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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浒传》的家乡2

 杏坛归客 2014-10-20

东平县,宋代初年为须城县,从宋代的宣和元年(1119年)改为东平府,元代称为东平路,明初为东平府,洪武八年(1375年)降为东平州,1913年改东平州为东平县。东平县境内有一个东平湖,史称古代大野泽遗迹,春秋至汉,大野泽称巨野泽,南北三百里,东西百余里。五代至唐宋,黄河下游不断决口改道,多次流入巨野泽,泽底淤高,泽水南北分流。北流泽面与东平、梁山、郓城一带洼地相连,如《金史·食货志》所记,构成“周围港汉数干条,四方环绕八百里”的梁山泊。金代以后,梁山油水面大减。元代水面北移,原水泊余波分为安山、南旺两湖。安山湖就是今天的东平湖。所以把东平湖看作是当年的梁山水泊,大体上说是不错的,只是早已没有了八百里的规模。东平湖是黄河下游最大的一个湖泊,直到20世纪60年代,湖中的船只还能够驶入黄河,通行上下。当时湖河相通的地方俗称“清河门”。现在湖水与河水平日已不再连通,但东平仍是黄河的重要滞洪区。东平湖还是京杭大运河的通道,湖滨的大安山镇曾是大运河的重要码头。
东平也有许多“水浒”传说,这类传说多与湖上生活及大运河相关连。
(1)大运河边宋江碑
关于宋江碑的传说,在东平湖各处有好几种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一种是这样说的:
东平湖南边,过去有块龟驮碑。传说这是宋朝末年,当地老百姓偷偷给宋江立的,人称“宋江碑”。据传,过去这里是一个处于十字河口的水运码头,紧靠运河,北接东平湖。虽然不是村镇,码头又小,但是过往的官船、商船、民船都常常在这里停泊住宿,景象倒也热闹。
话说到了宋朝宣和元年五月,东平州蝗虫成灾,这码头前后,也厚厚地落了一层蝗虫,眼看刚要上口的麦子,叶杆都吃了个精光。庄稼人收的一点粮食,又被官府强征为皇粮,穷苦人少吃无喝,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时,宋江正在郓城县衙当押司。一天,郓城知县强迫人们把搜刮的民粮装上百余只木船,命宋江带一队官兵押船,运往大名府。船刚进入东平湖水界,突然刮起大风,加上天色已晚,宋江就命令粮船停航,靠在了这个小码头上。
夜过三更,宋江和护粮的官兵都已睡熟,忽然被巡夜的士兵叫醒:“宋押司,大事不好,梁山泊开来十几只小船,直奔粮船来了。”宋江急忙出舱去看,果然有梁山泊的十几只小船,像飞箭一样,向粮船划来。
且说梁山泊这些小船,是由梁山头领朱贵带来的。宋江与朱贵有八拜之交,与梁山好汉义气深重。这次押运粮船,宋江早已约好梁山好汉暗中劫船夺粮,接济安山一带的贫民百姓。待梁山好汉的小船来到眼前,宋江对惊慌失措的护粮官兵说:“弟兄们,不可无礼,大宋皇帝是个昏君,咱平民百姓少吃无穿,这些皇粮梁山好汉不劫,路上也有人劫。丢了皇粮,轻者从军发配,重者要杀头问斩。我早已不愿在官府帮凶,弟兄们,不如跟我把这些皇粮送了人情,投奔梁山。愿去梁山的,随船前往,愿回乡里的听便,违令者处死。”官兵听了,有的随宋江,有的回家,有的回县告发。宋江、朱贵将皇粮分发给安山一带的百姓。在码头上贴了告示,便人船一起回了梁山。
天明,人们看宋江的告示:凡运粮官船到此,须将部分粮留给本地饥民,违者休过……过往的官家粮船,怕梁山好汉,只好留下些粮食。
安山一带的贫民,受了宋江的恩惠,就凑钱给宋江立了一块碑。立在了那个小码头上。为了不被官府破坏,碑上没有碑文。碑到今天还在。
我到湖边采风时,当地人能为我确指立碑的地点。但后来筑堤,把碑埋在了地下。最近旅游部门要搞“水浒”景点,作了很认真的调查,决心要把那碑再挖出来。
(2)人道果有石碣河
东平县银山镇的石庙村,被认为是《水浒传》中阮氏兄弟的故乡。新编《东平县志》上,载有一篇《阮氏兄弟的传说》:
据传说,阮氏兄弟原有七人,都以打鱼为生。他们自幼养成天不怕、地不怕、不怕官家和渔霸的豪侠性格。兄弟七人不堪忍受渔霸的残酷剥削和官府的横征暴敛,联合渔民,杀渔霸,抗渔捐,劫富济贫,招致官兵缉捕。一场鏖战,七兄弟中四人战死,只有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逃脱。事后众渔民把死去的四兄弟埋在铁山的僻静处,筑起四座大坟。不久,官兵又来搜捕时发现了。官家为发泄仇恨,扒坟抛骨,掘墓成坑,至今此处仍称“四坟坑”。
