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游西湖

走游西湖

http://www. 2012年07月09日10:15 作者：李贻涛

 

　  说到水，据说西湖为佳。因此，人总说，美不美，西湖的水。

　　小时候，就曾想去游西湖——那是小时候就听奶奶讲过白蛇娘娘的故事后。后来想去西湖，是因为看了常香玉的豫剧“断桥”。总想去看西湖，更是因了鲁迅的那篇关于雷峰塔倒掉的文章，就总觉得那是一湖情丝郁结的水，连着一段情丝郁结的山，扯着了若干情丝郁结的人。

　　于是，就到了西湖。那是1996年的夏天。千里迢迢地。立于船头，就听风过耳鬓，就见墨泼远山，花红柳绿不见，唯见水波兴动处那拱白色通体勾连的“断桥”。断桥不断，却心如惊鸿，终未云淡波清。断桥不断，长堤不长，是人们长年的说法，因此我也就长年地行走于唐诗宋词和元曲里出来不得。不知人生能有几回，能如现实的眼前这般风行水止？

　　时光过午，夕阳如歌，芳草碧连天的憧憬中，那迢迢的雷峰塔身已半入柳荫，半浸波影。满天波光，满目树影，交相隐映于云光岚雾中，人影幢幢里却心寂无声。而那一泓春水，融了千年风霜，万年雨雪，千呼百唤，仍无回音。对于造访的游者，本该让山为我妍，水为我兴，花为我容，然而却非，回蓦千年，即是万水千山走尽，也挡不住心中块垒，簇簇丛丛。既愿此生长驻，又顿觉世事沧凉，滋味全无。

　　再抬头望去，诸峰绿蒸荫蔚，云腾霞飞。应有风光无限，千载一回的故事，天人聚分悲欢离合的喜忧，亦应化作万种风情常存亘古。再忆起断桥头那凄厉的泣诉，长堤处那推挽缱绻的月下身影，即是顽石也早亦一片凄然。

　　时已多年过去。近闻雷峰塔已开掘，地宫下，那发冢，那金塔已露于光天化日。故事抖了底儿，就没了巫峰般的神秘。可惜不过，心中也陡升怆然之情：人生一世，能至真相爱一回，此后纵历尽沧桑，也永不言悔。

　　想来生生世世，万劫不复。不变的，唯有那种情愫，那种真爱。念天地悠悠，岁月荡荡，自混沌初蒙，到地老天荒，只有这山这水才是心的写真。

　　那塔已倒，那冢已掘，白蛇不见，情已难述。作为人却永不言爱，无资言爱。作为人却心存真爱于永久。
 
       又闻，杭州又要建造雷峰塔，且将于年内奉于游者。这恐怕难免成为又一座压于世人心尖之塔。一建造，就少了美气，多一层重负。、

　　雷峰塔还要造吗？

　　 2001.3.18于荥阳

　　（李贻涛，河南省作协会员、荥阳市人社局党委书记。此文选于李贻涛散文集《废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