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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平淮西碑》

 悟道参禅学习 2014-11-14


韩愈《平淮西碑》



天以唐克肖其德,圣子神孙,继继承承,于千万年,敬戒不怠,全付所覆,四海九州,罔有内外,悉主悉臣。高祖太宗,既除既治。高宗中睿,休养生息。至于玄宗,受报收功,极炽而丰。物众地大,孽芽其间。肃宗、代宗,德祖顺考,以勤以容。大慝适去,稂莠不薅,相臣将臣,文恬武嬉,习熟见闻,以为当然。

睿圣文武皇帝,既受群臣朝,乃考图数贡,曰:“呜呼!天既全付予有家,今传次在予。予不能事事,其何以见于郊庙?”群臣震慑,奔走率职。明年平夏,又明年平蜀,又明年平江东,又明年平泽潞,遂定易定,致魏博贝卫澶相,无不从志。皇帝曰:“不可究武,予其少息。”

九年,蔡将死,蔡人立其子元济,以请,不许,遂烧舞阳,犯叶、襄城,以动东都,放兵四劫。皇帝历问于朝,一二臣外皆曰:“蔡帅之不庭授,于今五十年,传三姓四将,其树本坚,兵利卒顽,不与他等。因抚而有,顺且无事。”大官臆决唱声,万口和附,并为一谈,牢不可破。

皇帝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予者,庶其在此。予何敢不力!况一二臣同,不为无助。”曰:“光颜!汝为陈许帅,维是河东、魏博、阳三军之在行者,汝皆将之。”曰:“重胤!汝故有河阳、怀,今益以汝。维是朔方、义成、陕、益、凤翔、延庆七军之在行者,汝皆将之。”曰:“弘!汝以卒万二千,属而子公武往讨之。”曰:“文通!汝守寿,维是宣武、淮南、宣歙、浙西四军之行于寿者,汝皆将之。”曰:“道古!妆其观察鄂岳。”曰:“!汝帅唐、邓、随,各以其兵进战。”曰:“度!汝长御史,其往视师。”曰:“度!惟汝予同,汝遂相矛,以赏罚用命不用命!”曰:“弘!汝其以节都统诸军。”曰:“守谦!汝出入左右,妆惟近臣,其往抚师。”曰:“度!汝其往衣服饮食,予士无寒无饥,以既厥事,遂生蔡人。赐汝节斧,通天御带,卫卒三百。凡兹廷臣,汝择自从。惟其贤能,无惮大吏。庚申,予其临门送汝。”曰:“御史!予悯士大夫战甚苦,自今以往,非郊庙祠祀,其无用乐。” 
  颜、胤、武合攻其北,大战十六,得栅城县二十三,降人卒四万。道古攻其东南,八战,降万三千。再入申,破其外城。文通战其东,十余遇,降万二千。
入其西,得贼将,辄释不杀;用其策,战比有功。十二年八月,丞相度至师,都统弘责战益急,颜、胤、武合战益用命。元济尽并其众洄曲以备。十月壬申,用所得贼将,自文城,因天大雪,疾驰百二十里,用夜半到蔡,破其门,取元济以献。尽得其属人卒。辛巳,丞相度入蔡,以皇帝命赦其人,淮西平,大飨赉功。师还之日,因以其食赐蔡人。凡蔡卒三万五千,其不乐为兵,愿归为农者十九,悉纵之。斩元济京师。

册功,弘加侍中,为左仆射,帅山南东道;颜、胤皆加司空;公武以散骑常侍帅坊、丹延;道古进大夫,文通加散骑常侍。丞相度朝京师,道封晋国公,进阶金紫光禄大夫,以旧官相,而以其副总为工部尚书,领蔡任。既还奏,群臣请纪圣功,被之金石。皇帝以命臣愈。臣愈再拜稽首而献文曰: 
  唐承天命,遂臣万邦;孰居近土,袭盗以狂。往在玄宗,崇极而圮,河北悍骄,河南附起。四圣不宥,屡兴师征,有不能克,益戍以兵。夫耕不食,妇织不裳,输之以车,为卒赐粮。外多失朝,旷不岳狩,百隶怠官,事忘其旧。

