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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亩经2

 昵称14979747 2014-11-20

  第二章

  在这个夏收夏种的大忙季节里,虽然越来越多的数穷佃户对“吃田”的激动心情渐渐冷漠下去了,听不到人们议论“吃田”的事情了,但是,穷的叮当响的佃户,已经二十八岁的光棍汉盼田,对田百万宣布的无偿赏给“吃田”者的八亩田地,依旧像饿猫面前晃悠着的一大块肥肉,引诱得他做梦都在想着。

  不过,盼田终究不是猫,还是有些理性的。即使盼田心里再想得到田府无偿赏给的八亩田地,哪怕是垂涎三尺,他也没有敢轻举妄动。盼田知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与财主家打交道要多做做好梦,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况且,这是个要无偿得到田府八亩田地的大好事情。    

  自从田百万宣布田府要无偿放田的消息后,盼田曾经几次给娘说他想去田府“吃田”。可是,每次得到娘的回答都是坚决不同意。娘还给盼田说,他已经去土地庙里烧几次香了,不管怎样祈求祷告,土地神灵丝毫都不显灵。看来,人们猜测的不错,田百万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名堂,在设什么圈套,万万不能去上田百万的当啊!又说,盼田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对不起他死去的爹啊!还说,要是有谁第一个吃到了田百万无偿赏给的八亩田地,她就陪着盼田第二个去田府“吃田”!

  盼田听到娘的话想想也有道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作罢,让自己的想法成为梦想。只有一个妹妹的盼田知道,娘不是不想让他去田府“吃田”,只是怕上了田百万的当跳进田府的圈套,是对他这个秦家唯一香火的爱护。盼田也担心,一旦他“吃田”不成出了什么事情,和他相依为命的娘更不好过活了。

  但是,盼田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想,他要是能够借助“吃田”的机会,实现他十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梦想,再吃到田府无偿赏给的八亩田地,他这辈子就翻身了。他就真正能像田百万讲的那样,能够过上“八亩田地一头牛,娶妻盖房不用愁”的幸福生活了。甚至,他也能像有田地的殷实人家那样,把吃到的八亩田地租给没有田地的佃户做个东家,收取地租坐享其成。然后,娶个媳妇享受享受天伦之乐,生养个儿女,悠闲自得地过上好日子,不让娘再跟着他操心劳累了。

  盼田不知道想了多少个日夜之后,竟然做了一个去田府“吃田”的梦。盼田梦见他独自一人来到田府后,给田百万说他要“吃田”。田百万问盼田给他娘商量了没有,盼田只是点了几下头没有说话。田百万理解盼田点头的意思,就说那好吧!然后,又指着一个房间说,盼田先去那个房间里等着吧!

  盼田到了田百万说的那个房间后,一进门就看见迎面的墙跟前,有个天仙般的妙龄少女,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这个天仙般的妙龄少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满脸微笑着手里端着一个荷叶般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块儿金灿灿的东西,正袅袅冒着热气。盼田站在门口,出神地看着这个天仙般的妙龄少女,眼睛登得比鸡蛋还大。盼田从来没有见过一丝不挂的妙龄少女,他把这个天仙般的妙龄少女上上下下看得清楚仔细,眼睛紧盯着少女肚脐下边那个神秘地方一动不动,心里想入非非。顷刻间,盼田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精神,即刻青春蹦蹦骚动,裤裆里马上就像支起了架子一样,把裤裆顶得老高。要不是在田府,惧怕田百万,盼田真敢跑过去抱着那个少女,解解他这个光棍汉饥饿般的青春馋心。

  正当盼田看得出神时,田百万来到门口问盼田说,看见前边有什么好看的没有啊?盼田呵呵一笑说,前边有个没有穿衣服的少女,双手端着个盘子。田百万又问盼田说,盘子里有啥?知道不知道?盼田说不知道盘子里有啥,好象有一块儿热红薯吧!田百万摇了摇头给盼田说,哪跟热红薯一样呢?那是一块黄金糕!又说,盼田快去把那个盘子里的黄金糕吃了吧!吃了以后就不再打光棍了,就可以把那个少女领回家去当媳妇啦!

  盼田带着激动而疑惑的心情看了看田百万,脸上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问田百万说,是真的吗?田百万回答说,当然是真的。

  于是,盼田带着喜悦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裤裆里的那支好象上了堂的枪,早已经把裤子顶得老高老高,好象要把裤子顶破钻出来似的。

  站在墙跟前的妙龄少女,双眸盯着盼田微笑不已。

  然而,当盼田就要走到墙跟前时,那个妙龄少女忽然隐陷到墙里看不见了,只看到有一盘黄金糕。当盼田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黄金糕时,“砰”地一下子摸到了墙壁上,眨眼间连盘子和黄金糕也没有了,只有一面墙壁。

  盼田顿时吃了一惊,大张着嘴巴,双手在墙上摸着。可是,什么也摸不着。盼田只好扭头问田百万说,这,这,这里什么也没有,拿不到黄金糕啊!

