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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尼亚】最提心吊胆的欧洲火车之旅 (2014-09-18 12:58:04)
 最近一直忙着新书《奢享·慢行》的宣传和签售，好久不写博客啦！罗马尼亚游记拖了很久，今天把它写完。 回想罗马尼亚的行程，真是我所有旅程中最紧张的一段。第一次去欧洲，独行，还选了这么偏门儿的地方……听说，欧洲的小偷大部分都是从罗马尼亚去的，这一点我倒是毫无偏见的，不然也不会去了，但还是要想办法应对的，关于措施已经在之前的文章中详细讲过，不再赘述。   罗马尼亚我只去了一个城市，首都布加勒斯特，有不少吉普赛人生活在这里，都说他们性格强悍，不好打交道，甚至不要直接说出“吉普赛”这个词，他们听到会觉得你在议论他们，遇到脾气不好的就比较麻烦了。所以我在街上相当谨慎，尤其是经过吉普赛人居住区时。 那天我坐地铁去布加勒斯特火车站买票，然后步行回酒店，沿途刚好穿过一片吉普赛居住区。对于我这样一个背着双肩包，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亚洲姑娘来说，在这里算是相当引人注目，他们盯着我看，盯着我的相机看，眼神很警觉，搞得我更加紧张，一直努力的目不斜视向前走，好一阵子根本不敢举起相机。第一张那个坐在路边卖花的大婶，是用长焦偷拍的，我若无其事的按下快门，然后赶紧走，还紧张了好久。    如同世界上所有的城市，布加勒斯特有繁华之处，例如我入住的洲际酒店（InterContinental Bucharest）附近，也有比较普通的居民区。我走在不宽的小路上，路边停满了汽车，可供行走的空间并不多，即便路上没几个人，也时常要与别人擦肩而过。有红绿灯，但是没有几辆车遵守交通规则。早就听说欧洲很多城市都是如此，相对于我比较熟悉的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来说，欧洲更像中国。      必须坦白说，这一程，塞尔维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相对而言罗马尼亚是我比较不喜欢的，不仅因为它让我最紧张，也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我没有感受到热情和美好。之前遇到的烂桃花不能算在内，毕竟这种破事千载难逢，更不要说还是咱们中国自己人……可以这么说，布加勒斯特不愧被称为小巴黎，人们快言快语，行色匆匆，身在其中，你觉得自己真的只是个过客，如果你不走，就会被人流落在后面，尤其是地铁里和闹市区。所以，我尽可能的让自己慢下来，除了这天下午在外面逗留一下，剩余三天我都躲在酒店房间里码字。 当然了，我喜欢罗马尼亚的，也正是它的真实，五光十色，虽然这一次，我几乎没出门，但是下一次，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会停留更久，看得更多。我愿意反复去一个地方感受，像剥洋葱皮那样逐步深入，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再回去看看。我相信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走出吉普赛居住区后，放心了些，渐渐地，我发现他们的警觉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也许是遭遇过太多的不尊重，或者常年颠沛流离影响了性格，是出于对自己保护，并没有恶意。一路走走停停，边走边拍照。那天天气晴朗，温度适中，真是个散步的好日子。如果不用担心“两天后独自乘火车去保加利亚”这件事，就更好了。 第一次去欧洲，第一次乘坐欧铁，一个人，从这样一个传说中小偷盛行的国家出发，要说不忐忑那不是真的。但是我勇敢的来了，必须勇敢地走下去，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这就是我不安于室的性格。 临行前，在欧铁中文网站（http://cn./）上查到的线路只有一条，是夜里的火车，而且没有卧铺，11个小时，只能坐着……然而去火车站办理预订的时候得知，居然还有一个下午动身的时间，时间是不到10小时，晚上到达保加利亚，果断选择了这条新线路！ 