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脚印

 文苑折枝 2014-11-06

  

 

听过有一个传说:说人死后,他的鬼魂还要把他的脚印一个一个都拣起来。

为了做完这件事,他的灵魂要把生平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村口、巷尾,地上、水中,车里、船头……

也许村口改道了,巷尾消失了,车船替换了……一旦鬼魂来到,他的脚印就会一个一个浮上来。

每次想到这个传说,我就从心底涌起一连串莫名的问号?!正如传说的那样吗?!我走过的脚印能一一的拣起来吗?

回忆的闸门打开了!

童年的第一个脚印浮现了:那时我才一岁多,还刚学会走路,那是个隆冬,空中飘着雪花,地上结着厚冰。我脱了鞋子,提在手里,在雪天冰地里蹒跚,两只脚冻得像两只下锅的螃蟹.妈看见了,把你的脚放在心窝里半天才有温.现在每端下雪,我就傻想,这雪地里一定有我儿时冻红的小脚印记得呀?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规矩,好动。我家门前有一棵大樟树,树盖如荫,吸引许多鸟儿来做窝。窝里有鸟妈妈,鸟娃娃。我总是偷偷爬到树上去看鸟娃娃。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幸好爬得不高,但还是受伤了。直到后来妈妈跟我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 摔断了手。赶到医院一看,已长了厚厚的骨茄,接了一次有一次,还是不能如先, 痛苦了,爸妈都哭了.我还是不哭。我知道我的基因里有的是天生的倔强!后来,我还是很喜欢树,因为树上有我留下的脚印。

“人生思幼日”,谁没有重温童年梦幻的经历?那一段童年的记忆,印着童年的脚印,化成永远的思念,一个,两个,三个……它重叠了,它是追寻的重叠,记忆的重叠,难忘的重叠,最终化成永远的思念。每每看到现在孩子:他们吃精的,穿好的、玩高级的……自然联想起自己青少年,那时正是长知识,长身体的时候,不巧正是国家经济困难的时侯,我们说不上吃精,穿好,就是温饱也是奢望!

我们读书,小学也要翻过一座座的山,淌过一条条的河,徒步十几里,而且还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才能吃上早上的食堂饭。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因我早晨没有割茅放牛就去上学,弄得我的2个弟弟4个妹妹一天都没有饭吃。所以我们村里那时的孩子多文盲,很少上小学的,上初、高中只有我。我曾看到《往事钩沉》的几组塑像,他们钩起我对逝去岁月的回忆。那女孩们踢毽子的娇柔,男孩们打陀螺、滚铁环的执着,那些给我们这一代儿时带来欢乐的游戏,复活了久违的天真活脱的童心。那个时代的孩子容易满足,逢年过节,鸡毛换糖,能得到一块打糖、一把爆米都会兴奋不已。尽管那些很深时代烙印的回忆难以想象,然而,我们一辈人就是这样过来的。踏着苦难艰辛的脚印过来的.

但自己是个懂事的孩子了,而且要拼命地读书。我的初中是在区镇上读的。六十年代的区镇初中,老师特别能吃苦。备课上课,作业批改,下班辅导,环环相扣,一丝不苟,注重实效。学生除了白天紧张学习,晚上还要点油灯自习。特别是到初三,月考,阶段考,赶着学生“上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断地为学习准备着。厚厚的政治资料(200多页),在一两个星期背熟;古文讲课完毕,第二天早晨就能背出来,而且至今不忘;作文写过,选出优秀在班上朗读;试卷考完,张贴学生答卷便可以代替老师讲评。在这样紧张的学习氛围中,我的成绩很快提高,后来以较好的成绩考上萍乡中学。那时学习确实有压力,但我不觉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相反觉得踏实。因为我们确实学到了东西。回忆起来,后来我在高中,大学成绩较好,应得益于那一段的时间的苦练。可以这样说,中学求学之路虽苦,却充实,傍及同窗,同受学业恩泽,更是事业有成。