后来阮氏兄弟参加宋江起义军。起义军失败,阮小五战死,阮小七继续造反。阮小二返回故乡,隐居在北石岗,改名换姓,重操打鱼旧业。他有一个女儿,名叫桂英,长得俊俏聪明,阮小二视如掌上明珠。从五岁开始,就教她使枪弄棒,十余岁练就一身好武艺。当时石碣村住有一户大渔霸,名唤赵昂,人称赵员外。雇用一个叫栾廷玉的地痞流氓为教师爷,训练家奴当打手。他勾结官府,独霸一方,欺压渔民,任意增加租税,奸污渔家妇女,无恶不作。石碣村有位老渔民因交不上船租,被毒打致死,赵昂又霸占他的女儿为妾。贫苦的渔民们忍无可忍,抬上老渔民的尸体,找赵昂说理。栾廷玉率领一群打手,对手无寸铁的贫苦渔民一顿惨打。正在这时,一叶飞舟自芦荡深处飞出。“住手!”随着一声巨吼,阮小二和女儿桂英昂然立于栾廷玉面前,随即一阵拳打脚踢,把一个个狗腿子打翻在地。被救的渔民一面感恩戴德,一面又颤颤栗栗地说:“赵员外不会就此罢休啊!”阮小二说:“不怕,待我除掉这个祸根!”他和女儿闯进赵昂院内,杀了他的全家。谁料杀了赵昂并不能除掉祸根。官府听说阮小二又造反了,派遣曾参加剿灭方腊起义的将领赵潭率队前来剿捕。阮小二借助广大渔民的掩护,在水荡中神出鬼没,打击官兵。后来赴黑夜摸入官兵营房,活劈了赵潭,隐身而去。后人将此事编成戏剧《打渔杀家》,至今历演不衰。
今石庙村还有100多户人家姓阮,他们从来就认为自己是阮氏兄弟的后代。村中流传的故事更富生活气息,若到了那个生活环境中,就可以体验到,虽是在说古人,但故事中人物的言谈话语、处事的作派、艺术的想象,都与村中的人十分近似。《“活阎罗”封井》正是这样的故事:
咱说这事,还是石竭村阮小七上梁山前的事儿。有那么一回,阮小七挑了两篓子鱼出门去卖。走着走着渴得慌,就到村头上一户人家里找水喝。好话说了一大堆,人家只给了几口水,阮小七叹了口气说:“天底下也没遇到过这样小气的!”
他这一咕哝,人家老汉也说话了:“兄弟呀,你只知道俺小气,就是不知道俺这里的苦处哇!”老汉说,村上只有一口水井,被大财主曹方给霸占了。乡亲们挑担子水,要交水钱,不交水钱滴水不叫用。春荒夏旱,用水多了,曹方就把水价抬高。村周围的地都是他家的,穷人想另开口井也找不见个地方,真是滴水贵如油呀!
老汉这么一说,阮小七心里明白了,便挑起鱼篓去找那口水井。水井就在曹家大院前的街边上。阮小七走过去,故意把水桶弄得叮当响,提上来满满的一桶水,抓住就往鱼篓里泼。那个收水钱的过来喊起来:“穷卖鱼的,你好大方,俺的水是收钱的!”阮小七心里想:你不收钱我还不来哩!嘴里可不这样说了:“甭吓唬俺,井里的水,地下出,用不完,俺打点泼泼鱼有啥?”“有啥?”那个人使劲瞪起两只眼说:“不要说你个外乡人,就是这村上的人,用水也不能随随便便呢!”说完,不等阮小七分辩,把两篓子鱼挑起来就走,“ 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阮小七心里说:狗杂种,过会你还得还给我!他四下里望望,凑巧不远处有三个大石磙,就运了运劲,一个一个地推到井沿上。然后右脚一蹬,两手一推,三个大石磙碰了头,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井口上。
曹方听狗腿子说得了一挑子鲜鱼,心里喜滋滋的,想出门看看卖鱼的走了没有。老家伙朝井上一看,只见三个大石磙在井口上悬着,稍一碰就会落到井底下。曹方是个刁猾的人,心里琢磨:保准是那个卖鱼的人干的,得罪了这样的人,对自己没啥好处,得差人追回他来。狗腿子把阮小七叫回来了,曹方装出一副笑脸,又打拱又作揖,对阮小七说:“都是手下人胡闹腾,壮士甭跟他们一般见识。”阮小七说:“俺阮小七出来卖挑子鱼,不过提了桶水泼了泼,又没拿你曹家的柴禾棒子,凭啥抢走俺的鱼?水井是大家伙的,你曹家为啥要收钱?”曹方一口一个“不该”,一口一个“是,是”,又叫人还了阮小七的鱼钱。俗话说:好汉不打坐汉。这光景阮小七也不好说别的,接过钱掖到腰里,就用两腿夹着一个石磙,两只手各抠住一个,这公一用力,三个大石磙就咕噜噜滚出了井沿。曹方心里说:好玄乎,他要是给谁这么一下子,保准投胎另脱生!