离开布加勒斯特的那一天，我早早就到达了火车站Gara de Nord，是市区最大的火车站，也称北站，提前到达是怕有什么问题。其实对于便捷的欧铁来说，只要你提前预订了车次，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任何地方的火车站都一样，鱼龙混杂，是最乱的地方。我在火车站百无聊赖等候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打扮也挺体面的男子，过来拉我的胳膊，非常直接的要钱：“Money！Money！”我努力装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他一直锲而不舍的拽我的衣袖，吓得我使劲儿加快脚步往前走…… 在布加勒斯特的几天里，除了最后一天打车来火车站，我一直用欧元，以为要走了也用不上当地钱了，就买了几个冰箱贴把钱花光了。想买水和食物的时候满以为超市可以用欧元，结果不行……欧洲小店盗刷引用卡的事儿我听过不少，也不敢用卡，只好又颠儿颠儿去换钱。火车站就有换钱窗口，虽然汇率稍微差点态度也不好，但还有别的选择吗？ 欧洲火车站跟中国的不同，没有检票，只有广播和这个大牌子，甚至有时候连广播都没有，你的火车在哪个站台，几点开车，都要自力更生。但是火车都长一个样子，又没有检票员，所以一定要看好了再上车，不然很容易出现上错车的情况。 时间还早，我又没地方去，就提前到站台上等候了，至少有椅子可以坐。布加勒斯特距离我的下一站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其实很近，坐飞机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但相对冗长的航空安检流程来说，乘坐火车无疑是最方便的形式。把夜车换成了白天的，踏实了很多。无论如何，白天安全系数还是高一些，另外整个旅途的时间也缩短了两个小时。保险起见还是给索菲亚的酒店打了电话，请他们晚上去火车站接我。价格仅为10欧元，好便宜……但是后来送我去机场的价格为15，才知道其实10也不便宜，毕竟机场比火车站远多了。 把我和雷神的照片拿出来拍一张，纪念我第一次在欧洲坐火车。如果他在我身边我就会放心得多，愿他保佑我吧！拍完合影再拍车票，这就是我前些天专程跑到火车站换取的预订票，上面清楚写了从布加勒斯特到索菲亚，但，上车后还是被罚款了！！！但那完全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等会儿详细介绍。 车来了，准备上车。我已经精准的看了车次和头顶上的牌子，但还是拿着车票问了一句列车员，是不是这趟车。他看了车票又看了我，问：“日本人？”“我是中国人！”“哦！中国（China）！快上车吧中国（China）！”旅途的开端轻松愉快！ 我拽着笨重的箱子上火车，磕磕绊绊，列车员大哥帮我了一把：“长途旅行哈？”“是啊是啊！”根据票上的座位号找到自己的包厢，很古老的样子。我买的通票是可以乘坐一等座的，但前提是你的火车上有一等座。我这趟车只有二等座，就是图上的这种。 幸运的是，我的座位相对火车行驶的方向是正着的，不然我一定会晕车。箱子太大了放不到头顶的行李架上去，只好放在地上。火车都要开了，我这个包厢才又进来一对老夫妇和一位女子。老夫妇觉得我的箱子太大太碍事，建议我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去，我担心架子会被压坏，他们一致表示这是不会发生的，于是在老头的帮助下，我把大箱子放置在了行李架上。窄小的车厢果然清爽多了。 火车已拉响汽笛，缓缓驶出站台。上车前那个跟我打趣的列车员又一次从身边经过，跟我打招呼呼：“Hi！China！”我站在过道里看着窗外，心中无限忐忑，不知道这趟火车上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照片里那位站着打电话的小伙子，在之后的行程中帮了我很多忙。 火车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停车了，上来的工作人员开始检查大家的护照。我的护照被收走了，单身女子到站下车了，老夫妇的护照却没有被收走，我紧张的问为什么，工作人员不理我，扭头就走。老夫妇安慰我说：“别担心，也许我们是欧洲护照所以没有被收走，你是亚洲护照，所以要特别看一下。”老夫妇来自荷兰阿姆斯特丹，Jan和Rita，人非常好，一路上对我很照顾。过了十几分钟，护照被还了回来，上面盖了个离境的戳。