特别是回忆起高中那段学习的日子,那里有一批好老师,如语文李臻菲(《文心雕龙》译文作者),张声源(散文作家),英语王培江(国民党的随军翻译官),数学老师曾是留美学者。。。。。。他们不仅博学,而且善教,吸引我们对许多学科有一种兴趣.,使我们既能乐学,又能苦学,或者说因为乐学所以能苦学,求学很得意。正当我们踌躇满志地做着理想的时候,迎接我们的不是簇拥着鲜花,美酒的人生旅程,而是愚昧,疯狂的“文化大革命”,而且延续十年。这动乱的时局无疑给我们这一代人(666768届)布下坎坷,造成创伤。然而,我们这一代人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淘尽了一切不必要的激情,用一种平静朴实的心境,坚韧,达观地选择人生道路,和前后辈一样,去承担社会,事业赋予的责任。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高中毕业后回乡,我就被推举当了乡村中学的老师。因为读过高中,数,理,化都可以教,而且颇受学生欢迎。就这样,我步入了教师队伍。人生的喜悦,多半就属一种无心插柳的乐章。后来恢复高考,我作为高考恢复后首届大学生考入了大学。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教高中语文。那时我所教的语文组,可谓荟聚了市语文界精英。他们的名字是:张声源(原萍中名师,后任萍乡市教育局长)曾文彬(中山大学中文系高材生,后调萍高专教古代文学),廖维德(后调萍乡师范教语文)谢德振(后脚萍乡高专教现代文学),。。。。。。他们当中,或博学多才,或潜心著述,或擅于书法,或长于表达,各具个性,理论建树和实际经验相融合,这是最佳组合,其整体当然焕发勃勃生机,有吸引力。四周慕名听课的,络绎不绝。作为青年教师,走向工作岗位,能得到这样多的名师的指点,当然是幸运。除了教学,我的许多时间都用于听课。我感到听课时一种享受。于是乎,听了大量的课,而且清清楚楚地记下来,自己琢磨模仿,以至每个老师的讲课风度至今记忆犹新。特别是曾文彬,老师的课,至今我还保留着听他们讲课的记录。他们俩人讲课那种感情投入,表达准确,内涵丰实,板书讲究等风格给我印象深刻,以至后来我的教学中也有他们的影子。中学历任领导雄心勃勃,地方政府鼎力资助,湘中以腾飞之势发展。特别是九十年代以来,湘东中学以争创“四个一流”(创一流环境,争一流管理,办一流学校,育一流人才),朝着全省,全国重点办学目标,锐意改革,全方位引进竞争机制,学校的环境,规模,布局,师资发生了崭新的变化。幽静和校园环境,先进的教学设施,高水平的教师队伍,在湘中开花结果,必然是果硕子实,桃芬李芳。在这样的校风、学风、教风的熏陶中,我的教育思想、教学能力与日提高。所带的班班风,学风稳定.学生参加高考曾多次获得文理科市级状元. 最为振奋的是1996年,高三(1)班高考获得了超乎意想的成功,刷新了湘中应届生重点班高考纪录。考入清华,北大,浙大等名牌大学的21人,肖江萍以高分分进入全省理科第7名,首次突破湘中有学生高考进入全省前10名,全班录取本科总数58人。一个应届理科班这么多人能被严格的高考选拔上,对于一个农村中学来说,谁不刮目相看!

199910月,我被批准为江西省高中语文特级教师。这是对我数十年工作的肯定,更是对我未来工作的激励。这次特级教师的评选,是我省第三次,历时一年半,经过基层推荐、层层筛选、组织考察、省专家考核,最后还经过省三次评选等程序。全省之大,教师之多,而能够评上的只有8人。我深知获此殊荣,有个人的努力,自己确实有些真的、实的、硬的教育、教学、科研方面的成绩,更是同事、领导的鼎力推举,省市专家的关爱、期待!教师的希望在学生,教师的成功在创造出值得自己崇拜的人;教师的最大快乐,是创造出值得自己崇拜学生。也可以这样说,是先生创造学生,学生创造先生,师生的合作创造出值得彼此崇拜的人,创造出光辉的事业,创造出无限美好的未来!这是令人艳羡景仰的事业,在这个事业上能做出成绩,是教师的表率、育人的模范、教育的专家。因而,由衷地感到:我的人生定位是对的,努力的方向是对的,所有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特级教师就教师职称来说,可以说是高峰;但对于有此殊荣的教师来说,仍然是个新的起点!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追求无止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而今,我即将退休,人生的路即近终点,我回顾着自己走过的路,拾起一串串的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脚印----逝去的复活,新鲜、辛酸、甜美、自嘲一齐涌上心来,汇聚一种无法抗拒的感情的力量,个中滋味,难以形容。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