帝时继位,顾瞻咨嗟;惟汝文武,孰恤予家。既斩吴蜀,旋取山东,魏将首义,六州降从。淮蔡不顺,自以为强,提兵叫欢,欲事故常。始命讨之,遂连奸邻,阴遣刺客,来贼相臣。方战未利,内惊京师;群公上言,莫若惠来。帝为不闻,与神为谋,乃相同德,以讫天诛。 
  乃敕颜、胤,
、武、古、通,咸统于弘,各奏汝功。三方分攻,五万其师,大军北乘,厥数倍之。常兵时曲,军士蠢蠢,既翦陵云,蔡卒大窘。胜之邵陵,郾城来降,自夏入秋,复屯相望。兵顿不励,告功不时,帝哀征夫,命相往。士饱而歌,马腾于槽,试之新城,贼遇败逃。尽抽其有,聚以防我,西师跃入,道无留者。

额额察城,其疆千里,既入而有,莫不顺俟。帝有恩言,相度来宣:“诛止其魁,释其下人。”蔡之卒夫,投甲呼舞,蔡之妇女,迎门笑语。蔡人告饥,船粟往哺;蔡人告寒,赐以缯布。始时蔡人,禁不往来;今相从戏,里门夜开。始时蔡人,进战退戮,今旰而起,左飧右粥。为之择人,以收余惫,选吏赐牛,教而不税。

蔡人有言:始迷不知;今乃大觉。羞前之为。蔡人有言:天子明圣,不顺族诛,顺保性命。汝不吾信,视此蔡方;孰为不顺,往斧其吭。凡叛有数,声势相倚,吾强不支,汝弱奚恃?其告而长,而父而兄,奔走偕来,同我太平。淮蔡为乱,天子伐之,既伐而饥,天子活之。

始议伐蔡,卿士莫随,既伐四年,小大并疑。不赦不疑,由天子明。凡此蔡功,惟断乃成。既定淮蔡,四夷毕来;遂开明堂,坐以治之。


  碑志文:古代记载死者生前事迹的文章。碑是墓碑,多在碑前;志是墓志,写在碑后,这类文章记述死者生平事迹高度概括,用语极精简。而内含丰富,言尽而意无穷。平淮西碑,又名韩碑,顾名思义,说的是韩愈所书写的一块碑。写的是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年)平定淮西(今河南省东南部)藩镇吴元济的战事。安史之乱以后,唐王朝陷入了中央与藩镇的长期苦斗之中,王朝已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当时边疆内陆,藩镇四起。其中,从公元783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叛唐开始,“蔡州之不廷授,于今五十年,传三姓四将,其树本坚,兵利卒顽,不与他等”。也就是说,从李希烈到吴元济,这些叛唐之将占据蔡州已经50年了,事实上形成了国中之国。当时吴元济手握重兵,据地千里,对大唐威胁甚重。为了平定淮西,唐宪宗下令讨伐叛贼。由于用兵不利,平淮之战虽连打几年,却收获甚微。最后,才在朝中重臣裴度统领下,由部将李在元和十二年(公元817)10月乘敌不备,采用掏心战术,以三千兵勇,借风雪一夜,突袭吴元济老巢,在蔡州活捉敌魁吴元济。此一战不仅结束了长达5年之久的平叛,结束了蔡州长达52年的割据局面,稳定了大唐基业,也让裴度、李一战成名,为万民仰望。这就是史称“李雪夜入蔡州”的由来。作为历史上的著名战例,这段历史自然被载入史册(直至后来被选入中学生的课本当中),足见其深远的影响。而《平淮西碑》正是在这场战斗之后,为了表彰这些人的功绩,由皇帝授意撰文立碑,以示后人。在今天看来,这本是一桩文坛佳话,在当时却引发了一场惊动朝野的麻烦官司。 
  《平淮西碑》之所以有名,其一碑文是出于名家之手,其二是一碑二文,天下少有。说出于名家之手,绝非故弄玄虚,信口雌黄。它的作者即使站在苏东坡面前一样能平起平坐。这就是被后人称为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而所谓一碑二文的另一位作者,也并非浪得虚名,是时任翰林大学士的段文昌。
 