(曹方的儿子“过山虎”吃了阮小七的教训)心想:我真是小鬼碰见阎王爷了!我这条命就在他手心里,弄不好就叫他给勾了。心里这么一想,嘴里就顺口出来了:“您老人家是活阎罗,俺小鬼冒犯了您,别跟俺一般见识。”看热闹的人听了,叫喊开了:“咱石竭村出了个活阎罗,看哪个王八蛋敢来欺负咱!”从那以后,阮小七得了个“活阎罗”的绰号,直到上了梁山,人们还这么叫他。
(3)武大郎又一说
在黄河与运河交汇地区的“水浒”传说中,还有一种极有趣的现象,讲故事的人很明显地将旧官府、恶霸等人作一方,把心目中的好汉和包括自己在内的平民百姓为一方,很自觉地站在平民的立场上。对于《水浒传》不用说是赞成的,但对于其中于平民形象不恭的地方,还是表示了善意的不满。这就有了《武大郎蒙冤》一类的故事。下面的故事采自东平湖岸边,收在《东平民间故事集》中:
武大郎家里很穷,他从小跟着父母逃荒要饭。父母死后,在老家清河县王家庄财主王世章家里扛活。武大郎为人忠厚,干活勤快,深得王世章的喜爱。后来,王世章就和武大郎结拜为仁兄弟。武大郎年长为兄,王世章年小为弟。兄弟俩同桌吃喝,随意谈笑比亲兄弟还亲。仁弟看仁兄年龄大了还没成亲,又化钱给武大郎娶了个媳妇,叫潘金莲。
武松在景阳岗打虎为民除害,被阳谷县知县提升为都头。武大郎听说后,便辞别仁弟王世章,携带妻子潘金莲,到阳谷县投奔弟弟武松,仗着弟弟的权势,武大郎很快当上了阳谷县商界的监督。过了几年,武大郎就成了阳谷县有名的富户。
有一天,仁弟王世章身着寒衣,骑着毛驴来找仁兄武大郎。说是家中不幸发生火灾,除骑的这头毛驴外,房屋财产全被烧光。现在父母妻儿暂住邻舍,日后无法生活,特来请求仁兄接济。武大郎听后,没说什么,把仁弟安置在客房,仁兄仁嫂一日三餐酒肉相待。这样过了十几日,仁弟王世章挂念家中老少,几次提出要回家,但是仁兄武大郎却一直不提接济的事,只是再三挽留多住几日。转眼过了三个月,仁弟坚决要走,仁兄仁嫂只好放行,仁弟上路,仁兄没有给一分银两,没有送一件衣物,还是骑着那头毛驴,原身打原身地上路了。王世章想想自己以前对武大郎的恩惠,看看现在武大郎对自己的吝啬,越想对武大郎越气,越想对武大郎越恨,想着想着来到了阳谷县西城门。西城门旁有座庙,有个和尚在庙里敲着整念经。精通诗书文章的王世章,看见西城门,听到磬声,心里一动,随即跳下毛驴,从路旁货铺里买来笔墨,以西门庆为空名,在西城门墙上挥笔编写了“西门庆勾引潘金莲,武大郎无能遭奸害”一节假事,发泄了心中的怨恨。写完,他摔掉笔墨,愤然出了城门。不觉一日,赶回了自己的庄前,搭眼往家中一望,奇怪!原来家中一片烟灰废墟,现在却青砖红瓦,一片庭院。来到家中一看,吃穿用具应有尽有,比过去还要富足排场。这时父母妻子围上来,恕恕叨叨地埋怨他一去三月不回,是他仁兄武大郎派来工匠,周济钱财,给修建了这样座庭院,照顾了家中老少的生活。王世章一听惊呆了,想到误写贬文,辱了兄嫂,心中万分惭愧。他二话没说,找来一匹快马,便飞驰赶回阳谷县城西门涂擦贬文。可是他写的贬文,已经被来往百姓围观,并添枝加叶流传开来,涂擦已经无用,想收也收不回来了。这一误写贬文不打紧,使武大郎夫妻千古蒙冤。
好汉多出郓城县

 

春秋时鲁国有两个郓邑,一在今山东沂水县境内,称为东郓,一在今郓城县西境,名为西郓。隋开皇十年(590年)在旧西郓地设郓州,治所在万安,开皇十八年(598年)改名为郓城。到唐-代郓州治所迁至今东平县境内,郓城成了一个县。到来宣和年间郓城县仍归东平府管辖。这个县的知名度颇高,多得力于一部《水浒传》,远近皆知“梁山一百单八将,七十二人出郓城”。直到今天,当地人都能指认晁盖、宋江等人的家乡所在,并且因此形成了一些特有的风俗。
(1)砍头入谱的晁天王
在《水浒传》中晁盖虽不在一百单八将之列,但他是宋江之前的梁山寨主,无论在小说中,还是在后人的心目中,地位都不容忽视。今郓城县城以南有晁庄,祖上由城东七里铺迁来,据说七里铺就是当年的东溪村。今晁庄有二百户人家姓晁,都说是晁盖的后代。
相传晁盖心胸坦荡,待人诚恳,人缘极好。生辰纲案发之后,在乡邻们的帮助下,带领一伙人上了棘梁山。凭借天险,杀富济贫,惩处恶霸。当地老百姓视之如救星,后来队伍扩大,棘梁山上地狭,才选了梁山为大本营。
