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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上乌云 —— 读司马辽太郎的历史小说《坂上云》

 六谷斋 2014-11-22

 

李长声



【一】

《坂上云》是长篇历史小说,自1968422日至197284日在报纸《产经新闻》上连载一千二百九十六回,单行本由文艺春秋出版社出版,计六卷(廉价便携的文库版为八卷)。

这部小说是司马辽太郎最上膘年代(年富力强)的作品,被视为司马文学的代表作。评论家松本健一说:司马在真正意义上被叫作人民作家,其实既不是写《龙马逝》大畅其销的时候,也不是写被很多文学家喜爱的《燃烧吧剑》的时候,而是写了取材于日俄战争的《坂上云》之后。

不过,小说家本人举出自己的两部作品,举的是《燃烧吧剑》和《空海的风景》。

曾慧眼识村上春树的文学评论家丸谷才一评价:即便在司马小说中,与取材于明治维新以前的东西相比,总的来说,处理近代日本的东西比较差。当然哪本书都有一部分优点,但作为整体,焦点暧昧,印象混浊。《坂上云》《殉死》《如翔》,我都深有这种感觉。

确如松本健一所言:司马热充斥了没有内容的追捧那不是司马辽太郎死后开始的,从生前就开始了。追捧不是批评——对文学家的文学性评价,而是基于其他标准的作文,譬如政治意图或者搭他人气的便车

评论家是评论家,一般读者未必读他们听他们。读书的乐趣不仅仅在于读,还在于自己去找书选书,或买或借。据说《坂上云》各种版本加在一起,销行二千万余册。从阅读史及影响史来说,司马用小说给读者造成的历史印象和意识是史学家远不能同日而语的。鼓吹改革历史课的藤冈信胜说他读了司马的书,历史观为之一变,变成了自由主义史观

《坂上云》描写日本在明治时代兴兵并获胜的两场战争,即日清战争(我们叫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主题是战争。关于书名,后记中写道:这个长故事是日本历史上无与伦比的幸福的乐天家们的故事。他们忘我地参与日俄战争这一骇人听闻的大工作。作为那种时代人的素质,乐天家们只盯着前面迈进。如果坂上的蓝天灿烂着一朵白云,那就只盯着它往上爬。

司马辽太郎生前再三拒绝把《坂上云》改编为影视,因为他担心被解读为赞美战争。这正是此书的微妙之处。作为历史小说家,他对历史的看法不成体系,却有着司马史观的美称,其一是战争观。司马去世后,遗孀福田绿(司马辽太郎本名叫福田定一,二人曾同为产经新闻社记者)违背丈夫的遗志,同意将《坂上云》映像化。据说她之所以置周围的责难于不顾,怕的是作者死后五十年失去著作权,任人改编,不如趁自己活着,尽可能拍得自己能够替丈夫满意。前些日子(20141112日)她也去世了,九泉之下见到先生或许破颜一笑就要问:你对战争到底怎么看?

 

【二】

实在小的国家要迎来开化时期,小说就这么开篇。

第一卷是励志故事。明治年间地方小城镇松山(在今爱媛县)出了三个年轻人,秋山家哥俩儿,哥哥好古进陆军士官学校,真之进海军兵学校。明治维新后日本开办了三种免费的学校:师范学校、士官学校、海军学校,培养尽忠报国的人材,是日本教育的一大特色。还有个正冈子规,跟他们是发小儿,志在当阁揆。他们眼盯着白云往坡上爬。到了日清战争时,好古率骑兵大队攻打旅顺,真之乘巡洋舰炮击威海卫,子规也不顾病躯,当从军记者。他改革俳句,战地也要吟或哼,一首痛饮黄龙府似的俳句镌刻在石碑上,如今仍立在大连的金州博物馆院内(本来是满蒙开拓团1940年修建的)。今年是甲午战争(日清战争)一百二十周年,阔起来的中国媒体接踵来日本寻寻觅觅,拍那些人家早已荒废在草丛里的战利品,仿佛发现了祖上的珍宝,怕是也有点自找其辱。打赢了这场战争,1902年正冈子规就死了,才三十五岁,此后《坂上云》完全是战争故事。关于日清战争只写了《日清战争》和《威海卫》两章,着力描写的是日俄战争。好古在满洲大地击败哥萨克骑兵,秋山真之任联合舰队参谋,献策歼灭了波罗的海舰队。回来祭扫子归墓,下起雨来,雨中的坂苍茫了。