  韩愈是唐代著名的文学家、哲学家,出生于河南河阳(今孟县),因平日自称祖籍昌黎(今辽宁义县),世称韩昌黎。韩愈早年父母双亡,由其嫂抚养长大,从小就聪慧过人,加上后天刻苦自学,贞元年间入进士,曾任监察御史、国子博士、刑部侍郎,后贬为潮州刺史,后官至国子祭酒、吏部侍郎。时人有“孟()诗韩笔”、“韩柳(宗元)”之称,甚至有人把他和同朝的李()()()(宗元)比成古时的屈()()()(司马迁),可见名望之高。元和十二年,裴度统领大军平淮西时,韩愈和李
一样都在军中任职。对于平淮西之战,韩愈亲历所见。战事过后,宪宗皇帝点名让韩愈撰文立碑。接到圣谕,韩先生“公退斋戒坐子阁,濡染大笔何淋漓。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李商隐·《平淮西碑》)”。碑文千八百字,如行云流水,如大江出峡,汪洋恣意,一挥而就。文章之华美,所谓“下笔烟飞云动,落纸鸾回凤惊”。勒碑之时,国人视为奇文争相诵之。但是,让韩先生和喜爱韩先生诗文的人料想不到的是,这通立于汝南城北门外的“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龟蟠以螭”的平淮西碑,在立好后不久便被李的部将石孝忠“长绳百尺拽碑倒,粗沙大石相磨治”(李商隐·《平淮西碑》)了。这还不算,石碑被拽倒之后,仍不解气的石孝忠又亲自挥锤将其砸断。这还得了,平淮西碑是尊圣上旨意立于此地的,拽倒砸碎此碑无疑触犯天条,是罪不能赦的。更为严重的是,当官吏来抓捕他时,他非但不束手就擒,反而动手又打死一名吏卒,真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这时候管理注重地方上的特殊情况,以代替由一种抽象概念组成的大帝国,其管制的范围缩小,行政的效率必较前提高。”唐王朝对藩镇,特别是北方边防的节度使,其实也是尽量采取承认现状的政策,只要他们能够拱卫国土。但是,当时北部凋敝,中央政府在财政上依赖江淮地区,如果这一带有自行其是的藩镇,甚至影响到从江南至开封(汴河)的运河航运,那就威胁了唐王朝的生命线。所以唐王朝无法容忍自肃宗宝应元年(762年)开始的李忠臣、李希烈、吴少诚等人在淮西的坐大。德宗贞元十七年(801年),趁着吐蕃在中亚与阿拉伯人对峙的机会,唐王朝和回纥、南诏联手大破吐蕃。宪宗即位后,唐王朝终于可以从西部的边境战争中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淮西的心腹大患。