原来要离开罗马尼亚了，就要进入保加利亚了吧？话说这个戳还蛮有趣的，飞机进，火车出。 后来的两三个小时，无话，除了又停了几次车之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不长的路线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停车次数太多了，车开得也不够快。老夫妇打开背包，拿出面包，果汁开始用餐，看我一个人旅行孤苦伶仃的，还主动分给我食物。我一直提心吊胆不敢睡觉，警惕的盯着过道，就怕遇上传说中的抢劫或者小偷。老夫妇的友好让我觉得温暖，小小的车厢也一下子有了归属感。话说我在火车站买的罗马尼亚特色口粮真是好难吃啊，那一大瓶水倒是没问题，喝它果腹。 车在保加利亚境内的一个小城市停了下来，上了三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男两女，都是大胖子，脸上面无表情，或者说有表情，不友好的表情。男的一脸横肉，头发油腻，牙齿焦黄，短袖制服的扣子只系了中间几个，腰里别着类似警棍的东西。三个人挨个车厢检查，其中一个胖女人先走到我们这个车厢，看到我，马上要求看护照和车票，咱手续齐全，没啥可担心的。我从容的拿出她要的东西递给她，她看了好一会儿，用指甲油斑驳的胖手指戳着我的车票，说了些我听不懂的当地语，然后转头叫那个男的。胖男人来了，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用口音非常浓重的几乎听不太懂的英文告诉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没有填。 他说的没填的的地方，如上图所示。其实就是通票最后面，几月几号，从哪里到哪里，要自己手写。他很凶的说，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这是不可以的！我赶紧拿出预订时的票，就是上车前在火车站我拍的那张，对他说，我从布加勒斯特去索菲亚，我预订过座位的，你看。还是不行，他不依不饶，摇头晃脑的指责我，越说越激动，露出一口大黄牙，叽里呱啦的说着当地语，我更加不明白了……转头求助于老夫妇，询问胖男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妇也表示没明白……因为他们的票跟我的不一样，所以没有这个需要填写的项目。 老夫妇帮着我，一起拿着预订车票向他解释，告诉他我从布加勒斯特去索菲亚是办过手续的，票上写的很清楚啊。他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说那也不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噌噌噌，替我写上了。然后伸出一只大手：“罚款，5欧元！”我傻眼了。 我又向老夫妇投去求助的目光，Jan这时候也不高兴了，探过身子跟胖男人解释。胖男人蹭一下站起来，厉声说：“5欧元！！”我跟Jan说，算了算了，我交钱。翻了一下，没零钱，我抽出10欧元，对胖男人说：“你有零钱吗？”他还没等我说完，就把10欧元抽走了，满脸堆笑的说：“这样就行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索菲亚，你不必再担心，坐着躺着站着，随便你！”一男两女，三个胖子摇摇摆摆的走了，继续检查后面的包厢。 老夫妇开始跟我讨论刚才的经过，Jan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Rita也说：“他这样拿走你的10欧元是不对的！”Jan告诉我，另一个车厢有一个保加利亚当地小伙子，中途大家串门聊天时认识的，去帮我问问清楚。于是他拿着我的通票和预订票，走了。那个小伙子，就是火车开车前，我拍到的那个站在过道里的人。一路上他很活跃的穿梭于各个包厢，友好的跟大家打招呼，以当地人的身份给游客们很多建议。我一心守着自己的行李，除了上厕所几乎没有离开座位，也没有去参与他们的讨论。Jan和Rita都看出我的紧张，劝我不必担心，放松看看窗外美景吧。事实是，我担心的抢劫和偷窃真的没有发生，但罚款这件事，根本没有想到啊！ 过了大概20分钟，Jan回来了，他说那个保加利亚的小伙子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理论上，那几个空格确实是应该在我上车前填好的，不过不应该罚款，即便是罚款，也不应该直接拿走10欧元。