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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喋不休3

 promisedland 2014-10-26

 四,寄北,一个喜欢宋詞的女子,在你如歌的诗行里,水墨氤氲的散文里,常常看到你一只手执着一卷泛黄的书,另一只手随意抛落一些不知名的花儿朵儿,徐徐迢迢踱来,舒缓,从容,暗香浮动。寄北,你熟读宋詞,运用宋詞以及由此洐生的一些新鲜词汇造境造句使你的文章工巧新奇,灵气飘逸,因此而锻造了别人无法模仿的寄北特色。寄北,你对这样的定位有什么看法吗?
   

 答:谢谢砚儿细致如此,宠爱如此。
    
是,我喜欢宋词,以及唐诗,诗经等等远代的文字。我一样相信,喜欢文字的人大多也会喜欢这些。这是我们中国文化中的基本东西。
    
但是我亦坦白,寄北读诗词时大多时候只是因为它们表相上的华丽以及给我的氛围(呵呵,不知此般说法会不会气疯一些人)。我喜欢这种软软读诵的氛围,像一个红泥小火炉般温柔的,有些怅怅的温润,不是怀人,也不是思乡。却让紧密的心思如杯里的茶叶样舒卷低徊,生命中的许多愉悦本就是细微而稍少的,我为什么偏要让自已拼命的去研去究,让自已读出不快来。笑。
    
于我,读词要紧的是喜欢它的用字精细,意境缱绻,就算豪放派,也会在纵情肆意里有些渐近的婉约。而关于词的平仄用韵格律这类头大的学问,心里是敬而远之的。因而,对于现在能写词的人,心里是极老实敬服着的。
    
还有读词时,对于那些关于景物描述的文字总是会特别的上心。喜欢作者工细新巧的用词,比如香气,轻风,水痕,日色,尘灰,花朵等细琐却能让时光缓和静宁下来的描写。觉得那是能直抵人心的温软,会觉得自己是坐在无量苍绿的春天之外,侧目春天渐次从窗外踱过,而日子是细细长长的精美。
    
其实,读词,并无定势,如云烟聚散,如水无形,如蝶越花。但是,只要我们守着时光读一点,掩了卷,这一会也就细细碎碎的精致起来。也许静水流深也便穿窗而来。
    
但是,我不敢说我是否有了自已的风格。也许似我这般的文字其实很多,只是砚儿未成遇见罢了,倒让寄北捡了便宜了。呵呵。
   

 五:寄北对文字很认真,老老实实地说话,造句,不矫情,不造作,没有雄壮的口号,亦没有涕泪交零的呼天抢地,更没有故弄玄虚,堆砌那些令人头大如斗的学术术语。你安静地说话,真实地书写,毫端缠绵着的是厨房里瓦罐溢出的汤味,村东头那树开得正艳的桃花,隔壁大爷大婶用土语交谈乡里琐屑,泥路上牺口在夕阳下缓缓归栏……把这一切俗事用诗性的文字表述,这些物事便凝成了一幅静婉的画,隔了红尘的光望过去,温柔得令人疼痛。寄北,你的文字水墨洇染,滤尽尘埃。请问寄北,你的理想国里除了鸡鸣犬吠,岁月静好,有刀光剑戟的残忍吗?
    

答:如果问我的理想国,当然是岁月静好。但是,我一样明白,我依然是现世里奔波的女子。我与所有的人一样也都在闹热的世界奔波,挣扎,算计,自迷。也许我也可以说,我淡泊,我平静。但是,我会脸红。
    
但是,我确实喜欢自已目前的生活状态,江南边远的小镇。稳定的环境,变化不快的空间。(不,千万别以为喜欢乡村就是淡泊宁静,我只是生于斯,长于斯,所以就像许多人爱自已的家乡一样的爱着,而且,在这里,可以轻易的让人衣食无忧时没有生存竟挣的危机,所以本性的懒的成份是我容易安于现状。但,别以为是淡泊,这太让人羞愧。因为,爱家是太容易做到的事,谁都可以)。
    
所以我简直是喋喋不休的写了许多关于小镇上的事物,那些陷在我词句中的事物,也许早已被我无意涂上了光芒,但,这是多么可以被原谅的事。
    
那些草木,闲云,流水,山岚,繁花,四季,虫萤,月色,阳光,雪雾,软风……。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这个生命中曾最亲近的事物。这总是会让人怀想的。因为,若离开,它们便是一场盛大的乡愁。而离开,也许永远都在生命的每一个路口站立。不想并不是就可以不会。也许,明日,我即天涯。如何教人不想。
    
有一次,我开车经过公路时,看到了一个人死。他死于车祸。
    
血从他的鼻孔与嘴里不停的流淌,而他再无气息。这就是死亡?我没有停下来,尽管人声沸腾。我还是绕过了他。
    
死亡它轻易的就容下了人生里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喋喋不休,所有所有的。
    
但是它如此寂静,它使所有的他与她都变成它。只是静静地面对天空或者尘土。
    
而我们如此忧伤。它却静静地笑着,你不信它会笑吗?
    
佛经有云: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我说这个,是因为想说,生命的脆弱性是恒在的,因此,我们所有的人最后都是一样的,都只是一种物质。
    
夏落而为灰,冬落而为泥。四季会让死亡掏空甜美,而生命依然如一尾深水里的青鱼,就算落泪也看不到飘落时的怆凄,没有声音的寂静是它的宿命。于是我们将如行尸走肉。
    
那么,我们为什么存生时要拼命吃力的涂脂抹粉。如果有可以洁净的某刻,那就坐下来。我想,文字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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