  盼田说着,就向门口返回。

  田百万呵呵一笑说,是美女没有穿衣服,害怕盼田裤裆里的那杆枪,赶快躲进里屋去了。又问盼田说,盼田还想不想吃到黄金糕?还想不想要那个美女当媳妇?

  盼田说想!

  田百万又说,好吧!

  然后,田百万“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即刻就从里屋走出十二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美女,这十二个美女一个个衣着华丽,都端着荷叶盘子。

  十二个美女排成一字站好后,田百万给盼田说,这十二个美女端着的盘子里,只有一个盘子里是黄金糕,盼田就站在这里挑选一下,认为哪个盘子里是黄金糕,就去把那个盘子里的黄金糕吃掉。然后,那个美女就是盼田的媳妇啦!

  盼田说好!

  随即,盼田审视了一下十二个美女手上的盘子,用手指了一下第三个美女笑着说,那个盘子里的是黄金糕。

  田百万随即一摆手,其他十一个美女端着盘子回去里屋了,剩下第三个美女站在那里。而后,田百万就让盼田走上前去,吃掉盘子里的黄金糕。

  当盼田走到这个美女跟前,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黄金糕时,竟然一下子没有拿起来。然后,使劲又拿了一下才算拿到了手里。

  盼田拿着压手的黄金糕,急忙张口去吃。谁知,啃了一下竟然没有啃动。盼田想着是他用劲小了,又使劲狠狠啃了一下。可是,这下子不但没有啃动,而且如同啃到了铁块一般,“蹦”地一声顶得盼田牙齿发痛,两腮膀直流酸水,差一点把牙齿顶掉了。

  盼田“唉哟”叫了一声,赶忙把黄金糕放回了盘子里,用手捂着腮膀急忙跑回田百万跟前说,这,这,这咋啃不动,太顶牙齿,不能吃啊?!

  田百万笑了笑说,说明这个盘子里的不是黄金糕。又说,再给盼田一个机会,看盼田有没有这个福分,能不能吃到黄金糕得到媳妇。

  盼田点着头,连忙说了几个好。

  端着盘子的女子回去里屋后,随着田百万的巴掌声,又有十二个美女又端着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十二个美女一字站好后,田百万给盼田说,再挑一次黄金糕吃吧!

  盼田点了点头,向着十二个美女看了好大时候,用手一指说,第八个美女端的是黄金糕。

  田百万让其他十一个美女回去里屋后,盼田走到留下的第八个美女跟前,伸出手来去拿盘子里的黄金糕。

  谁知道,盼田刚一伸手,吸溜一声就把手缩了回来。急忙放到嘴跟前,“呋呋呋呋”地吹个不停。

  盼田感觉摸到了正在燃烧的火炭一样,猛然被烧了一下。可是,仔细一看,手却没有一点被烧铁皮的痕迹。

  吹了一会儿手之后,盼田还不死心,认为是自己心太急了。于是,又慢慢伸过手去拿那个黄金糕。

  可是,当盼田的手刚刚接触到黄金糕时,就又急忙缩了回来,放回到嘴边不停地吹了起来。

  少许,盼田不得不来到田百万面前说,这,这,这东西太烧手,不能拿啊!

  田百万又是呵呵一笑说,说明那还不是黄金糕啊!又问盼田说还想不想吃黄金糕,想不想得到媳妇?

  盼田声音铿锵地只说了一个字,想!

  田百万就说,事不过三,再给盼田最后一次机会,要是盼田再吃不到黄金糕,说明盼田真是没有这个福分,就再也得不到美女了,只有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这一次,当十二个美女从里屋走出来站在墙跟前时,盼田仔细审视了许久许久还没有说话。他知道,就这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再挑选不对的话,这一辈子可真要永远打光棍了。这可不能埋怨田百万,只能埋怨自己,怨自己生来就是个穷光棍汉命,怨自己没有福分,吃不到田府无偿赏给的八亩田地,得不到田府赏给的天仙般的美女媳妇。要想得到媳妇,只有等待下辈子了。

  盼田没有吃过田府的黄金糕,也没有见过黄金糕,且不管黄金糕是啥味道,连黄金糕是啥样子也不知道。前两次,他只不过是根据田百万所说的那个一丝不挂的妙龄少女端着的黄金糕印象来挑选的,结果都没有挑选对。其实,那个妙龄少女端着的黄金糕,盼田摸也没有摸到,闻也没有闻到。这一次他记起了田百万宣布无偿放田消息那天,人们对黄金糕的议论,想到黄金是珍贵的东西,黄金糕不应该会有多大,应该是黄色的。