  招讨并不顺利。从元和九年冬到元和十二年秋,虽然官军小有斩获,战事基本处在僵持状态。暗帮淮西的藩镇,焚烧从运河转运的军粮,暗杀宰相武元横、击伤裴度(“贼斫不死神扶持”),甚至骚扰东都洛阳。朝中屡次有人建议罢兵,但是宰相(中书门下平章事)裴度坚持要打下去,宪宗也认为,如果半途而废,还有什么朝廷纲纪可言?他命令裴度亲自监军,统筹李
、韩公武、李道古、李文通诸将(“武古通作牙爪”),在今日的河南、湖北、安徽三省,从西、北、东南、东四个方向围剿淮西。韩愈也是裴度的随行人员(“行军司马智且勇”)。出发时,裴度慷慨发誓:“臣若贼灭,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宪宗也为之流泪。
  裴度估计得非常正确:“若臣自诣行营,诸将恐臣夺其功,必争进破贼矣。”李
在一个大风雪之夜,不顾“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强行军一百二十里,从今日京广线上的河南遂平向东奔袭蔡州(今河南汝南),在敌军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攻进州城,活捉了吴元济(「入蔡缚贼献太庙」)。这就是中国军事史上的著名战役——李雪夜入蔡州。罔顾朝廷号令五十余年的淮西,终于回到了中央政府的手里。这一仗震骇了河北、山东的藩镇,纷纷表示输诚效忠。元和天子似乎重建了中央政府的权威,复兴了唐朝。
  这样的大事,古人是要在蔡州树碑记功的。这撰写碑文的重任,当仁不让地落在了韩愈身上(“汝从事愈宜为辞”)。当时,参战的人个个加官进爵,裴度是晋国公,李
是凉国公,韩愈也升了刑部侍郎。如何在碑文里摆正这些人的关系,是个难题。韩愈也算乖巧,有功的人,他在《平淮西碑》的序里一一点到,在正牌的铭里,则集中力量歌颂皇帝的英明。但是皇帝的代言人是裴度,赦免蔡州降将,让叛兵解甲归田,豁除淮西两年捐税,这些美事都是裴度执行的。有人因此觉得《平淮西碑》将裴度的作用说得太重(“帝曰汝度功第一”),对李的功劳说得太轻。李本人,其实还是很谦虚的。打下蔡州后,他迎接裴度进城,拜谒道旁。裴度不愿接受,李很诚恳地说:“蔡人顽悖,不识上下之尊,数十年矣,愿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而且他的奇袭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韩公武、李光颜和乌重胤自北面猛攻,迫使吴元济的主力沿汝水布防,以至西面门户洞开。但是李的妻子就不是这么想的了。这位贵夫人是唐安公主(宪宗姑母)的女儿,可以在皇宫出入。在她的撺掇下(“谗之天子言其私”),宪宗下令磨去韩愈的碑文,让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写。到了宋代,又有好事者把“颠倒的历史再颠倒过来”,磨去段文,重刻韩文,但已经不是韩愈的手迹了。
  据《大清一统志》记载,“平淮西碑在汝宁府城内裴晋公庙中。”

 

李商隐《韩碑》一诗,记录韩愈《平淮西碑》的撰写、刻石及被毁情况,对研究韩文的流传和影响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元和天子神武姿,彼何人哉轩与羲。

  誓将上雪列圣耻,坐法宫中朝四夷。

  淮西有贼五十载,封狼生貙貙生罴。

  不据山河据平地,长戈利矛日可麾。

  帝得圣相相曰度,贼斫不死神扶持。

  腰悬相印作都统,阴风惨澹天王旗。

  愬武古通作牙爪,仪曹外郎载笔随。

  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

  入蔡缚贼献太庙,功无与让恩不訾。

  帝曰汝度功第一,汝从事愈宜为辞。

  愈拜稽首蹈且舞,金石刻画臣能为。

  古者世称大手笔,此事不系于职司。

  当仁自古有不让,言讫屡颔天子颐。

  公退斋戒坐小阁,濡染大笔何淋漓。

  点窜尧典舜典字,涂改清庙生民诗。

  文成破体书在纸,清晨再拜铺丹墀。

  表曰臣愈昧死上,咏神圣功书之碑。

  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鳌蟠以螭。

  句奇语重喻者少,谗之天子言其私。

  长绳百尺拽碑倒,粗砂大石相磨治。

  公之斯文若元气,先时已入人肝脾。

  汤盘孔鼎有述作,今无其器存其辞。

  呜呼圣王及圣相,相与烜赫流淳熙。

  公之斯文不示后,曷与三五相攀追。

  愿书万本诵万遍,口角流沫右手胝。

  传之七十有二代,以为封禅玉检明堂基。

  【注】轩,即轩辕黄帝;羲,即伏羲氏,皆为传说中的占古圣王。愬武古通:指随裴度出征的大将军李愬、韩公武、李道古、李文通。尧典舜典:《尧典》和《舜典》皆系《尚书》篇名。清庙生民:《清庙》和《生民》为《诗经篇名。汤盘:传为商汤沐浴之器;孔鼎,指孔子祖先正考父之鼎,二者上面的铭文分别在《礼记》和《左传》中有记载。玉检:古代宣扬帝王功业封禅祭祀仪式中《封禅书》的封套。

