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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旋律 ——雪景画 情感 广板 [原创 2014-10-17 11: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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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旋律——雪景画·情感·广板 焘 如 中国山水画始于五代时期，而真正崛起却是在北宋。 据《宣和画谱》记载，北宋的范宽和许道宁画过不少雪景画。当时宣和内府藏有范宽画作凡五十八件，搜检书中，发现竟有十九件涉及雪景或曰冬景的画，大约占到藏品的三分之一还强，而许道宁景的作品，宣和内府计藏一百三十八件，数量要比范宽多多了，其中雪景画大约有三十九件，就比例而言，和范宽差不多。西晋著名文学家陆机尝言：“丹青之兴，比《雅》、《颂》之述作，美大业之馨香。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 范宽（约950—1027），名中正，字中立。他是北宋前期的著名画家，长期生活在陕西终南——太华山林之中。范宽善画山水，重视写生，为人风仪峭古，磊落不拘世俗。作品大多表现雄阔壮美的高山大川和境界浩莽的森林雪景。他技法娴熟、墨韵浓厚。艺术成就不论当时还是今日，都罕有其匹。晚年卜居终南、太华，人得画意，画即人生。蔡京的弟弟蔡卞尝题其画云：“关中人谓性缓为宽，中立不以名著，以俚语行，故世传范宽山水。”这就为范宽以诨号成就大名做了最好的注解。 现藏天津艺术博物馆的《雪景寒林图》就是记在范宽名下的作品。对这件作品是否属于范宽，鉴定家们虽然各执一词，但对这件作品属于范氏流派却是一致公认，真是俄的神啊，今天的鉴定家们真有雅量，尊重艺术之处，让人刮目相看。 这件作品上有“臣范宽制”的字样，这四个字代表着是向皇上进呈的意思，可是岂有一个画家用诨号署款后进呈的呢？启功先生说得最好：“……可见‘宽’是他的 一个诨号。正如舞台上的包拯，都化妆黑脸，小说中便有‘包黑’的诨号。有农村说书人讲包拯故事，说道他见皇帝时，自称‘臣包黑见驾……”可见这四个字实在 蛇足，反倒是坏了事情！若论材质、尺幅、技法、风格，宋以后是画不出来这样的作品的。既然如此，将此画忝列范氏名下，似亦无不可，道理不通，情理却过得去。 元人张可久有一支曲子《朝天子·山中杂书》道是：醉余，草书，李愿盘谷序。青山一片范宽图，怪我何来暮。鹤骨清癯，蜗壳蘧庐，得安闲心自足。蹇驴，酒壶，风雪梅花路。所谓韩文、范图，在欣赏者看来，不过是种机缘。若不当机，文读过便罢，画看完即丢，如能得启发已，心，则安闲，情，则风雪梅花路。
北宋 范宽 雪景寒林图
北宋 范宽 雪山萧寺图页 许道宁，北宋画家，生卒年不详，长安人，一说河间（今河北）人。许道宁的艺术成就《宣和画谱》中这样记载：“许道宁长安人。善画山林泉石甚工。初市药都门，时时戏拈笔而作寒林平远之图以聚观者，方时声誉已著，而笔法盖 得于李成。晚遂脱去旧学，行笔简易，风度益著，而张士逊一见赏咏久之，因赠以歌，其略云：‘李成谢世范宽死，唯有长安许道宁。’时以为荣。”张士逊，宋阴 城人（今湖北老河口），字顺之。淳化进士，累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邓国公。 看来，许道宁十分会推销自己，也能把握时机。能得到像张士逊这样的大人物首肯，无疑会省去很多繁琐的艺术“表现”过程，进而直接名列大家，这一锤定音真是 慧眼。反之，天才被庸才的“慧眼”否定的例子，也并不少见，甚至还可能多于肯定。前者自然是艺术的宠儿，后者只有面对苍天徒呼无奈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许道宁的《关山密雪图》，画虽然画得不是表现范宽《雪景寒林图》那样的空阔浩渺，那样幽深，烟障雾罩，但却得“崇山积雪，林木清疏” “峰峦峭拔，林木劲硬”“山水清润，高秀秾纤得法，不愧前人”之趣。有评论者这样描述《关山密雪图》：“图中上端大山陡耸，四面峻厚，密雪覆盖其上，气势 极见宏壮，大山左外侧一亭翼然，远眺陂陀纵横，野水层层，如游今之泰山……”
北宋 许道宁 关山密雪图 北宋画家郭熙（1023—约1085）不仅是大大的绘事高手，画过《窠石平远图》《寒林图》《早春图》，而且他还是伟大的绘画理论家，他的著作《林泉高致》其实不单单是画论，更是一部美学著作，尤其是对后世的园林营造，有着非凡的指导意义。仅举书中一例：“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相信凡去过苏州拙政园、留园的朋友们，对园中掇石叠山的景观，不会没有深刻的印象。
北宋 郭熙 早春图轴