今晁庄晁姓一族藏有《晁氏宗谱》,共32卷,自宋代立谱,以后数次续修。晁氏认汉代的晁错为其远祖,这和其他各地各姓的族谱一样,喜以古代名人为远祖,并无多少有力的根据。但从宋代的一世祖晁迪开始脉络却是清晰的,代代相继,名字写得密密麻麻,查宋代的那一片,并不见有“盖”的名。族中长者对此作出解释:他们晁姓的一世族晁迪在宋为工部侍郎,算是官宦人家,讲究的是忠臣良将,名门望族,按祖规是不能容落草为寇的人的,一旦有了这样的人,生时要逐出家门,死后也入不得宗谱,连生身父母也不得相认;但对于晁盖这样虽是“山贼”,又称得上一代豪杰的人,不入谱又有些舍不得。最终采取了折衷的办法,去掉“盖”字上边的两笔,将一个“盍”字入谱,称之为“砍头入谱”,而且在谱书中上不连父母,旁不连兄弟,孤零零地单列在一边。这在风俗的研究中真是一个特别醒目的例子。
在宗谱上虽被砍了头,在村子里的名声却是完美高大,直到今天乡人仍以纯朴的民歌来赞扬他。
村里的小孩,都会唱这样一首童谣:
聚义厅,净英雄,
晁盖他是第一名。
打贪官,反朝廷,
分衣分粮救贫穷。
男子汉们则喜欢听一段长书:

 

托塔晁保正,自把天王命。
聚义造了反,专门轰朝廷。
夺了生辰纲,梁山聚英雄。
招兵又买马,敢把官兵迎。
要和宋天子,分个输和赢。
天子发人马,来剿晁保正。
疆场对了阵,官军折了兵。
天王发誓愿,要夺汁京城。
        为民除祸害,捉拿宋徽宗。……
(2)从水堡到宋江河
宋江的家乡古称廪丘,后来经过黄河多次决口泛滥淤积,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又坐落在黄河古金堤之下,低洼的形势更加显眼,被人称为“云飞泽”,今村名为“水堡”。
水堡村的街道一律东南一西北走向,望去直直的一条胡同,由西进入,出来时已在南面,村中有童谣唱道:“水堡集,真稀奇,十人来了九人迷。”各家房屋随街道定向,因此夏日农家晒酱,须把酱缸放在堂屋后墙脚,而不是像别处那样放在堂屋前面,在外人眼里也是非常奇怪的事。据说这是当年孙腹设下的迷魂阵,后人仿阵建村,成了保护家院的一种手段。这也使我们想到,《水浒传》中写祝家庄的棋盘道,是有生活原型的。
水堡村今有“宋江故居遗址”。
相传,宋家当初为一方首富,宅园占地20余亩。后来宋江回家探望父亲,差一点被官府拿住,晁盖接走了宋太公,一把火烧了宋家前后院落,从此成了一片荒场。几百年间,黄河泛滥淤积,周围的地方地势不断升高,宋宅故址却不受泥沙侵犯,形成了一个大坑,深过4米。坑形如心状,人说是宋江枉死江南,灵魂飞回故乡,落在故宅,因此为这大坑定名为“忠心坑”,历代传告,不可轻慢。传说不知哪一代曾有人想垫了这坑,建一处新的宅院,刚刚动土,就暴病身亡。所以当地又有谚语说:“宁愿住牛棚,不垫忠心坑。”
“忠心坑”以北为宋家后花园,传说当年亭台楼阁,花木繁茂,是宋江习文练武、交朋会友的地方。如今只有一口古井,一株老树。井旁近年立了一块小碑,名为“宋江井”。村中人相传,这一口井在宋三公子书房后面,公子读书间隙,便去井中汲水浇花。经他浇过的花草四季常青,成为地方一景,前来观光的人络绎不绝,宋江借此广交天下朋友,开展起仗义疏财的活动。
宋江兄弟五人宋海、宋河、宋江、宋清、宋淮,都与水字有关。据说宋江的二哥宋河,生性老实,偏偏他的妻子褚氏,刁钻泼辣,爱财如命,常为宋江散发家中钱财大哭大闹。有一次为了阻止宋江散财,声言要上吊自尽,本来只想作作样子,却不料失手将绳索套在了脖子上,真的吊死。因为这场风波,宋江才不得不离家到县城作了押司。他的父亲宋太公分析了宋江的所作所为,料定他必有出事的日子,早早从住宅的佛堂里修了一条暗道直通后花园的这口石井,宋江曾在通井的暗道中躲过难关。
井旁的老树,当年青枝绿叶,相传在这树下还曾演出过宋江与曹姓女子的一段恋情。
由宋家前宅通向后花园有一条小路,几百年间村庄里沧海桑田的变化,包括近十多年的大变化,都没有挤占了它,小路依然。
现在的水堡村,共有1600村民,但村中并无一户宋姓人家。村中人的解释是,宋江起义失败之后,罪诛九族,宋氏一族,或死或逃,后虽有人回乡,有的也不得不隐了宋姓。民国初年,最后一户宋家的后人流落东北,带走了仅有的一册《宋氏宗谱》,从此宋氏谱系无法追寻。但宋江家在水堡,从元代就已确定无疑,元杂剧中唱宋江:“姓宋名江字公明,家住水堡在郓城。”
水堡有一种传统的纸牌,就是许多笔记小说上都记录过的“叶子戏”,一套一百零八张,正应了梁山一百单八将之数,每张上都画一个“水浒”人物。当地传说,其中的“万”字牌,是当年官府悬赏捉拿梁山好汉的金额。一万燕青、二万花荣、三万关胜、四万柴进、五万李逵、六万李俊、七万秦明、八万朱金、九万宋江,晁盖为“红头老干”。这种纸牌在水堡是老年人最常玩的游戏,集市上也常有人叫卖,作为民俗调查的资料,我也曾在郓城买得一副。
郓城县县城之东有一条河,俗称宋江河。这本来是古代的广济河,因为河宽五丈,又曾被称作五大河。这条河当年引济水为源,由开封经陈留、曹、济、郓等地,是宋时梁山泊与东京汴梁之间唯一的水上通道,也是开封东北方向各州县漕运皇粮的通道,据传当年郓城南境有一个叫徐河口的码头,水深湾广,为漕运船只经常停泊的地方。