  于是,审视许久之后,盼田又伸手一指,笑着说最后一个盘子里的是黄金糕,他吃最后一个盘子里的。

  这个盘子里的东西,远远看去有匝把长,一骨碌粗像山药似的,泛着黄光。盼田认为这个东西应该是黄金糕。

  田百万答应后,盼田第三次走上前去,来到留下来的这个美女跟前。

  当盼田小心翼翼地从盘子里拿出他挑选的黄金糕、放到嘴里去吃的时候,没有想到一嘴咬下去,竟然一下子沾住了牙齿,烧疼了他的牙疙瘩。随即,盼田“唉哟唉哟”地喊叫起来。

  盼田这么一喊叫,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岂知他的双手竟然握着腿裆里那根硬顶顶的肉棍儿,潮水般的春液流了两手。盼田这才知道,他喊叫的并不是黄金糕沾住了他的牙齿,烧住了他的牙疙瘩,而是那潮水般的春液滋滋流出的舒服感,那舒服感竟然让他感到是那样受活无比,使得他连连喊叫起来。

  盼田急忙座起来,想着这个梦,想着梦中天仙般的美女,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盼田没有敢把这个梦告诉给娘,也没有敢告诉任何人。他怕别人笑话他这个二十八岁的光棍汉,竟然想“吃田”娶媳妇想得梦遗起来。

  不但盼田做梦想着他去“吃田”了,就连盼田他娘做梦也想着盼田去田府“吃田”了。

  一天夜里,盼田他娘也做了个梦,盼田不听她的话,竟然偷偷跑到田府去“吃田”了。当她知道后,赶快跑到田府去追赶盼田。谁知道,田百万竟然说盼田没有来田府“吃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声,盼田他娘急忙闻声找去。当来到田府后院时,发现这个凄惨的喊叫声是从草堆里传出的。盼田他娘大步奔向草堆,拨开草堆仔细一看,竟然是盼田骨碌在草堆里凄惨地喊叫着!只见盼田浑身血迹模糊,没有了胳膊没有了腿,只有头和身子,完全成了个肉骨碌。娘知道盼田活不了了,痛哭着抱起盼田拔腿跑回田府前院。

  娘看到田百万后,大声呼喊着没有人性的狗财主,竟然这样招摇撞骗,以“吃田”为名拿八亩田地欺骗、残害穷苦孩子,今天非跟他拼了不可!娘喊叫着把盼田放到地上,像一头下山的猛虎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田百万。

  可是,还没有等娘扑到田百万跟前,娘就被刘管家等人拧拨着按在了地上。顷刻,拳脚像雷雨般砸到她的身上。

  娘大声呼喊救命,一下子从梦中喊醒了,吓得混身汗淋淋。

  娘做的这个梦,也没有敢给盼田讲。

  其实,像盼田和娘做过的这样梦,有不少穷佃户光棍汉人家做过。不过,他们也都像盼田和他娘那样,只是把这样的梦埋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讲出来罢了。(三月烟柳)



地亩经3

http://www. 2013年08月14日10:54 作者:三月烟柳

 

第三章

 

穷佃户光棍汉盼田,虽说一直想着“吃田”的事情,想实现自己十多年来的梦想,但是,听信娘的话一直没有敢轻举妄动。他弄不清田府无偿放田到底是真是假,会有什么圈套。不过,他想来想去还是在心里说,如果这个机会错过了,他十多年来埋葬在心里的梦想,就没有机会实现了。

十多年前,当盼田听田府的刘管家说,盼田家多年来一直耕种的老荒里五鬼角坟地那片儿荒地,不是盼田家的是田府的时候,盼田简直要把心肺都气炸了。  

刘管家竟然还质问盼田说,盼田凭什么说那片荒地是他家的?!有什么字据?凭秦家的几块儿死骨头埋在那里,就敢说那片荒地是他家的!?

听到刘管家这样一说,盼田顿时愣住了。

刘管家说的不错,盼田就是凭着他家的坟地在那片荒地里,并且他家多年来一直耕种着那片荒地,才说那片荒地是他家的。这些事实,是盼田说那片儿荒地是他家的有力证据。想想也是,如果不然,盼田爷爷奶奶和爹爹的坟墓怎么会埋葬在那片荒地里呢?!但是,盼田确实不知道,他家有什么字据能够证明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是他家的。

盼田记得,从很小时候起,爹娘每逢去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劳作,就把他带到那里,盼田还时常模仿着爹娘劳作的样子玩耍。盼田还常常听爹娘说,种好了老荒里五鬼角这片荒地,他们家就有稀饭喝,就能够活命。爹娘还说,老荒里五鬼角这片荒地就是他们家的饭碗,一定要记住土地是苍天赋予天下人的天碗!  

每逢听到爹娘这样的话,盼田都点点头。  

在盼田幼小的心灵里,早就耳濡目染地对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清楚地记得,从很小时候起,每逢清明等祭奠先人的节日,常常跟随爹娘去老荒里五鬼角给爷爷奶奶烧纸。爹爹去世后,老荒里五鬼角添上了爹爹的坟墓后,节日祭奠时,就跟随着娘一并给爷爷奶奶和爹爹烧纸。

每当来到坟地,盼田往往会望着爷爷奶奶和爹爹的坟墓发愣一样站在那里。在盼田的眼里,好象爷爷奶奶和爹爹住在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上的坟墓里,为他家日夜看护着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恐怕谁把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霸占去了,也好象恐怕谁把他和娘种下的庄稼糟蹋了,或是把长好的庄稼抢走了。

老荒里五鬼角这个地方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传说这个地方经常有五鬼出没,是地宝盆人不常留下足迹的地方。盼田在心里想,难道就连这样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野,他家耕种了多年的荒野坟地,竟然也不是他家的?!

