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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品《红楼梦》之七十三

 sym480 2014-11-11


 七十三、迎春和探春的差别

    迎春是贾府中的二小姐,贾赦大太太生了贾琏去世,后姨太太生的迎春,迎春生母早逝。迎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迎春与探春都是庶出;但其性格与心志,则与探春大不同,并形成鲜明对比。二人性格对比在“懦小姐不问累金凤”一回中得到集中体现。

贾母听说园中有人斗牌赌博,十分震怒,痛斥之后,责令对为首的几个人“每人四十大板,撵出,总不许再入。”这其中之一恰恰是迎春的奶妈奶妈有此丑行,受此惩处,对迎春来说,是很丢人的事儿。因此,“黛玉、宝钗、探春等见迎春奶妈如此,也是物伤其类的意思,遂都起身笑向贾母讨情”,而贾母则断然回绝:“你们不知。大约这些奶子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他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你们别管,我自有道理。”

    迎春身边的丫鬟绣桔?,一片好心,向迎春提出了攒珠累金凤被盗的事。迎春心中明知奶妈偷了累金凤,但就是想“息事宁人”。绣桔实在忍无可忍,提出要到“二奶奶(指凤姐)房里将此事回了他”。紧接着,迎春的奶嫂见绣桔要去回凤姐,于是反攻为守:既承认了累金凤是她婆婆所偷,但又表示可以赎回来,条件是姑娘必须到老太太那儿去求情,放出她婆婆。而迎春立刻拒绝说:“好嫂子,你趁早打了这个妄想,要等我去说情儿,等到明年也不中用的。方才连宝姐姐林妹妹大伙儿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愧还愧不来,反去讨臊去。”

而聪明的绣桔,一针见血地指出:“赎金凤是一件事,说情是一件事,别绞在一起说。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赎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凤来再说。”聪明伶俐的丫鬟,更反衬出小姐的懦弱和糊涂。奶妈的儿媳见迎春已无通融,而绣桔又揭了她要挟迎春的底,恼羞成怒,大放厥词,居然说迎春占了她们的便宜,花了他们的银子而且还把邢蚰烟等人牵扯进来。绣桔大怒,要与奶妈之媳“算算账”。这时的迎春,又立刻制止说:“罢,罢,罢,你不能拿了金凤来,不要牵三扯四乱嚷。我也不要那金凤了,便是太太们问时,我说丢了,也妨碍不着你什么的,出去歇息歇息倒好。” 

绣桔听了这话,真是“又急又气”,“气”的是,小姐如此软弱不辨是非,任凭恶人为非作歹,“急”的是自己是小姐身边的丫鬟,累金凤被盗,是有责任的。但是作为丫鬟,亦只能泣诉而已。这时,迎春的大丫头病中的司棋,也勉强挣扎着过来帮绣桔责问奶妈之儿媳。然而,就在这激烈争执的时刻,这位迎春小姐,居然“自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来看”!

这时宝钗黛玉宝琴探春等害怕迎春今日不自在,约来安慰她。王柱儿媳妇见有人来,且又有不省事的探春在内,便不敢再放肆想趁机一走了之。探春却偏偏不放,笑道(这一“笑”可不简单,笑说明探春根本不把王柱儿媳妇放在眼里,笑说明探春早有了收拾王柱儿媳妇的良策。):“我才听见什么金凤,又是什么没有钱只和我们奴才要,谁和奴才要钱了?难道姐姐和奴才要钱了不成?难道姐姐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月钱的,一样有用度不成?”探春一连贯地抛出三个反问句让王柱儿媳妇无从还口。

探春要问问王柱儿媳妇,迎春却不想把事情闹大。探春笑道:“这倒不然我和姐姐一样,姐姐的事和我的也是一般,他说姐姐就是说我我那边的人有怨我的,姐姐听见也即同怨姐姐是一理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只知想起什么要什么,也是有的事但不知金累丝凤因何又夹在里头?

王柱儿媳妇害怕绣桔等告出来,连忙进来想糊弄过去。探春何等聪明,怎能不知王柱儿媳妇的把戏探春只一味说礼,并不责骂玉柱儿媳妇,笑着把为王柱儿媳妇指明道路,王柱儿媳妇当然不愿找王熙凤替婆婆自首。探春趁机使个眼色让待书出去找平儿。

黛玉当然看得出探春‘守如处女,脱如狡兔’的用兵之道。探春见平儿来了,频频向平儿发难,立即诉苦:“你奶奶可好些了?真是病糊涂了,事事都不在心上,叫我们受这样的委曲。”平儿一来柱儿媳妇才真正慌了手脚,让平儿坐下,细说缘由。谁知平儿当即给了柱儿媳妇一个下马威,正色道:“姑娘这里说话,也有你我混插口的礼!你但凡知礼,只该在外头伺候不叫你进不来的地方,几曾有外头的媳妇子们无故到姑娘们房里来的例。”

探春接着又拿平儿说话,柱儿媳妇和他婆婆仗着是妈妈,欺负迎春懦弱,谁来管一管?探春接着说‘物伤其类齿竭唇亡的道理,总害怕伤到迎春以后不免也要累及自己和惜春。平儿只等迎春示下,结果迎春只和宝钗在看“感应篇”的故事,连探春平儿之间在干点啥全然不知。迎春知道自己没个决断,任凭大家处治黛玉感叹道:“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

    这一大段文字将迎春和探春的性格差异写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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