沿着一条宋江河,有不少关于宋江的传说。
城北河岸边有一个高高的土台,俗传为“宋江钓鱼台”。说宋江初上梁山,兵将不广,日夜思虑招兵买马的大事。有一天夜里梦见一位老者坐在石上垂钓,手持钓竿,却无钩无饵,宋江上前询问,老者回答说:“若要有鱼至,须待金石开,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吴用为他析梦,说他梦中所遇到的是姜太公,姜太公所昭示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宋江便在五丈河边筑起钓鱼台,以钓鱼为名,聚天下英雄,很快使梁山将多兵广。
“宋江钓鱼台”之南不远有一座旷庙,传说就是九天玄女赐宋江天书三卷的地方。相传庙中九天玄女殿前有一副石刻的楹联,联语是:“圣慈垂佑岂敢罪下丰都;天罡地煞旨在替天行道。”宋江起义失败之后,神医安道全流落到这所庙里,落发为僧,广收徒众,在庙内习武诵经,行医救人,形成了一种代代相承的传统。安道全死后就葬在庙旁的“和尚林”里。到清代末年,住持僧法兴和尚仍是一位武林高手。其二弟子元善,精通医术,在民间行医,救死扶伤,被人称为“活神仙”,直到1963年方才谢世。
关于宋江之死,郓城宋江河畔更有符合当地老百姓想法的传说,与《水浒传》里写的全不一样。《水浒传》中写宋江被招安之后,皇帝赐药酒,要他自杀,他不仅自己不怪皇帝,只怪“谗佞”,而且招来李逵,与他一起饮毒酒自尽。郓城人对于这种结局大不以为然。他们用自己的想象编了另外的故事:
水泊梁山兵强马壮,连战几个州县,官兵无可奈何,眼看就要攻打东京汴梁,皇帝向高俅下了死诏,所有的兵将都归你,不杀掉宋江不能回朝。高俅便率三十万精兵、数百名战将来攻打梁山的军寨。宋江率领众人,凭险抵抗,相持三年,终因弹尽粮绝而失败。宋江等人逃出,沿五丈河西上,又中了水兵埋伏,将士全部遇难。再说高俅,在围困宋江的三年之中,一面打仗,一面就地搜刮,掠夺的金银财宝,装在了十个大木箱里,一时难以运走,就在五丈河底打了一条暗道,将十大箱财宝藏在其中。到宋江失败之后,高俅亲到暗道中去看他的财宝,刚刚摸到装财宝的箱子,洞中猛然喷出一个浪头,将高俅和他的随从席卷而去,随后声响全无,原来的洞口也不留一点痕迹。大家说这是宋江显灵,生不得报仇,死也要雪恨。转年春天,那一段河面上长出了无数白莲,很像宋江宅院后花园的样子。河滩上长满了芦苇,一眼望不到头。到了秋季,人们割苇,挖藕,成了地方上年年可得的一项收入。老乡们说这是宋厂不忘家乡父老,把高俅搜刮的十箱金银财宝,变成莲藕和芦苇还给郓城人,要他们代代享受。
(3)白神的信仰
郓城东南20公里处有村名黄堆集,村头立有一块巨石,上面刻“黄泥岗”三个大字,当地人指称为《水浒传》中所描写智取生辰纲的地方。距黄泥岗不远有一个白垓村,据说村名原叫白家寨,是智取生辰纲好汉之一白日鼠白胜的家乡。白垓村至今以白胜为村庄的保护神,家家供奉,尊称为“白神”。在这里是不可以说“白日鼠”这个名号的,因为那对“白神”有点不恭。实在要称名道姓一定要说“义士白胜”。在这里,有不少白胜的传说故事。
传说,白胜所以被称为“义士”,是因为他的“义偷”。白胜家贫,为了孝敬老娘,不得不偷。初时也只为奉养老娘而偷,后来看到和自己同样陷入贫困的人很多,也就为了接济穷人而偷。凡穷人有危难,他必救人之急,夜间或送粮,或送衣,或送钱,或送药,来无踪,去无影,只留一个“白”字。人们初以为是神,称为“白神”,家家设案供奉。后来知道是白胜所为,就称他为“义士白胜”。
有一段故事说白胜与晁益相识相交的前后:有一年除夕晁盖在家里摆供桌,一时高兴,脱了鞋坐在椅子上和儿子玩抛钢珠球的游戏,儿子一下没有接住,钢珠球落在了地上,滚到了桌下,晁盖伸手去拾,见钢珠球已在他的鞋壳之中。晁盖不动声色,只招呼妻子备酒备菜,酒菜摆好,晁盖向桌下招呼道:“朋友,请出来吧!”果然有一个人掀起桌幔走了出来,站在晁盖眼前的这个人满面羞愧,连连告罪。说起来才知道他叫白胜。白胜说,家有老母,过年无粮,想来“借”点东西过年。晁盖见他生得伶俐,且有一身好轻功,请他喝酒之后,又送他两筐过年的食物和二十两纹银,嘱他回家做些小生意,不必再“借物度日”。白胜依晁盖之言,做起贩鱼生意,从梁山泊担鱼贩卖,一天一趟。每天担鱼回来,四更天经过晁盖门前,总要拣一条最好的鱼挂在晁家的门上。有一天,白胜又要去挂鱼时,看见一班人鬼鬼祟祟在晁盖门前活动,他躲在一边,看得明白,原来是本村的一个恶霸要加害晁盖,