刘管家还指着盼田的鼻子恶狠狠地说,要是盼田今后再敢说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是他家的,他立马告诉田百万,将盼田他家埋在老荒里五鬼角的死骨头挖出去,抛尸荒野,他家不能再踏进老荒里五鬼角一步,让盼田哭爹找不到墓谷堆,别说想再耕种那片荒地了!    

盼田虽说很不愿意接受刘管家的说法,但是他知道刘管家狗仗人势很霸道,不敢问刘管家一个所以然,更不敢和刘管家辩理。他怕惹怒了刘管家,田府真的把他家的坟墓挖了,将爷爷奶奶和爹爹抛尸荒野,他不但哭爹找不到墓谷堆,他家也没有荒地可耕种了,就得和娘饿肚子。

不过,盼田还是想把这个事情弄明白。

无奈之下,盼田只得去问他娘了。      

娘沉默许久慢悠悠地给盼田说,别惹是生非寻找烦恼了,只要他家能够耕种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地宝盆的财主家没人说什么,每年多少有点儿收成,他们不饿肚子就是他们的福气。又说,要不是早年爷爷埋葬在了老荒里五鬼角,他家怎么也不得耕种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多少穷佃户想去老荒里五鬼角耕种荒地都还耕种不上呢!

盼田再问娘,老荒里五鬼角那片荒地假如不是他们家的,为什么会归他们家耕种,并且连爷爷奶奶和爹爹的坟墓都埋在那里?

娘只是摇头不语。   

盼田追问娘真很了,娘不得不给盼田说明了那片荒地的来历。娘知道,那片荒地的来历即使她不说,盼田要想知道,也一定能够知道的。

盼田他家原是外地的,和许多地宝盆穷苦人一样,逃荒流落到了地宝盆。

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天,盼田爹娘扶老携幼拖儿带女,一家人靠卖唱乞讨千里迢迢来到了地宝盆。 

爷爷奶奶和爹娘没有其他本事,倒有一手拿手的绝活儿,会唱地道的花鼓戏。这不是爷爷奶奶和爹娘天生爱唱花鼓戏,而是家乡那“三年恶水三年旱,三年蝗虫灾不断”的恶水蝗灾逼迫出来的。 

来到地宝盆那天,当爷爷奶奶和爹娘正在人们的围观欢呼下激情演唱花鼓戏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摆了一下手让他们停了下来,要他们马上收拾一下东西,跟他到田府演唱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田百万他爷爷在世时田府的管家——马管家。马管家站在人群外面,已经观看多时了。

正在演唱的爷爷奶奶和爹娘听到马管家这样一说,心里大吃一惊,站在那里愣了起来。心想,演唱大半晌了,过一会儿围观的父老乡亲就该向他们施舍了,这样一走不是全搭了吗?又想,一个卖唱乞讨的,怎么敢去府邸人家卖唱呢!?如果演唱的不合适,别说讨碗饭吃,恐怕连口水也喝不到,弄不好还会挨打受骂呢!

围观的人们骚动着没人离去,还等待观看演唱。

马管家看到围观的人们没人离去,爷爷奶奶他们站在那里迟迟不动,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事。随即向围观的人们一挥手,口里冒出几声“去!去!去!”,即刻又向爷爷奶奶他们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田府是地宝盆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户人家,绝不会亏待他们。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他们演唱得好,能够使田老祖宗高兴,田老爷保管他们吃饱喝足。

马管家说的田老祖宗,指的是田百万他爷,所说的田老爷是指田百万他爹。

围观的人们陆续离去了,爷爷奶奶知道府邸人家财大势强,他们不去也不行,只得收拾了一下,跟着马管家向田府走去。

当爷爷奶奶和爹娘来到田府后,已经躺床多日的田老祖宗,一听说给他请来了花鼓戏,如同大烟鬼抽了一枪大烟似的来了精神,激动得叫人搀扶着竟然下了床。

田老祖宗听了爷爷奶奶演唱了一段花鼓后,情不自禁地拍手惊呼道:好!真是地道正宗的花鼓啊!

