抄》、《因树书影》等文献记载，太平兴国三年（978）七夕，这一天正是李煜的生日，李煜让仅有的几个歌伎作乐，唱《虞美人》等词，声闻于外。宋太宗大怒，派人送来了毒酒———牵机药，结束了李煜悲剧式的一生。 如此看来，李煜似乎是因词而死的。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更主要的是李煜不忘南唐，不去讨好宋太祖、宋太宗。李煜至死也未改文人的本色。 杨宝林，笔名杨抱朴，1958年生，辽宁沈阳人。1984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现为沈阳师范大学学报编审、 出版《南唐后主李煜》、《诗鬼之诗》、《苏东坡集诠释与解读》等专著多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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