杀了一个穷人,将尸首挂在晁家11前。白胜当时一声不响,待那一伙人自以为得计,悄悄溜走之后,就轻手轻脚地把那尸首移向了恶霸的门前。那恶霸害人反而害己,被发配从军去了。
后来晁盖知道了白胜挂鱼和代已除祸的事情,登门拜谢,结为兄弟。
又有一个故事说:当年白家寨有个财主,名叫白如银。他家有良田千顷,仓内储粮不知其数,但这人却吝啬万分。有一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乡亲们没有饭吃,迫于饥饿,卖儿卖女,流落他乡。无奈,只好求白如银开仓借粮。白如银无论如何不肯开仓。白胜再去求他,他不但不开仓,并且明知白胜是个穷人反而讥笑他说:“你有好心,为何不自己开仓放粮?”白胜闻听此言,不慌不忙地说:“本来想把这好事让给你做,你既不做,待我回去准备一番,真的要开仓放粮了。”说罢就走。
原来白胜与白如银还是个近邻,两家相距不远。白胜回家后,便有许多乡亲在他家进进出出,很快就垒起了一道土墙。白如胜不知土墙作何用处,心里犯疑,就派家丁将自家前后门、各处院墙把守得铁桶一般,又想差人到白胜家看个究竟,可是指派的人还没出门,村里的老少倒骂上门来,直骂得他连门缝儿也不敢开。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外面的人者围着白如银的大院叫骂,白如银也总是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这时白胜家倒是车来人往已经放粮了,粮放完了,土墙拆掉,一切都与从前一样,围着白如银家骂阵的老少也都各自回家,再也没有了动静。
白如银纳闷了几天,忽然想起他的粮仓,打开仓门一看,大吃一惊,跌倒在地,原来十几万石粮食踪影不见。明知是白胜打了地道将粮食分给了众人,但是查找地道,早已堵得严严实实,并无半点痕迹。白如银大病一场,差一点送了性命。
就从这件事之后,白胜才得了个绰号,叫“白日鼠”。
(4)军师吴用的智慧
宋时的郓城县治所,在今郓城的张营,张营东北,有一个村庄叫做车市。相传这就是吴用的家乡。
关于吴用的传说故事,也有各种各样。
一说,吴用出身书香门第,他的父亲就是郓城有名的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五经四书皆都通晓,更写得一笔好字,只是他无心求取功名,愿意在家修身养性。他的儿子吴用,十岁便考中了秀才,远近都称他为神童。不料过了几年,他迷上了周易和武功,结识了不少异人怪客,天天演习阴阳八卦,练习南拳北腿,和他父亲的修身养性绝不是一道。他的父亲担心他入了歧途,开科之年,赶紧叫他进京赶考。
走到曹州地界,烈日当空,闷热难耐,吴用掐算,午时前后必有大雨,急忙赶路时,见一老者闲坐树下,守着的场上正晒着大片麦粒。吴用上前告诉他必将下雨,劝他把粮食快快收起来。老者悠然作答说:“不妨,不妨,正好借雨带来的风吹吹麦粒中的尘土。”正说着,雷雨已经来到,只见晒麦场的南面大雨倾盆,而晒粮场上空却还是骄阳如火,一阵风吹过来。果然把麦场上的尘土卷起带走。吴用看得目瞪口呆,知道遇见了良师,纳头便拜,当即辍考上山,专攻易算和兵法。三年学成回家。他的父亲以他叛经离道,将他逐出了家门。他只好投奔舅父,设馆教书。他教书的地方恰与东溪村为邻,这才使他有机会与晁盖结为至交。
又一说,吴用进京赶考,三场考罢,文章篇篇锦绣,被主考官列为头名状元。万料不到他因此反而触怒了太师蔡京。蔡京一来怨他不知规矩,不曾到蔡府登门拜见,更没有礼物贡献;二来因为吴用在前使蔡京的外甥落到了第二名。蔡京的外甥本来是不学无术,连字都写不端正,只因考官们讨好蔡太师才被定为第二名。
为了将吴用除名,蔡京使出了奸计,他一面命自己的外甥,连夜带了礼物去见几个考官;一面亲自出马,早朝出班,向皇上奏道:“吴用文章虽然不错,可是名字太不吉利。若点他为头名,天下人皆以为新科状元‘无用’,成何体统?那时万岁的龙颜也不好看。”皇帝一听,觉得蔡京说得有理,宁可不用,也不可“无用”,立刻传旨将吴用的功名革掉,永世不得再用。就这样,吴用考取的头名状元被革掉,缺德无才的蔡京外甥反倒成了新科状元。吴用的前程被葬送,心中万分气愤,回到郓城,再也不愿攻读圣贤书,改学兵法韬略,结交江湖好汉,后来终于和晁盖一起,先劫生辰纲,后上棘梁山,成了起义军的军师。
另有一些故事,用老百姓的方式来颂扬吴用的智慧,与《水浒传》异曲同工。