当爷爷奶奶他们演唱得上劲儿时,田老祖宗竟然手舞足蹈地跟着演唱起来。  

田老祖宗特别钟情花鼓戏。

几个月前,田老祖宗七十大寿时,一心想听花鼓戏。可是,田百万他爹派人到县城找了几趟也没有找到演唱花鼓戏的,田老祖宗很不高兴。

没有想到的是,田老祖宗从此竟然郁郁寡欢,不久便躺床不起。

为了医治好田老祖宗的病情,田府请遍了沃州的郎中,用尽了良方,却都不见疗效。甚至,田老祖宗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田百万他爹一直在为医治田老祖宗的病作难。不过,田百万他爹感觉到,田老祖宗的病可能是心病,是由于七十大寿没能听到花鼓戏的缘故。田老祖宗躺床之后,田百万他爹一直差人寻找花鼓戏,却迟迟没有找到。又曾想去故乡请个花鼓戏,又担心请来了花鼓戏田老祖宗也听不上了。

今天,田百万他爹听马管家说,地宝盆村来了个演唱花鼓戏的,还听说演唱得很好,就随即让马管家把正在演唱花鼓戏的盼田爷爷他们请到了府上,专门为田老祖宗演唱花鼓戏。

没有想到,躺床多日的田老祖宗竟然一连听了十几段花鼓也不觉得累,一直听到晌午错才为止。并且,一再交代田百万他爹一定要好好奖赏盼田爷爷奶奶他们。

过了一场花鼓戏瘾,田老祖宗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竟然比吃了灵丹妙药还见效。听罢了戏,躺在床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地道,好听!好听!就是好听!

看到田老祖宗兴奋的心情,田百万他爹很是高兴,认为田老祖宗得的确实是心病,花鼓戏能够医治田老祖宗的心病。于是,赏赐了盼田爷爷他们之后,就决定要把盼田爷爷他们一家留在田府,专门为田老祖宗演唱花鼓戏,使田老祖宗随时能够听到花鼓戏,要让花鼓戏终年陪伴着田老祖宗延年益寿。

然而,盼田爷爷笑着表示了谢意后,却没有答应田百万他爹。爷爷心想,作为一个穷卖唱的,今天到府邸人家演唱一场,能够吃到一顿饱饭又得到了奖赏,没有惹来什么麻烦,能够顺利离开就是幸运,说什么也不能留在田府。

看到盼田爷爷不答应,田百万他爹很不高兴。

马管家当即斥责盼田爷爷说,一个穷卖唱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想与田老爷搞什么条件!田老爷能够把他们留在田府,是高看他们。又说,到了地宝盆地盘就得听田老爷的,听田府的!

盼田爷爷被迫无奈,只好答应一家人留在田府。

当田老祖宗听说盼田爷爷他们一家与他是老乡,并且离他老家只有几十里时,顿时感到千里之外遇到了乡音,高兴得不亦乐乎,很快与盼田爷爷成了无话不谈的知音。并且,一再交代田百万他爹,不能外待盼田爷爷他们,要把盼田爷爷作为他在外乡的一个至近至亲的知音老乡看待。 

有田老祖宗的吩咐,田百万他爹当然不敢外待盼田爷爷他们一家。他告诉盼田爷爷说,田府绝不会外待他们这个老乡。他们留在府上,除了随时给田老祖宗演唱花鼓外,田府还会给他们安排些其他活计,只要他们好好听从田府使唤,保证能够让他们养家糊口,有饭吃有衣穿,给田府做长期用人。

听到田百万他爹这样一说,盼田爷爷心里十分高兴。盼田爷爷想,一个穷要饭的,只要能够有饭吃就行了。走村串乡演唱,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讨口饭吃。

就这样,盼田爷爷奶奶一家留在了田府,成了田府的长期用人,算是在地宝盆落了脚,不再靠沿街卖唱乞讨混饭了。

留在田府后,爷爷和爹爹给田府喂马打理杂活,奶奶给田府做家务。年轻漂亮、勤快麻利的娘,专门服侍田老祖宗。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什么时候田老祖宗想听花鼓了,爷爷奶奶和爹娘就随时给田老祖宗演唱。有时候田老祖宗的花鼓瘾上来了,就让娘在他的床前随时演唱一段。

自从盼田爷爷他们留在田府之后,田老祖宗每逢听上一场花鼓就像吃了一剂药似的。不久就精神抖擞,病情越来越好了。

田百万他爹在心里感谢盼田爷爷一家。

田老祖宗虽说生在地宝盆长在地宝盆,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地宝盆人了。但是,他的祖辈却是出生在花鼓之乡,他的花鼓瘾是受他祖父影响的,他祖父的花鼓瘾是受他祖父的祖父影响的。田老祖宗的祖父不但酷爱听花鼓戏,而且酷爱演唱花鼓戏。田老祖宗从小就跟着他祖父学演唱花鼓戏,渐渐地也像他祖父一样,一辈子都对花鼓戏情有独钟。  

盼田爷爷和爹爹老实憨厚,勤奋能干,而且吃苦耐劳;娘不但年轻漂亮,勤快麻利,而且和奶奶一样,贤惠善良,知情达理。无论爷爷奶奶还是爹娘,都很受田府喜欢,他们一家人心里也很高兴。留在田府后的日子,要比他们沿街卖唱乞讨好多了。一家人感到留在田府真是留对了,打心眼儿里高兴。(三月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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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亩经31

http://www. 2013年10月31日15:29 作者:三月烟柳

  第三十一章  

  当地宝盆村那些缺少人手、没有得力农具和牲畜的人家,一年又一年艰难耕种着自己的土地时,1953年他们终于盼到了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这年年底,党中央发出了成立农业生产互助组的号召,号召家庭之间开展农业生产互助。

