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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堂夜话

 响堂晚霞 2014-10-29

响堂夜话  我的知青生活(八)

赶着驴车去彭城

    那年夏天,父亲从天津休假回来,说我们都大了,为住的方便要在公房边盖一间小房,盖房需要白灰,买白灰要到西边四十里的彭城石料厂。我跟西来村果园的老苗说让我用一下毛驴车,去西边彭城买白灰。老苗同意了。说早去,赶中午就能回来,母驴刚生下驴驹儿,早早回来让小驴驹吃奶。我说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苗帮我套上毛驴车就上了西去的公路。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毛驴。我两条腿盘坐在车的左前方,手里拿着一个小鞭子,“得儿 --得儿”地干着车,挺自在。毛驴特别温顺,让它快它就快,让它慢它就慢。不一会儿下了九龙口岗坡。路过新市区一进山口就到了东纸坊,一拐弯儿就上一陡坡,过铁路就是石料厂。

    石料厂在一个山洼里,厂大门紧挨着铁路。厂区到处都是白白的。高高的烧灰窑。上面装石子,下边有几个漏白灰的洞口。冷却存放白灰的平台下有汽车拖拉机装车用的凹坑。有一辆挂斗拖拉机退进凹坑里,上边几个工人从平台上直接把灰块推到车箱上空倒进车箱里。我开了票到平台上。一个工人正在用一铁钩,在洞里把白灰钩下来。老远就感到白灰烤的脸发烧。那个工人从一边给我装了多半车灰块就说够了。还说怎么买这么一点点。我说不知道这一毛驴车能装多少,所以不敢多开票。白灰块虽然冷却过了,依然有点热呼呼的。那个工人很热情抬了抬车辕说,不要后重,后重下坡时会把毛驴驾起来的。往前又装了几大块。

    过了磅,出厂门就下坡,车辕翘起,我赶紧压住车辕,坡陡,毛驴本能地向后坐,我也压着车辕往后仰。眼看毛驴被车催得打趔趄。猛然我想起老苗说的一句话,下坡时刹车闸,我赶紧后退两步拉车闸,车闸抱住车轮胎,速度减慢了,毛驴后腿直起来了。这才缓缓下了坡。走了老远我坐在车上还后怕。多玄!差一点出事,如果我和毛驴被车的惯性推倒,毛驴会被灰车压的卧下起不来,说不定我也会被撞成什么样。

    起了一大早,买了半车灰,受了一场惊。快出市区的时候已是快晌午了,又渴又饿的我在路边买了一个烧饼。买了半个西瓜。坐在车上边走边吃。毛驴似乎有点不听话了。来的时候得意洋洋不慌不忙,扭着屁股悠闲自得。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刚才受了惊,出了市区,翻过九龙口岗坡,顺着下坡路撒开蹄子一路小跑。怎么也不听我的话了。头上太阳晒着,车上白灰烤着,毛驴不听话我心里急着。快到下庄店的时候,我感到头痛恶心。想吐。我把毛驴车拴在路边一颗树上,又买了半个西瓜,我吃瓤,把瓜皮扔给毛驴吃,我脸朝上四肢扒叉躺在一块青石板上,迷迷糊糊地看着拴在树上的毛驴不停地用蹄子在地上捣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儿。我知道,它想它的驴驹儿。驴驹儿在家等着吃奶。

    不知道歇了多长时间,我清醒了许多。看日头西斜,树影东移。,知道过了大中午了,解开毛驴车,又开始赶路。我坐在车上,任毛驴撒开蹄子甩着秃尾巴吧嗒吧嗒地跑,反正路上车不多,只是到下坡的时候,我刹一下车,控制毛驴的速度。

不一会儿,就到了西来村路口,往北一拐二百多米就是西来村苹果园。一到路口毛驴就横过马路往北直冲,我赶紧跳下车,一边往外扛着车辕,一边用短短的鞭子“喔 ! ---喔!”地吆喝着,总算强行逼着毛驴过了这一段路。我趁势跳到车上,拍了拍它的屁股说“你慌个啥!一会儿就到家了,卸了车就让你回来”

    到了家,父亲看出我脸色不好,说天热你中暑了,母亲给我打来一盆热水让我擦了身子,端来一大缸子凉白开,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又吃了一碗凉面条。我在树下的凉席上躺下歇一会,父亲已经卸了灰,卸了驴,抓了几把草喂了它又给他饮了一盆水,驴也安生多了。父亲虽是老铁路工人,解放前年轻时也使过牲口,懂得牲口的习性。

    吃饱了,喝足了,也歇的差不多了,套上毛驴车回到西来村果园。老苗不在,那个受贫下中农拥护的大贪污犯刘金亭帮我卸了驴,让驴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驴翻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依然是干干净净,油亮油亮。刘金亭把它牵进牲口棚,小驴驹儿跑出来,围着他妈妈转,它妈妈仰起头,朝我看了看,不只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我说再见!

   我们知青杜忠敏、刘月亭都是是牲口的老手了,他们会套两三匹骡马出去拉货。去靶地。长鞭甩的嘎嘎响。而我却是第一次套小毛驴车,而且差点出车祸。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还需要踏踏实实地向贫下中农学习。

    后来,我参加工作,分配到邯郸市标准件厂,距离彭城石料厂附近几百米,有时路过石料厂,看到石料厂门口的陡坡,就想起这段有趣的有点后怕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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