我们看许道宁的《关山密雪图》，再拾掇起郭熙《林泉高致》中的一段话：“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哲人多谈此言，吾人所师。余因暇日阅晋唐古今诗什，其中佳句，有道尽人腹中事，有装出目前之景……”这种望古人画，心中大起比兴之意的，恐怕不在少数，不用忙，古人有现成儿的。清人施闰（1618—1683）的《雪中望岱岳》。施闰章，字尚白，号愚山，安徽宣城人。顺治六年进士，官江西参议，分守湖西道。康熙十八年，试博学鸿词科，擢翰林侍读。他的诗学韦应物、柳宗元，工于五言，与宋琬齐名，有“南施北宋”之称。沈德潜评说：“宋以雄健磊落胜，施以温柔敦厚胜”。我们且看他的《雪中望岱岳》：碧海烟归尽，晴峰雪半残。冷泉悬众壑，云路郁千盘。影落齐燕白，光连天地寒。秦碑临绝壁，杖策好谁看？
五代 巨然 雪图
南宋 佚名 溪山暮雪图 现在流行穿越，我们也让宋人和清人穿越一下，不知可行？因了“如游今之泰山”句，我们介绍了施闰章。可真正以壮美胜过温柔的，莫过于唐代大诗人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著。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古人诗有的是情怀，有的是雅致。因雪而牵起情怀的，例如陆游《雪中忽起从戎之兴戏作》：铁马渡河风破肉，云梯攻垒雪平壕。兽奔鸟散何劳逐？直斩单于爨宝刀。群胡束手仗天亡，弃甲纵横满战场。雪上急追奔马迹，官军夜半入辽阳。 因雪而足见雅致的有沈周《雪后》：雪后溪桥试一行，隔溪折竹尚闻声。晓寒薄骨非轻出，不为梅花不动情。 以文学家的角度，则有钟嵘《诗品·序》中所言：“气质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照烛三才，煇丽万有，灵祇待之以志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以教育家的角度，则有孔夫子《论语·阳货篇》中的教诲：“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南宋 高克明 溪山雪意图
南宋 梁楷 雪景山水图
意大利人，作曲家维瓦尔第的套曲《四季》，大家一定都耳熟能详，尤其是那首“春”，更是脍炙人口，但是套曲中的“冬”却是和“春”一样的精彩，它述说了冬天的寒冷和滑雪。维瓦尔第在提供给我们优美的音乐同时，还略作解释性地奉送了一首十四行诗，诗是这样的（恕不抄录原文，仅以中译文）： 人们在凛冽的寒风中 在沁冷的冰雪里 不住发抖 靠着来回踱步来保持体温 但牙齿仍不住地打颤 在滂沱大雨中 我们坐在火炉旁度过 安静而美好的一天 小心翼翼地跟住步伐前进 深怕一个不留神栽了个跟斗 有时在冰上匆匆滑过 跌坐在雪上 来回地跑步玩耍 直到冰裂雪融的时刻 听见温暖的南风已轻叩 冷漠的冰雪大门 这是冬天 一个愉快的冬天 这个曲子是演奏会上常演的曲目，一开始即是那种快速急奏的不太快的快板（Allegro non molto），一下子把我们带到规定的情境中去，让我们感到了冬天的寒冷，甚至是有些瑟瑟发抖、牙齿磕碰嘚嘚作响的感觉。奇妙的是，当曲子行进到第64小 节的时候，却出现了短短数行的广板（Largo）。这就好像我们罔顾左右，使劲地往前奔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身边的美景，一下子停了下来，忘记了冬天的寒冷，怔在那里。 曲子的旋律闲适而又优雅，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仿佛沐浴到全身，此一刻让我们沉浸其中，那真是一种享受！这一停，发觉周边原来是这么美啊！这一段曲子上加注的诗文是这样的：“We pass the day contented by the fireside；outsideit is raining very hard.”
明 戴进 踏雪寻梅图
明 戴进 雪景山水图 实际上，每当我看到中国古代雪景画的时候，心中给它配上的音乐，就是这短短的两分十二秒的旋律。当然，如果说到气魄宏大辉煌，也可以配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尤其是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的那一版，你可以想到雪国原野，白桦林、冷杉、雾凇……但是，如果你独立于雪野之上，眼前的天与地“惟余莽莽”，静谧得真和古人的雪景画一样，你一定会想到旷远绵渺，一定会有些古人的句子荡漾胸间。当然，还有从广板中得到温暖……
明 钟钦礼《雪溪放艇图》
明 朱邦 雪江卖鱼图
明 谢时臣 群峰霁雪图轴
明 唐寅 柴门掩雪图
清 弘仁 西岩松雪图
清 王云 雪溪行舟图 以下为近代作品：
谢稚柳 仿古山水
于志学 塞外风光
赵春秋 前村访梅图
赵春秋 暖冬
赵春秋 雪岸泊舟
赵春秋 月映秋枝雪满山
赵春秋 泊舟依野水 梨花千树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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