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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7点钟醒来，座位离司机不远，睁眼看到司机在绕山公路上猛打方向盘。很窄的路面，车开得很险。我半睁眼 睛看着司机和车窗外。绕山公路转弯多，视线并不开阔。外面是对开的两线道，司机从双黄线上超过一辆车又一辆车，每超一车都拍打喇叭。无论前面是汽车还是路 边的自行车与行人。这是此地司机开车的经典风格。乘客的险路走多了，也就泰然。 很快，车进伊皮亚莱斯（Ipiales）边界小镇的长途车站。我们在此乘上一辆出租车穿镇而过。小镇一路是浓厚的乡土气息。途中路过一片 农贸市场，满当当的马车排在里面，整车的菜、整车粮食，一眼望去麻密无边。万马并立却不见奔腾。这景象多年不见恍如隔世。想过去看看。却没叫停出租车。由 着车子越过，将它甩远。其实，从伊皮亚莱斯到哥伦比亚的出境管理处很近，4000帕索，没一会就到了。走过来也行。
从出境管理处给护照盖个章，出境手续就办完了。很简单，也很容易忘记去办。我们住“卡利之家”遇到的 四个瑞典年青人就是从阿根廷开始，由南向北冲，冲到厄瓜多尔，没办出境手续就冲进了哥伦比亚。在相隔两三百米的哥伦比亚这边，被误以为他们偷渡，让他们返 回厄瓜多尔盖章出境。两国边防站之间是个暧昧之地，在此有个什么事，两边都不管或者都想管。我们在哥伦比亚这边盖个出境章，顿个脚，就走到厄瓜多尔那边去 了。
两国边防站都是简陋的小房子，厄瓜多尔边防站里面一个宽厚的水泥柜台，像中国中等城市七十年代的老邮 局。在这个边防站内，填完入境表，递进去护照，几个穿绿军装的年青边防军休闲地拿起护照翻翻就要还给我们。简单得令人心有不甘。为办这厄瓜多尔签证，一些 不易之景还在眼前萦绕不去。 走出厄国边防站，不远就是小型客运站。我们要去印第安人的小镇奥塔瓦洛（Otavalo）。乘小巴每人2美元。到厄瓜多尔要用美元了。这个国家上世纪末在通货膨胀居高不下、财政失衡、汇率大波动的情况下放弃了已流通116年的国币苏克雷（Sucre），除几枚硬币外，全面使用美元。进入这个国境，20美元就是很大的钱了，几乎无法找零。
从边界上一个叫绿色鹦鹉（Tolcan）的小镇去往奥塔瓦洛，车站只有两个很旧的木长凳供人坐下来等车休息。两凳相加能坐六人。其他人随 便找个地方一蹲，或坐在某边缘的地上、小台子上。车站背后是座大山，停车场上那两张木长凳的背后是阔大的深谷，车站停车场和这深谷间一道土墙隔着，隔上有 个豁口。男人们都从那个豁口出去在斜坡上撒尿。我也从那个豁口出去看了看，是个野山坡，没有太多遮挡。站在这边坡上撒尿，对面公路和两国边防站那里看得清 清楚楚。
墙这边有个公厕，我过去看了看，好像没人把守，进去探查哪边是女厕所。有个女人站在镜子前化妆。外面 就有个女人喊我。我用英语问上厕所多少钱。她听不懂。我就给她比划钱的样子，手指圈出个圆型。她给我一小圈手纸把我带到了厕位门前。我想，这个国家有点像 北美，甚至比北美懂得节约。那北美的公共厕所空荡荡的，一堆手纸放在那，用多少自取。这里是有人把定量的手纸放在你手上。可放一个人在这发纸不就是成本 吗？感想很短暂。走出厕所时，那女人就用西班牙语跟我要钱。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上却一个硬币都没有。她连说带比划急得不行。最后拿出钱来给我看。她手上 一把硬币，有帕索有美元有苏克雷。帕索好认，上面印着数字。苏克雷第一次见到，美元也不太好认。我在北美生活了半年，手上基本没碰过钱，有限的两次在超市 买东西或去饭店，用的都是信用卡。我茫然看着面前的女人，伴侣就过来了。我赶快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他也找不出多余的零钱来了，过境前把能用的帕索都用完 了。如果不再回哥伦比亚，还要把所有的帕索兑换回美元。但七月要从委内瑞拉返回哥伦比亚，就留了几张大的帕索。刚过境，身上的美元没来得及换成小的。我给 她看我身上的腰包和所有的口袋。她很认真地想要努力找个硬币出来，没找到，失望中一跺脚进厕所里面去了。 车开了，绿色鹦鹉到奥塔瓦洛，两个小镇之间行程两小时。这一路都是大山大谷，路过几处有人家的地方也 是人迹廖廖。不再像拥挤的哥伦比亚了。边界的绿色鹦鹉小镇味道新旧交错，很符合城乡交接那种半农村半城市的风貌。可是这个小镇过去，既没有农村也没有城 市，都是连绵不绝的群山。赤道上的国家应该很热，可它的海拔高，又有冷气候，边界处靠近海洋的地方还有湿气，山就是绿的。再往里走，绿色逐渐少了，山石裸 露，干干的样子，像北美的落基山，像内蒙古境内的乌拉山。再走一会，山依然干燥，一些热带沙漠气候的植物出现，仙人掌漫山遍野。然后又过渡到满山碧绿。 有绿色就适合人类居住。高原小镇奥塔瓦洛就在一片碧绿的大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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