他和Jan已经帮我找了那个胖男人，让他找钱给我。正说着，胖男人气冲冲的回来了，又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手里抖着那张我给他时崭新的此时已经满是皱褶的10欧元，大声吵吵着：“零钱！零钱！！”Jan和Rita翻了半天也都没有零钱。胖男人不耐烦了：“没有零钱吗？我不能把10欧元给你！”我灵机一动，问他：“美元可以吗？”他眼睛又放光了：“可以！”“那我给你美元，多少钱？”“5美元！”我有不少美元的零钱，5元10元甚至1元都有，于是我拿出5美元递给他，拿钱的时候不小心又带出一张1美元，我正要捡起来，他迅速拿走了带出的1美元，把10欧元丢给我，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些什么，走了。 车要开了，三个大胖子挤下车，走远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和老夫妇相视一笑。欧元比美元贵，所以他开始要5欧元，后来拿走6美元，也是OK的。只不过，这方式方法真的有问题。谁都明白，就是想收点钱塞进自己腰包呗。事情到此，就算是结束了。Rita说：“10欧元要回来了，真不错！”是啊是啊，我要谢谢路上的好人们，谢谢你们帮我讨公道！ 午后的阳光照进车厢，走廊上静悄悄的，懒洋洋的味道。Jan和Rita睡了，我坚持着不睡，守着我们的包厢。 午睡之后，保加利亚小伙子又来串门了，他真是个好人，详细而耐心的告诉我们索菲亚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儿的，连隔壁车厢的客人们都来一起听。他把重要信息一一标注在老夫妇带来的手册上，告诉我们哪里可以去，哪里最好不要去，等等。我没有手册，翻拍了一下。 他听说我一个人旅行，很是担心。我告诉他我已经找了酒店来接我，他说晚上的火车站很乱，建议我不要自己走出火车站，最好让接车的工作人员直接到站台来接我。然后他问我是不是可以把酒店的信息给他，他来帮我打电话。我心里有点担心，但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人。于是我拿出酒店预订单给他看，他说这家酒店位置很不错，然后就拨通了酒店电话。通话时他说的是当地语，听不懂，所以我更担心了。 但事实证明，我是担心过度，他真的是个好人。火车到站时，我看到酒店工作人员手举牌子在我们这个车厢的位置等候，看来小伙子是把我们的车厢号都告诉了酒店。临走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一切小心，希望你喜欢这里，期待你再来！路上，Jan问他为什么这么热心的帮助别人，他说自己愿意这样做是希望大家都能喜欢索菲亚，而他一直很喜欢坐火车，就是因为可以认识新的朋友并且帮助他们。我又想起在塞尔维亚认识的Stevan，旅行的魅力之一，就是感受来自世界各地的温暖。 我对Jan和Rita说，给你们拍张照片吧，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我要了他们的电子邮箱，打算回头把这张照片发给他们。事实是，我们的缘分并没有因为火车到站而结束，第二天在索菲亚，我们又一次相遇！回国后我给他们发邮件，我说我是Lydia，问他们是否还记得，他们说：“Of course we remember you. First in the train to Sophia with a crazy conductor and the next day on the square before the bathhouse.” 天黑了，车厢里亮起昏暗的灯，可怜巴巴，如图所示。Rita说：“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光，好亮啊！”三人相视而笑。晚上十一点多，终于到达索菲亚，说好的9个多小时，实际走了10个多小时。 酒店距离火车站并不远，大概15分钟车程。要说的是，开车的小伙子和前台的接待生真心帅啊，各种帅，只是我实在累坏了，没有精力和体力再去跟他们谈拍照的事儿。回到房间就洗洗睡了。一夜无话，保加利亚，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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