从云到雨,从明治维新写到日俄战争胜利,司马辽太郎认为这四十年间是光明的,后来四十年就黑暗了。光明的明治,黑暗的昭和,这就是司马史观。日清、日俄这两场战争使日本大放光明。他曾说:日本人成为世界历史上最滑稽的夜郎自大的民族就由于这场日俄战争的胜利假如日俄战争打完了之后,有一种冷静分析它的国民气氛,也|许其后的日本历史就不同了。日清战争以及十年后的日俄战争都属于侵略战争,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史学界的定说。过去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日本要近代化,非打破以中国为主导的东亚国际秩序不可。上世纪80年代以来,学者们以实证的方法批判这种日清战争不可避免说。带头用笔杆子和大手笔捐钱支持战争的福泽谕吉把日清战争称作文明日本与野蛮中国之战,似乎一些中国人出于对满清统治的厌恶也跟着学舌,但平心而论,当时的中国社会还是比日本文明。司马辽太郎构思五年,执笔五年,《坂上云》的主旨就翻侵略战争的案。他主张,明治年间的战争是卫国战争。1970年在随笔《从旅顺考虑》中写道:日本发动了日俄战争,怎么看也不像是侵略战争,那是要反弹侵略压迫的自卫战争。虽然作为结果,取得了俄国支配下的满洲权益和领土,也就是说,得到了就当时世界史环境可说是帝国主义果实,但发动战争本身自卫战争的要素很浓罢。

 

【三】

日清战争是近代日本发动的第一场战争。1884年中国在中法战争中失败,日本趁机向朝鲜扩大势力。朝鲜发生东学党起义,请求宗主国清朝出兵镇压。18946月初,伊藤博文内阁也出兵八千,但没有跟大清开战的借口,便命令驻朝鲜公使大鸟圭介制造事端。日军和暴徒攻占景福宫,活捉了抵抗的国王,拉出大院君建立亲日政权。司马辽太郎和写过小说《日清战争》的陈舜臣对谈时称之为宫廷政变,但洋洋洒洒的《坂上云》对日清战争的这个导火索避而不言。当时我大清在日本人眼里并非弱国。丁汝昌率定远、镇远二舰访问东京湾,震惊四岛。你旅游日本,若乘坐山阴本线就可能惊奇,车过明石,忽然钻进了山里,连军港所在的吴市也不通,原来当年修建时害怕遭这两艘巨舰炮击,铁路远离了海边。清海军拥有八十二艘军舰、二十五艘水雷艇,计八万五千吨,多为旧式;日本军舰二十八艘、水雷艇二十四艘,计五万九千吨,多为新式。然而,清军分为北洋水师、南洋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各自为政,实际参战的只是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三舰,计军舰二十五艘、水雷艇十二艘,四万四千吨。725日日舰吉野、秋津洲、浪速在仁川港外丰岛海面先发制人,袭击清军巡洋舰。81日光绪皇帝发出宣战上谕,第二天明治天皇才发出对清国宣战的诏书,要保护朝鲜独立,维持东方和平。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也是不宣而战。913日大本营从宫中移到广岛,百姓们看见天皇亲自领导战争的形象。