  麦圈从县里参加三级干部会议回来之后,迅疾向地宝盆广大人民群众传达了上级的指示。

  麦圈在全村的动员大会上讲,人民政府号召的农业生产互助组,其实就是互相搭帮生产的意思,与谷堆他爹和杂面他们几家的互相搭帮一样,只是有了个正式的叫法罢了。谷堆他爹与杂面他们几家的搭帮互助,是老百姓自发组织的,现在的生产互助组是党和政府号召的。

  听到个建立农业生产互助组的消息,坷垃他娘高兴地说,老天啊!她家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啊!她家的土地可有希望耕种好了啊! 

  作为地宝盆村党支部书记的麦圈,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动员农民自愿组织开展农业生产互助组合作,建立生产互助组。

  这个时候的麦圈已经不再是地宝盆村的农会主席了,而只是地宝盆村的党支部书记了。地宝盆村土地改革时成立的农会,全国解放后随着新中国政权的巩固和乡村基层政权的逐步建立和完善,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全国土地改革完成后,地宝盆村按照上级要求取消了农会,地宝盆村党支部成为地宝盆村基层政权的领导组织。曾经的农会代表蒸糕等人也不再是农会代表了,只是地宝盆村党支部委员了。撤消农会之后的党支部书记麦圈负责地宝盆村全面工作,其他农会代表以党支部成员的身份,在党支部领导下行使地宝盆村基层政权管理工作,成为治安主任,民兵连长,民调主任等等。

  全国土地改革完成后,不但地宝盆撤消了农会,地宝盆所在的沃州县同时也撤消了第八区,地宝盆恢复到了历史上所在的丰原乡管辖。  

  党和政府发出了成立农业生产互助组的号召之后,支部书记麦圈还像几年前开展土地改革那样,召开群众大会进行宣传发动。

  当穷苦老百姓问麦圈说怎么样开展生产互助时,麦圈就给群众解释说,生产互助组就是互相帮助生产的组织,按照“自愿互利、等价交换”的原则,由农户自愿互利结合,将一家一户的生产形式组织成几家或多家互助生产的形式。成立生产互助组,各家的土地牲畜农具,还是各家所有。由家庭自愿互助,不得强迫命令。又说,建立互助组就是要建设社会主义了!

  地宝盆许多人第一次听到社会主义这个新说法之后,总感到是那样拗口,无不惊讶地重复起来。甚至,有的人一口气还说不完社会主义这句话,就分成社——会——主——义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崩。

  当谷堆他爹和一些人问麦圈啥是社会主义时,麦圈笑着回答说,社会主义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贫下中农不受压迫不受剥削,不当长工不当佃户,家家共同富裕,人人都过上幸福生活。

  谷堆他爹点点头说,好!好!要是这样的话,实行生产互助组,建设社会主义好!

  面对麦圈的解释,有的人对社会主义一时还似懂非懂,不理解麦圈的解释,一再追问麦圈社会主义到底是什么样子时,麦圈显得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他也没见过,反正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人民当家作主,贫下中农不受压迫不受剥削,不当长工不当佃户,家家共同富裕,人人都过上好日子。还说,他只是听到县里乡里干部咋说,他就咋向群众学嘴呗!

  不过,听到麦圈这样一说,像谷堆他爹、坷垃他娘等那些家庭条件困难的人家无不在心里向往着社会主义早日到来。他们情不自禁地说,要是社会主义真是这样的话,建设社会主义了可是太好了啊!

  地宝盆村宣布了政府号召成立生产互助组的精神之后,盼田、满仓等几家即刻找到麦圈商量说,他们几家人口、劳动力、土地都差不多,成立一个互助组不知道麦圈愿意不愿意?

  麦圈看到盼田、满仓等人找上们来与他成立互助组,高兴的不假思索地答应说,太好了啊!又说,他作为党支部书记,参加参加会议闲杂事情又多,正在考虑有没有人家与他互助呢!

  盼田、满仓等人说,他们几家已经商量好了,他们几家成立互助组之后,由盼田当组长,只要麦圈及时把上级精神传达给他们,到时候他们几家互相把生产搞好就是了。

  麦圈满口答应说好好。

  盼田、满仓和麦圈几家成立了互助组,更多的人家却在观望起来,只有像盼田、满仓和麦圈他们这样,为数不多的人手和劳动力旗鼓相当、需要进行互助帮工的人家,特别是那些有人手没有牲畜车辆甚至还没有犁耙和耩地耧的人家,积极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也都像谷堆和杂面他们几家那样,三家五户联合起来成立了生产互助组,进行生产互助。

  然而,像米缸那样生产条件好的家庭,却不愿意进行互助,依旧走着单干的独木桥。他们认为他们的生产能够很好进行,没有必要与谁进行互助。

  地主富农甚至有的中农人家,更是无动于衷。他们在心里想,搞什么生产互助啊?成立互助组岂不是让有人手有农具有牲畜车辆的人家,给没有人手没有农具没有牲畜车辆的人家进义务帮穷忙吗?岂不是让穷户揩富户的油吗?还在心里说,只要不是政府硬性强迫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他们才不和谁互助呢!

