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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在建唐中的历史作用(贺润坤)

 神仙湾老宋 2014-11-04

李建成在建唐中的历史作用(贺润坤)

李建成以皇太子,在玄武门之变中被秦王李世民射杀于是史书对其颇多微词,当今史学界也认为他无才无功,仅以嫡长子而居太子之位,是个纨绔无赖子;李世民与李渊、建成等人的斗争,是当时社会进步倾向的代表者与腐朽倾向的代表者之间的斗争。对李建成的这种历史结论是极不公允的。

对李建成的贬责,主要来之两唐书和《通鉴》。究其原因,无非是因建成在政治权力的角逐中失利,故遭到唐代史臣的贬斥。唐太宗既被后代奉为帝王楷模,两唐书等官史必然要因循唐代史臣的观点,对建成的历史活动,或埋没不载,或曲载其事,夸大太宗的历史作用。

据《大唐创业起居注》所载,李渊是太原起兵的主谋者和西攻长安的军事指挥者。由于作者温大雅是李渊太原起兵时大将军府之记室参军,所载亲历之事,较为客观,又因其是秦王世民的亲信,在书中未免有夸大世民、贬抑建成之处。即使如此,因该书成书于玄武门之变以前,故其对建成的记载较两唐书和《通鉴》为可信。笔者试图参照几种史载,对建成的历史活动予以分析。

(一)建成参预太原起兵密谋

太原起兵的主谋者,两唐书及《通鉴》都归于世民。认为建成时在河东,并未参预起兵密谋。据《起居注》卷一所载,李渊早有代隋之志,任太原留守后,即“命皇太子(建成)于河东潜结英俊,秦王(世民)于晋阳密招豪友”,收罗人才以备起兵。建成奉父命在河东独当一面,其参预太原起兵密谋是毋庸置疑的。

(二)建成建唐军功大于世民

隋场帝大业十三年(617年)五月,李渊杀隋太原副留守高君雅和王威,起兵太原。六月,建成奉命从河东到太原,参与起兵的战略制订和组织领导工作。从太原起兵到攻占长安,沿途唐军进行的主要战役有:破西河郡(今山西汾阳县),破霍邑(今山西霍县),围攻河东和攻占长安。那么,建成在这些战役中的作用如何呢?

在李渊宣布起兵之后,西河郡垂高德儒不从。李渊遂遣建成、世民兄弟将兵攻西河郡。建成等与士卒同甘苦,深得军心,很快俘斩高德儒,平定西河郡。<起居注》虽未叙及建成、世民何人为帅,但军无二帅,建成时年二十九岁,世民年方十八岁,以处世经验和长幼次序而论,此役统帅理应是建成,世民仅是副将而已。<旧唐书.高祖本纪》和两《唐书。太宗本纪》皆将攻西河郡之功独归世民,不提建成之名。司马光虽认为唐高祖与太宗《实录》所载失实,故<通鉴》所载此役情况,多依《起居注》,但又载:“执德儒至军门,世民数之曰”云云,从责斩高德儒之事中抹去建成之名,仍然是指明世民为此没之统帅。一可见司马光仍脱不开唐代史臣的羁绊。

平定西河郡后,李渊建大将军府,组建三军,以世子(建成)为陇西公,为左领军大都督,左三统军等隶焉。二郎为敦惶公,为右领军大都督,右三筑军等求焉”。七月,李渊率军三万离太原西攻长安,隋西京留守代王俏遣兽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二万守霍邑,又遣左武候大将军屈突通守河东,使之互相呼应,并授从二人指挥临汾川,尔诸郡的守城事宜。李渊兵到距雀邑五十里的贾胡堡时,因大雨连日,车浪缺乏,被迫拄军于此。李渊派军去太原运粮,当时又传来突厥与刘武周合兵南袭太原沟、汽占。一沂渊集众商议军情,多数人主张还兵太原,以观形势。建成兄弟力排众议,认为唐军的处境是有进无退,若谋退兵,无异于“畏溺先沉”。李渊采纳了二子的建议,雨停即令近军霍邑。由上述记载可知,李渊处变不惊,冷静地处理军机重事,建成兄弟在协助乃父进仃战略决策时都有贡献。但《旧唐书·太宗本纪》却载此事为李州主张回军太原,世民坚决反对并继之哭谏,李渊才停止退军。又将建成与世民的共问建议记为世民独功。司马光虽说世民所谏,“李建成亦以为然”,但其与《新唐书·太宗本记》相同,社撰了左军先退一节,而且世民还曰:“右军严而未发;左军虽去,计亦未还,请白追之。”于犯“世民乃与建成夜追左军复还”。此载绝非虚笔,因为左军先退,身为左军统帅的建成难逃约束不严和怯敌之责,右军“严而未发”,则证明右军统帅世氏临敌不乱,御军有方。但是建成既同意世民之议,试问军情紧急之时,建成身为左军统帅,如何能脱离军队了建成既反对退军,左军又何能先退《通鉴》虽力图自圆共说,但仍不免露出议绽。此正是封建史家有意贬低建成之此笔。