大清国战败;也败在谁都不把它当作自己的国家,没人要保卫它,更有人希望借日本人的手推翻它。李鸿章一路风波,到春帆楼签订割地赔款的《马关条约》。不到一星期,俄德法三国让狮子大开口的日本把辽东半岛退还给中国。日本掂量了一下自己,不敢不听从,心里认为是奇耻大辱,从此举国上下的口号是卧薪尝胆。还也不白还,清朝拿钱赎。从中日千余年关系来说,日本这个民族的反啮是最狠不过的。日清战争始于1894723日日军攻打朝鲜王宫,经过日军打败清军,清政府割让台湾,当地民众起而反抗,18963月末基本被镇压,至此为止。日俄战争甚至被称作第〇次世界大战。日清战争的规模大约是日俄战争的三、四成,可能也因为两国的历史关系较为特殊,日清战争对于日本的意义总是被有意无意地低估。对于日本来说,日清战争的历史意义或许更大过日俄战争,因为日清战争的胜利决定了日本后来的历史进程。日清战争的胜利使日本从文化和精神上挣脱了大中华的阴影,而日俄战争的胜利使它终于跻身于列强之间。日清战争之前,村公所优先考虑的是架桥修路,并不把悬挂天皇像多么当回事,大胜之后忠君爱国的思想一下子深入民心。普通日本人本来把清看作东洋一大帝国,开战以后图画歌曲一窝蜂地表现对中国的憎恶,俗谣骂李鸿章是个大混蛋。日本人鄙视中国从这时开始,至今也抱有这种心态,只是不公然了。在弱肉强食的世界,落后就要挨打。日本的国策是富国强兵,近代化即军国化。讹诈清王朝总计二亿三千万两,其中八成用于扩军。陆军由七个师团扩编为十三个师团,海军为六六编制(一万五千吨的战舰六艘,九千吨的巡洋舰六艘)。次则兴业,开办八幡制铁所,并振兴教育,在京都开办第二所帝国大学。司马辽太郎兴奋地说:在世界历史上,有时民族会演出后世无法想象的奇迹般东西,大概再没有像日本那样从日清战争到日俄战争的十年间演出了奇迹的民族。《坂上云》好像讲一个日本的民间故事,一只猴子打败北极熊。若没有这么一大笔战争赔款,兴许就不会有实在小的日本倾一国之力打败军事大国俄罗斯的奇迹故事罢。

【四】

司马好议论,常常不是用文学形象说话,来一段余谈像电影的旁白,大发议论。与其说是模仿太史公曰,不如说他当过十六年记者,用的是深层报道加传统评书的笔法。关于日清战争是什么,《坂上云》中反复地自问自答:

“‘日清战争是天皇制日本以帝国主义进行的第一场夺取殖民地的战争,这个定义,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这个国家的所谓进步学者之间通用,相当有市民权。或者说,是对朝鲜和中国长期准备的天皇制国家侵略政策的结果”“在这个故事中要下这个定义的必要只有一点点。为那一点点必要来说,没有善恶,必须作为在人类历史中的日本这个国家发展程度的问题来考虑。

认为帝国主义、自由、民权浑然是西方诸国的生命源泉,当然要模仿。西方的帝国主义已经有年头,历经劫难,复杂而老奸巨猾,曾经是强盗的化作商人模样,时而变幻,甚至假扮成人道主义的姿态,而日本才刚刚开业,完全是手生,不灵活,欲望毕露,结果就有张丑恶的嘴脸。

总之,日清战争具有老朽透顶的秩序(中国)与刚刚新生的秩序(日本)之间所进行的大规模实验似的性质。

必须触及战争的原因了。原因在于朝鲜。并不是韩国或韩国人有罪,要说有罪,在于朝鲜半岛的地理存在。

韩国本身怎么也不行。李朝已延续五百年,秩序老化透了,可以说毫无靠韩国自身的意思和力量开创自己命运的能力。

司马的这些说法,既有以自然地理为前提的地缘政治学逻辑,也有近乎上世纪80年代以后一度流行的殖民地近现代化论调。他还说:日本既然由明治维新选择了自立之路,已经从那时候起,就不能不搅扰他国(朝鲜)以保持本国的自立。作为一个历史阶段,日本必须固执于朝鲜。如果放弃这一点,只怕是岂止朝鲜,连日本也会被俄国吞并。这个时代国家自立的本质就是这样的。日本要自立于民族之林,乃至跻身于列强之间,本无可厚非,但是以侵略扩张为立足之本,他们眼盯着的,对于朝鲜、中国以及整个亚洲,只能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似乎这乌云现今也不曾消散。