有一段故事说:吴用上棘梁山之前,在小民屯村教书为生,生活自不免清贫,但是他的聪明才智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有一年,郓城县太爷即将离任,当地乡绅都来送行,阿谀奉承的话说了一大堆。县太爷却有一事觉得不满足,为官三年请不动吴学究,离任前很想他也来捧捧场。说来也巧,县太爷才一动念,外面就报说吴学究到了。县官赶紧让他进了客厅。吴用到大厅一看,地方的名流都在场。四下里看了看,吴用就说:“小生布衣平民,一个穷教书的,一无钱财为太爷备办厚礼,二无美酒佳肴为大老爷摆宴送行。可是大人离任,众位到来,我也得略有表示。今天高客名流满座,我来打一个哑谜大家猜猜,也权当一个助兴的酒令。”大家为了讨好县太爷,一齐说:“好!正好一睹吴先生才学!”吴用趁势又说:“既是猜谜,也得立个条令,猜对了自然喝县大爷的美酒,可要猜错了呢?”县官忙说:“就请先生作主。”吴用一笑,也不客气,就说:“猜错了也不必罚钱,就请行役打他一个嘴巴。”
吴用接着来打谜,他打的是一个哑谜。只见他举手,向上一指,向下一指,向左一指,向右一指,然后向前跨一步,绾绾袖子就坐在了椅子上。
县官看完这套手势,怎么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不敢轻举妄动,就指着身边的文举人说:“你猜。”
文举人早觉得胸有成竹,只是不敢抢在县太爷的前面,现在得着了机会,赶紧走上前,说:“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左通古,有博今,笔前砚后,本人是位举人,人前一站,当之无愧。”说罢,洋洋得意,可是吴用连连摆手。县官只得命衙役重重地打了文举人一个嘴巴。
这边的武举人是文举人的弟弟,见哥哥挨了打,很不服气,不待县官吩咐,挺身上前,大叫:“我来猜!上打雪花盖顶,下打古树盘根,左枪右剑,前弓后箭,本人是一方武举,人前一站,从不吃亏!”说完了,怒目瞪着吴用。吴用不慌不忙,仍旧连连摆手,表示武举人也没有猜对。县官只好再让衙役打武举人一个嘴巴。
最后县官说:“吴先生,他们都是无用之辈,还是有劳先生把谜底说出来吧。”吴用招招手,让县官过来,附耳说道:“偷偷告诉你,千万别让外人听去。这个谜底是: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不如大人会抠,右不如太爷会诈。你前名后利,今朝离去,良心何在?”说罢,不待县官发作,大笑而去。
另一则故事说:吴用和兖州知府是远亲,知府多次邀吴用到府中作事,吴用只是不答应。这位知府,为官还算清廉,无奈他家中人仗势霸道,为非作歹。他家早有良田千顷,还要侵占小户人家的土地。有一个王老汉,和他家是地邻,每年都被他家里的人犁去两垄田地,眼见得一块地被侵占了小半边。老汉十分委屈,可是知道人家是个知府,打官司一准打不赢,只有干生气。
这事让吴用知道了,吴用就让他去告状,亲手给他写了呈子,又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说是这回的官司一定能够打赢。王老汉半信半疑地到县里敲响了堂鼓。县官接了状子一看,上面写着:“告欺天,不告冤。”就知道告的是知府。这位县官也不坏,知道案子不能不问,又没办法问,就写个请帖,请知府来议事。知府来了,一看状子,说:“既有人告我,就传原告吧。”
传来了王老汉,问他告知府哪一条,王老汉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说:“不是那个意思。俺和知府大人是老地邻,我怎么能告他。我告的是俺爹。”
上面的两位就问:“你爹是干什么的?”
“俺爹早死了。”
“胡闹!”知县生起气来。“你爹早死了你还告他什么?”
“俺爹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很老实,人家的地边也不敢踩,可是死了就不老实
了。”
“他怎么不老实,讲!”
“俺爹死了,我把他埋在俺那块地的当中,不偏不斜的,挺好。老人家你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呗,可谁知他老是一个劲地向旁边拱,一年拱几垄地,今年就拱到地边上了。再过两年,不就拱到知府大人的地里去了吗?这可是大罪,万不得已,我才来告他。”
知府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对老汉说:“这样吧,还是把你爹圈在地中间,地不够就往我那边凑。圈好了以后,边上多栽几根石柱子,叫他想拱也拱不动,咱也就不用再打官司了。”王老汉连声应好。
末了,知府问王老汉:“谁给你写的状子?”