攻霍邑之前,李渊担心守将宋老生固守。建成兄弟认为,宋老生男而无谋,若以径骑挑战,其必然出战,否则可用离间计破之,李渊遂亲临霍邑城下指挥。宋老生采然从东、南二门引兵杀出,李渊“乃部勒所将骑兵马左右军,大郎领左军,拟屯共东门,二郎领右军,拟断其南门之路。仍令小缩,伪若避之”。老生中计穷追,“未及战,帝命大郎、二郎依前部分驰而向门”,唐、隋之军一场恶战。

正当激战之时,李渊诈传言:已斩宋老生,致使宋老生“所部众闻而大乱,舍仗而走,争奔所出之门,门已被大郎、二郎先所屯守”。隋军溃败,老生被杀,唐军遂下霍邑。可见李渊是此役的军事指挥者,建成、世民亦有汗马之劳。

可是两《唐书·太宗本纪及《通鉴》都将世民作为此役的前敌指挥,并且还载有:“高祖与建成合阵于城东,太宗及柴绍阵于城南。老上靡兵疾进,先薄高祖,而建成坠马,老生乘之,高祖与建成军咸却。”幸有世民,才使唐军获胜。偷梁换柱,把仅作为部将参战的世民写成主将,编造其挽救危局的情节。

唐军攻下霍邑后,西向连克数城,进逼河尔。李渊遣建戍、一世民及裴寂等围攻河东城,失利后,遂对河东围而不攻,率大军西入渔关,占永丰仓。接着又令建成率司马刘文静等诸军数万人屯永丰仓,扼守渔关,防备河东之敌。令世民率军渡渭河北略,对一长安进行迁回包围。世民军至周至时,李渊认为河东之敌已无威胁,即令建成率精兵进屯长乐离宫,令世民兵屯长安故城。李渊随后率大军西进,与二子合兵一处。当隋代王拒绝投降后,李渊即令建成、世民指挥攻城,“京城东面、南面,陇西公主之,西而、北面,敦隍公主之,。破城后,李渊又遣二子统本部军马“依城外部分,封府库,收图籍,禁虏掠”。建成又奉命斩隋西京留守阳世师等人于朱雀街道。李渊以隋代王俏为傀儡,自任大垂相以掌军政实权。以建成为世子,封世民为秦国公。义宁二年(618年)正月,李渊任世子建成为左元帅,秦公世民为右元帅,率十余万大军东向洛阳,因东都隋军与瓦岗军共同与唐军为敌,使唐军无功而返。此年五月,李渊以“禅位”的形式废代王自立为帝,正式建立唐王朝。立建成为皇太子,封世民为秦王,元吉为齐王,大封功臣,接着便筹划统一全国的战争。

从《起居注》的记载可知,建成参预了太原起兵的密谋,在河东从事起兵的秘密组织工作;太原起兵之后,他参与唐军的指挥,统帅左军,曾与世民平西河郡、破霍邑、围攻河东。入关后,又被委以屯守永丰仓和扼守渔关的重任,随之又率军与世民攻破长安城,为逮立唐王朝作出了巨大贡献,也显示了其杰出的军事才能。温大雅既为大将军府记室参军,自然知晓军中机密,又作为起兵建唐之参与者,所叙即所见所闻,尽管不免对李渊有溢美之处,但其所载远较经唐代史臣篡改后的《国史>、《实录》可信。由于作者的立场所致,书中难免有夸大世民和贬抑建成之处,而且此书能得传世,必然要经过贞观史臣的认可。即使如此,从此书之记载中仍然看不出世民的军事才能和战功有高于建成之处。实际上,建成身为左军统帅,亲冒矢石,屡败强敌。入关之后,受命屯守永丰仓和扼守淹关,既防河东之敌西来,又当西攻长安的要道,如此重任,世民北略显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以建成的年龄和社会经历而论,其在起兵中之军功无疑大于世民,温大雅不专载建成的活动,常将建成、世民之事混为一谈,正是借此混淆后人视听,夸大世民之功。