【五】

历史小说不可能完全再现历史时代,但作者应尊重史学家的研究成果,慎重地取舍史料。司马辽太郎在《坂上云》第四卷写《旅顺总攻》《二〇三高地》的后记中自诩:这个作品是不是小说,其实很值得怀疑。一是因为近乎百分之百地拘泥于事实,再是这个作品的写手——我,选了个简直写不成小说的主题。可实际上他更好为自己的论点找论据,随意剪裁,大大降低了历史小说的历史价值,充其量是一部还算有趣的小说。他写道:打仗这件事的思想性善恶且不说,旅顺两次大量吮吸了日本人的血。但《坂上云》与日清战争后陆军参谋本部编辑的《日清战史》一样,对于日军在中国的土地上屠杀中国人的血只字不提。明治天皇在《对清宣战诏书》中提及遵守战时国际法,仿佛要打一场文明的战争,事实却是日军在旅顺巷战中大肆杀戮士兵和百姓。国际法学者有贺长雄从军当法律顾问,目睹惨状,记录了街上死尸大约有二千,其中五百乃非战斗人员。上等兵窪田仲藏的《征清从军日记》记述:在旅顺街上见人皆杀,尸体塞路,难以行进。随军的欧美记者和观战武官瞠目于混一杀戮俘虏和包括妇女、老人、孩子在内的非战斗人员,质疑日本所谓文明战争。首相伊藤博文和外务大臣陆奥宗光一再抵赖,说被杀的不是无辜平民,而是脱下军装的清兵。《纽约世界》报特派员詹姆斯·克里尔曼来日本之初赞美日本文明化,但亲历了旅顺屠杀,转而批判日本文明徒有其表,本质很野蛮。

 

【六】

清政府倾家荡产,赔款只好向俄法英德四国借债,俄国乘机延长东清铁路到大连,把中国东北置于势力范围。隔海的日本觉得被威胁了,即所谓俄国南下政策。司马很爱说,对谈、演讲的结集也足以等身;身高一米六,满头银丝,眼神有一点诡异。死之前两年的1994年,第N次把自己的观点讲得清清楚楚:

日俄战争为什么发生,按照教科书的说法,基本是围绕朝鲜半岛问题的国际纠纷。关于朝鲜半岛,当时日本的国防论认为它在地理形态上是对准我列岛侧腹的刀锋。已经搞洋务运动逐步近代化的中国作为宗主国开始对这个朝鲜多方介入。日本对此很害怕,要发动日清战争。日本胜利,清朝姑且从朝鲜收手。像空气进入真空地带一样,俄国进入朝鲜。俄国简直像发现新天地的行为对于日本来说就是个恐怖。结果为赶走俄国折腾来折腾去,演变为战争。现而今想来,其后日本的近代由于过度意识朝鲜半岛,犯了根本性错误。也可以有一种意见,那就是20世纪初不理会朝鲜半岛就好了。只要充实海军力量,纵令朝鲜半岛变成俄国的,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刀锋。可是,当时的人的地缘政治学感觉,现在是无法想象的,已经吓得不得了。不体谅这一点,就难以理解明治。譬如认为也能有不搞日俄战争的选项,但俄国刺溜次溜地侵入朝鲜半岛,来到日本眼前,终于涉及日本,还能忍耐,不搞战争吗?如果忍耐,国民的精气神儿不就没了吗?这要是没了,国家不就灭亡了吗?如今可以有灭亡也无所谓的观点罢,但当时,拥有国民国家才过了三十多年。正因为国民还是新鲜货,难以在自己和国家的关联之外考虑自己。因而可以说,在明治的状况下,日俄战争是卫国战争。