  不过,也没有哪个贫下中农人家主动去找地主富农甚至有的中农人家进行互助。

  当然,像坷垃他娘、八垄他爹娘和淘气这样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的人家,依旧没有人家与他们进行生产互助。

  坷垃他娘、八垄他爹娘这样的人家,纷纷找到麦圈诉说他们的家庭生产上艰难,要求麦圈作主让他们加入生产互助组。

  自从地宝盆村解放、农会分了田地到现在,像坷垃他娘、八垄他爹娘和淘气他们这样的人家,最多不过是添置了几件锨镢镰锄打坷垃榾柮十指耙和箩筐扁担等基本农具,像犁耙这样的农具连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耩地耧和牲畜车辆了。

  麦圈对这些人家的生产上困难确实感到同情,但他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给坷垃他娘、八垄他爹娘和淘气这样的人家一再解释说,成立生产互助组,虽说是政府号召,但这是各家各户的自愿行为,村里不能强迫。作为村党支部只能是号召,不能强迫哪家非得与哪家互助生产不可,或者非得让哪个互助组一定要与哪家互助生产不可,上级没有这个政策。

  但是,麦圈不答应这些人家,他们就是不愿意。甚至,坷垃他娘和八垄他娘跪在麦圈面前一再央求。

  在这些人家的一再央求下,麦圈只好答应说,他去做做那些有人手有牲畜农具人家的工作,要是有人愿意与他们这些人家互助,他们就加入互助组。

  可是,麦圈像给闺女说媒一样找了一家又一家,这些人家要么说已经与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等几家说好,他们几家成立互助组了,要么说他们自己能够自食其力,不打算加入互助组麻烦别人。甚至有的人家还说,俗话说人少好吃饭人多瞎捣蛋,加入互助组还不如自己单家独户耕种,免得耕种时谁先谁后谁迟谁早了,一旦互助不好了惹什么麻烦落埋怨。无论这些人家怎么说,就是没有一家答应愿意与坷垃他娘半亩和八垄他爹娘这样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人家成立互助组,进行生产互助的。

  当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样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人家,在没有人愿意与他们成立生产互助组的情况下,却向麦圈提出要加入麦圈他们那个互助组。麦圈只好说,这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需要他们那个互助组几家都同意才行。况且,他们那个互助组已经有四五家了。可是,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些人家却一再要求麦圈给他们那个互助组说说,让他们几家也加入他们的互助组吧!麦圈只好答应说,他可以去做做工作,但是,如果人家那几家不同意,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果然不出麦圈预料,当麦圈建议他们这个互助组接收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两家加入他们这个互助组时,除麦圈之外没有一家同意。连这个互助组的组长盼田以及满仓都说,要是麦圈非要接收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两家加入他们这个互助组的话,他们就退出这个互助组,让麦圈和他们去互助去。还说,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些人家要人手没人手要农具没农具,和他们这些人家互助不是等于白给他们帮忙吗?甚至有的人还说,要是这样的话,坷垃他娘这些人家比过去的地主还地主了!和这些人家互助,不完全成了剥削他们的苦力了吗?

  盼田和满仓他们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麦圈实在不好说什么。没有办法的麦圈,只好给他们盼田和满仓他们几家说,要是他们真不同意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几家加入他们这个互助组的话,他也不勉强他们。但是,他作为党支部书记,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等几家给他提出要加入他们这个互助组,他不能够说不接收。但是,大家不同意,他就只好退出他们这个互助组,去与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那几家再组织个互助组罢了。

  听到麦圈这样一说,盼田和满仓他们几家都惊讶地说,是不是麦圈疯了啊!?互助互助是互相帮助,麦圈与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几家互助组,他们怎么能与麦圈互助呢?他们这几家要人手没人手要农具没农具,更不用说牲畜车辆了,都是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那几家不是全靠麦圈一家了吗?

  麦圈沉思一会儿说,谁叫他是支部书记呢?那几家全靠他一家就全靠他一家吧!只要他能够靠得住,就应该让他们有个靠头儿!

  麦圈还说,共产党领导八路军打天下,领导穷苦老百姓打恶霸斗地主分田地,就是要穷苦老百姓不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压迫,不给财主家当牛作马抗长工打短工,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饭碗能够有饭吃,共同走上幸福道路的。他作为村党支部书记,应该相信政府号召组织穷苦老百姓成立生产互助组,总不能把这些翻了身的穷苦人家丢下不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家把分到的田地一年又一年撂荒了啊!这样不但丢这些人家的人,更丢共产党八路军的人,对不起死去的先烈啊!