两唐书和《通鉴》为何要篡改这一段历史呢?很明显,世民虽然终登帝位,但其杀兄夺位的罪名并不能自消自灭。为一了除此恶各,贞观史臣们才颇费苦心,把世民派作太原起兵的主谋者和唐王朝的创立者,贬李渊为庸人,把参预起兵密谋并卓著勋劳的建成诬为既未参预密谋,又无军事才能的碌碌之辈。这样一来,世民杀兄夺位就有了借口。太宗本人一也不借违反常规,亲阅本朝《实录》,并为编撰定调。后代之官史修撰者或不妍真伪,或有意为太宗隐恶扬善,故多因循唐代史臣的记载,遂使建成建唐大功隐没无闻。

(三)武德年间建成以太子佐理政务、参与决策之功无可否定

建成被立为皇太子,高祖“每令习时事,自非军国大务,悉委决之。又遣礼部尚书李纲、民部尚书郑善果俱为宫官,与参谋议”。建成在武德年间之主要活动,是佐理高祖处分军国大政,参与决策,决断军国庶务;在高祖外出之时,则要居守监国。已非昔日动辄率军出征,只是当军情紧急之时,也间或奉诏统兵,并且皆获成功。如其曾镇压祝山海军,镇压稽胡酋帅刘仙成的起兵和刘黑闼,高祖“诏太子建成将兵讨刘黑阔,其陕东道大行台及山东道行军元帅,河南、河北诸州并受建成处分,得以便宜从,”。建成又奉诏出旗浦州、并州、幽州等边州,以指挥抵御突厥的军事活动。可见建成在武德时期的军事活功也有重要的历史地位。

武德年间,建成以皇太子地位,作为唐统治集团的第二号人物,共协助高祖佐理政务、参与决策以及统军作战之功绩,就是两唐书与《通鉴》也未能予以否定。鉴于这几部封建官史在记载建成太原起兵等问题上歪曲史实,经常漏载或曲载建成之事,那么在词载建成武德时期之活动时必然要故态复萌,致使建成的许多重要史实遭到贬没,可借已无《起居注》这样较为可靠的史载为之辩证,实为一大憾事。

人认为,建成虽对武德时期唐王朝的巩固有一定贡献,作为皇太子亦未失职,但其战功毕竟不如世民,故其太子之位应由世民取代。此沦失之中肯,如前所述,建成身为皇太子,主要职责是协助高祖统筹全局,而世民身为亲王,统军出征,责无旁贷。但无论世民如何官尊爵显,与皇太子地位是无法相比的。若论其战功,因其所统帅者乃唐军主力,且有齐王元吉屡为之副,宿将屈突通常辅其行,取得一些大的战功本自然之事。但其所进行的战役,不过是实施全局战略的局部战役而已,如当时还有李靖等人指挥的统一南方等重要战役。世民不过是唐军一个重要方面军的统帅,而高祖、建成才是制订全局战略并指挥全国统一战争的主要人物。若视世民有安天下之功,显系言过其实。而且作为大臣,有功赏以官爵,世民当然不能例外,又从何说其可以取代建成的太子地位呢?

武门之变封建史书归罪建成,以其忌世民功大,因而勾结元吉等人陷害世民,世民出于自卫才将建成杀死。其实建成以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倘非世民威胁到白己地位,其又何必忌世民功大?建成出于固位的目的,才被动地采取相应措施对付世民。所谓“时太宗功业日盛,高祖私许立为太子”的史载,其可靠性是值得怀疑的。高祖并不昏庸,对于建成这样一位才能出众又无过失的皇太子,岂能无故废之?隋文帝覆车之鉴,高祖又岂能视而不见?实质上,高祖为了保持统治集团内部的平衡,对建成、世民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如武德七年(624年)庆州总管杨文干造反,事连建成,世民奉诏讨平叛乱。事后高祖“惟责以兄弟不能相容”,归罪于二人的僚属。

建成与世民的斗争,最终导致了玄武门之变,总算结束了武德时期的宫廷之争,客观上有利于唐王朝的巩固和发展。世民在此政变前已经羽翼丰满,又先下手,攻其不备,处于被动的建成未能逃脱厄运。有人认为,倘若建成获胜,以其之为人,又辅之以元吉,必然导致统治昏暗,甚至亡国。这种假设是缺少根据的。建成既具有杰出的政治军事才能,又有佐理政务的经验,并能任用魏征、王珪等名臣,在其周围,据史载并未任用奸侯之人,又如何能得出其必然昏庸的臆断呢?因此,过分夸大玄武门之变对唐代历史的积极作用是欠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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