史学家研究表明,虽然尼古拉二世把日本叫猴子,说日本是野蛮国家,但他压根儿没想到这么个落后国家敢跟俄国打仗。俄国并没有南下朝鲜的意图,或许当时日本人自己吓唬自己,但司马的威胁论就彻头彻尾是后世为发动战争开脱罪责的编造了。似乎大和民族天然有一种莫须有的恐惧心态,总觉得周围威胁它,它的近代化也像是对这种恐怖的民族反抗。《坂上云》写道:那能量之一是恐怖,也许被外国侵略的恐怖以至引起明治维新,维新后拥有这样的海军。司马史观得到保守知识人喝彩,例如比较文学研究家芳贺彻说:司马辽太郎出来,日俄战争才比较被正面评价,一下子改变了日俄战争观。拿右翼论点卖萌的藤冈信胜和西尾干二在合著《国民的麻痹大意》中扬言:说日清、日俄两场战争是侵略什么的,扯淡。

【七】

对于昭和年间的战争,战败后日本社会有各种反思,如发动那场战争是伦理错误啦,没有大义名分啦,或者那才是正义的战争啦,从结果来说是解放亚洲各国所以有意义啦。司马辽太郎毫不含糊地认为昭和年间的战争是侵略战争,但他撇开这些反思,无非批判那是一场不计后果地打了不计后果的战争,蠢到家了。在《从旅顺考虑》一文中写道:从当时世界所谓强国的陆军装备水准来说,旧日本陆军在日俄战争时最高,其后一天不如一天,大正、昭和变成了二流陆军,而且军人、国民把日俄战争的美丽神话当作事实,越来越增强世界无敌的绝对自信,这是近代世界史最滑稽的事情。攻入中国,跟当时说来五流陆军国打仗,陶醉于胜利感,越发加深世界无敌的主观世界。日军的装备只比织田信长时代好一点,靠的是大和魂。昭和十四年(1939年)诺门罕战役中关东军几乎拿出全部力量跟苏联的外蒙军作战,大败于机械化的机动力和猛烈的火力,死伤七成,就是说十个人里有七个,战史上不见其例。即便如此,陆军仍隐瞒事实到底,终于在太平洋战争末期激化到与世界四十多个国家为敌的不可思议的状态。司马的战争观无关乎正义与否,只考虑军力、实力,总之,没有金钢钻不该揽瓷器活儿。明治打了两场胜仗,在他眼里是光明的,但身历其境的夏目漱石看来,整个日本国无论看哪里,光辉的断面连一寸大小也没有

【八】

司马辽太郎说自己写小说就是在写遗书,主题是日本人究竟是什么,可见司马文学是言志载道的。文学评论家谷泽永一也说司马在作品中暴露了日本人的特征和缺点。日本经济高速度发展的年代司马辽太郎写《龙马逝》《坂上云》,写历史小说给上班族、经营者打气。到了泡沫经济时期,这些被司马文学鼓舞的人把经营搞得不像话。知道了快活的历史小说带来什么,可能司马愕然了。1987年出版《鞑靼疾风录》之后他放弃了小说,专心写随笔。写历史小说需要大量地占有资料,他常常把逸闻传说直接写进小说里,也省得想象。例如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个子矮,身材高大的李鸿章见到他,说:宴会上阁下最矮,日本人都像阁下这么矮吗?小村回答:遗憾,日本人都矮,当然也有像阁下这么高的,但我国有一句俗话:高个儿缺心眼,不能托以大事。司马一辈子住在大阪,委托东京的旧书商收集日俄战争的资料,有时给他成卡车送货上门。十年后把这些鸡肋卖给大阪的旧书店,据那位老板说:干这行六十多年,那些资料里没有他没见过的。

司马辽太郎卒于1996年(1923年生),木已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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