  看到麦圈的神态听到麦圈的话,满仓盼田等几个家庭生产条件好一些的“吃田”户算是不吭声了。

  可是,当麦圈再一次说,从现在起他正式退出他们这个互助组时,盼田和满仓等人异口同声说不行!

  麦圈问为什么不行?生产互助组是各家各户的自愿行为,他有权加入也有权退出。

  盼田和满仓就说,要是麦圈退出他们这个互助组的话,他们也退出。

  麦圈一下子愣住了。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他退出他们这个互助组不管盼田满仓他们任何人的事,谁不要与他上别劲儿。

  盼田和满仓笑了笑说,他们认为麦圈说的很对!共产党八路军领导穷苦老百姓打恶霸斗老财,就是要穷苦老百姓翻身得解放,共同走上幸福道路的。又说,他们不能只让麦圈一家与坷垃他娘那几家互助,他们也和麦圈一起与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几家互助吧!

  麦圈听到这句话,高兴地说了声,好!他代表坷垃他娘那几家感谢盼田和满仓他们!

  当坷垃他娘等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当即跪在麦圈面前说,麦圈真是他们这些孤儿寡母老弱病残人家的恩人啊!

  就这样,坷垃他娘几家孤儿寡母老弱病残人家,终于加入了麦圈他们成立的这个互助组,使得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一下子由五六家增加到了十几家。

  地宝盆村像淘气和他奶奶这样祖孙相依为命的孤儿寡母老弱病残的人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都纷纷找到麦圈,跪在麦圈面前要求加入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麦圈都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但是,麦圈却对这些人家说,他们这个互助组的许多家庭生产条件都不太好,要是互助不好的话,大家都不要埋怨。还说,不过,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有多大能力出多大能力,有啥本事使啥本事,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一定能够互助好!又说,他作为支部书记一定与大家一起互助组合作发展生产,努力把各个互助家庭的田地耕种好。

  就这样,麦圈他们的这个互助组成了地宝盆村最大的一个互助组,互助人家竟然达到二十多户。

  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接收了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等一些艰难家庭之后,为了能够满足互助组的生产需要,麦圈动员盼田和满仓等几家条件好的人家,新添置了一些农具。

  在上级号召和村党支部的组织下,地宝盆村许多耕种条件不好的贫下中农人家都加入了生产互助组。这些家庭相互之间,鱼帮水水帮鱼地进行生产互助。

  地主富农人家甚至有的中农人家和发展起来的人家,有牲畜又有车辆,各种农具一应俱全,他们凭着完备的家庭生产条件,压根就没有考虑加入生产互助组,他们怕与贫下中农互助揩了他们的油,依旧是单家独户耕作。不过,压根也就没有哪家贫下中农主动去找他们进行生产互助,贫下中农在心里牢记着他们曾经剥削压迫的血泪历史。在一些无人手少劳力的人家加入互助生产组织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家依旧实行着单干生产。   

  成立了互助组之后,许多人家都像谷堆他爹和杂面他们那几家互相搭帮耕种一样,一到犁地耙地耩地的农忙时候,就互相开展起生产互助。这些互助组家庭,有人的出人有农具的出农具,有牲畜车辆的出牲畜车辆。不是张三扶犁李四逮牲口犁地,就是王五扶犁赵六钱七孙八拉犁犁地,或者是老马架耧老牛逮牲口耩地,或者是老吴架耧老刘小尚等拉耧耩地。其他互助组一天出一帮人,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一天出几帮人。别的互助组一天出一张犁一架耧,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一天出几张犁几架耧。当然,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上男女老少齐上阵,有人拉犁拉耧,还有牲畜拉犁拉耧。一些老弱病残者,拉不了犁拉不了耧干不成重活的,就自觉干些轻活。再干不了啥活的,就在家里烧好热水送到地里去。

  凡到农忙互助的时候,麦圈他们那个互助组比任何一个互助组都热闹。这个时候,麦圈作为互助组的组长,简直就像个大家庭的老族长一样,比盼田这个组长还忙,跑前跑后张罗着各个互助家庭的农活。纵然如此,其他互助组人家的农活都干完了,他们这个互助组人家的农活还结束不了。

  有人戏称,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是个拉后腿互助组!甚至有人还讥讽说,麦圈和盼田满仓不知道图个啥,要不是他们与坷垃他娘和八垄他爹娘这样的人家开展互助的话,凭他们这几家的人手和农具,农活怎么也不会落到后头!

  地主富农等一些家庭生产条件比较好的人家说,就凭着一帮穷光蛋这样互助,等到猴年也难能把田地种好!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麦圈和盼田满仓他们却没有一句怨言。当他们看到坷垃他娘这样人家的地该耕翻的耕翻了,种子该播种的播种了,心里感到热乎乎的。无论麦圈他们这个互助组怎么样拉后腿,自从成立了互助组之后,像坷垃他娘这样的人家,田地再也没有撂荒过。

  坷垃他娘这样的人家一再说,还是共产党毛主席好,还是人民政府好啊!(三月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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