老汉一时高兴,顺口就说:“吴学究。”
知府笑了:“我就知道是他。把他叫来!”
王老汉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要坏事,去叫吴用来,见吴用笑嘻嘻跟着来了。原来知府请他来喝酒。喝完了酒,什么事也没有。
(5)燕青的家乡
《水浒传》中的浪子燕青传为郓城县城南十里燕家庄人,兄弟三人,大哥燕和,三弟燕顺,燕青排行老二。燕青生来聪明乖巧,自幼随表叔习武,长大后外出经商,并不在家居住。
燕家庄有一口水井,水质甘美,人称“玉液泉”。燕和与燕顺兄弟二人,用这口井的水酿造美酒,酒名“玉池香”,四方慕名来饮的人极多,生意十分兴隆。不料邻村的恶霸“苏氏五虎”寻衅打伤了燕和,赶走了燕顺,强占了酒店,为霸一方。
燕青回家后,听说了前后经过,不觉大怒,一人战“五虎”,打伤三人,打死两个,随后逃亡他乡,上梁山当了头目。宋江接受招安以后,燕青辞官不做,回家务农。为了避祸,改姓为阎,燕家庄也改为阎家庄。后来阎氏无后,张姓迁入,改村名为彦张庄,延用至今。
据传元朝末年有一个戏班到阎家庄演出,戏单中有一出戏叫《燕青缚鱼》,说燕青与燕和、燕顺为结义兄弟,剧中有其嫂与人私通,燕青持刀杀人等情节,不待收场,村中人就群起砸了戏台,烧了道剧,赶走了戏班。因为他们自认为燕青的后人,不准有污辱祖先的剧目上台演出。
(6)张青与孙二娘
郓城县城以西40里有一座古庙,传说是古光明寺,也就是孙二娘开店的旧址。
原来张青是光明寺菜地的菜农,所以人称他为“菜园子”。其时寺中和尚行为不端,常做坏事,张青好意规劝几句,竟遭到了恶僧的暗算。张青忍受不得,杀了和尚,烧了寺院,为地方除了一害。
张青烧寺之后,流落到郓城县孙家客栈做店小二,店主见他勤快正直,且有一身好武艺,就招他为养老女婿。老店主死后,张青就与孙二娘一起做了店主。不久孙二娘因为流氓非礼,失手打死其中的一个。夫妻二人又来到光明寺旧地开了一处客店。这地方正当孟州道十字路口,因此结交了不少江湖好汉,大家常在这里相聚议事。
有一天,一个姓吕的奸商来住店,心怀歹意,说他没有带钱,要二娘脱他的衣服作抵押。二娘大怒,唤来一群伙计,厉声喝道:“把这厮剥了!”意思不过是剥了他的衣服他出丑。那奸商却以为要剥他的皮,吓得磕头不止。后来逢人便说孙二娘的客栈活剥人皮,蒸人肉馍馍。因此在《水浒传》中才有了凶神恶煞一般的孙二娘,其实她是个武艺高强,长得很漂亮的巾帼英雄。
(7)郓城的“水浒意识”
在郓城一带,人们有一种可以称为“水浒意识”的东西存在着。闹市的招幌有聚义厅饭店、宋江客栈、忠义水饺铺、义和修理站、水泊油漆、水浒商场种种;若要吃酒,有水浒窖酒、中国水浒、水浒特曲、义酒、天王、黄泥岗特曲、景阳岗等等各种名称的酒。
除了这些眼睛看得到的现象,还有一种情感在当地人血液中流淌。比较易于言传的,是代代相传的尚武精神。十多年前,20几岁的樊庆斌和他的师爷70多岁的黄广勋,白手起家,骑着自行车,走遍了4县68个村庄筹集了12万元资金,在县城办起了一座宋江武校。建校以来,向社会输送武术体育人才1000多人,在国际、国内的武术比赛中夺得奖牌近700枚。而这所学校的小演员在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上表演的《狗娃闹春》更获得了一等奖。他们因此名声大振,常常被邀请在重大集会上表演。
1997年夏日,我采风到郓城,到一条小巷子里去找我多年的朋友、郓城女作家杨彩云,遇到一位赤膊的大汉,听说我找杨彩云,张口便说:“你找对了,那是我师姐。”过去只知道那个近于瘦弱的女士能写小说,会作散文,万万料不到她竟会使枪弄棒。这次见了面我自然先对她的“能武”表示惊讶。她却淡淡一笑,要我在她的新作中看她的身世,原来她幼年便随父亲流浪各地,演武卖膏药,历尽了坎坎坷坷。她的新作《流年随笔》中有一篇很长的后记,末了有一段这样说:
年近九旬的父亲依旧喜欢要枪弄棒卖膏药。如今在县城有了自己的诊所,堂而皇之地被人称之为“先生”,日子过得应有尽有。我呢,成了穷文人,需时常到父亲那儿打牙祭。我喜欢父亲给我端好吃的,却极不爱听他的谆谆教导:
别上班了,来卖膏药吧。
我斜着眼发笑。
我只能爬我的格子。
因为格子里除了没钱,什么都有。
杨彩云的习武与从文,都有“水浒遗风”。这是极难言传的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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