  【简析】这首诗是一则历史。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宰相裴度率兵平定淮西,但首先破蔡州生擒叛者吴元济的是大将李愬。宪宗命韩愈撰《平淮西碑》时,韩主要是突出了裴度在执行宪宗旨意后的运筹帷幄,引起李愬不满。愬妻(唐安公主之女)进宫诉说碑文不实,宪宗就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文勒石,观点迥然不同。李商隐是完全赞同韩愈观点的,诗中强烈地表达以对《韩碑》被磨去的愤慨,更热情地歌颂了这篇碑文。本诗基本上是叙述性的,但笔力矫健,很有感情,诗中一些名句也一直为人传诵。

 

《记临江驿》


宋·苏轼

淮西功业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

千古残碑人脍炙,不知世有段文昌。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北宋眉山人。是著名的文学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他学识渊博,多才多艺,在书法绘画诗词、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诣。他的书法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合称“宋四家”;善画竹木怪石,其画论,书论也有卓见。是北宋继欧阳修之后的文坛领袖,散文与欧阳修齐名;诗歌与黄庭坚齐名;他的词气势磅礴,风格豪放,一改词的婉约,与南宋辛弃疾并称“苏辛”,共为豪放派词人。

嘉祐二年(1057)进士,苏任福昌县主簿、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节度判官,召直史馆。神宗元丰二年(1079)知湖州时,以讪谤系御史台狱,三年贬黄州团练使,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后量移诸州。哲宗元祐元年(1086)还朝,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九年,又被劾奏讥斥先朝,远贬惠州、儋州,元符三年(1100),始被召北归,卒于常州。着有《东坡全集》一百十五卷,今存。

公元1080年正月十八,时称蔡州的汝南县城北门,在寒风凛冽、漫天飞雪的午后来了一老一少两位骑马远行的客人。这两个人下马入城后,便匆忙找到道旁的一家旅店投宿。店主见有客人投宿,自然欣喜不已,忙命手下牵马入厩,迎宾入室,先是掸净客人身上的积雪,再捧来炉火给客人烘手暖身。过了许久,客人冻僵的手足才得以舒展,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当然,店主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接待的这两位客人,其中那位年纪大的竟会是名冠天下的大文豪苏东坡。

苏东坡是正月初一从京都汴梁启程的,目的地是长江边上离汉口几十公里的一个小镇黄州。半年以前,苏先生因为一场所谓的“乌台诗案”身陷囹圄,在狱中度过了4个月又20天,险遭杀身之祸。幸遇皇上恩典,在当年的除夕获释出狱,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可能是路上不好走,从正月初一上路的他和儿子苏迈到蔡州时整整走了18天,却又赶上下大雪,真是时运不济,景况凄凉。

但是苏东坡毕竟不是常人,虽然被贬外迁,却总算有了自由之身,心情悲凉中也有快意。因此,苏先生在过蔡州时的几天之内,竟一口气写了7首诗歌。其中一首,就是上述那首载入驻马店历史的怀古幽思之作《记临江驿》。

 清朝汝南人傅鹤祥曾作诗一首《秋日阅韩文公平淮西碑》,对此事作了比较中肯的评价:

  荒原寻古立西风,拂拭残碑夕照中。

  不是绯衣(指裴度)坚大讨,谁来雪夜奏奇功?

  文章自昔识山斗,淮蔡于今戴颢穹。

  何事漫凭女子诉? 如兹将相终堪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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