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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能向古诗学什么？ 邓程、郑敏皆有此问。然有此问者何止千万。 正确答案是： 新诗不需要向古诗学习。因此，这是个伪问题。 学习，包含由处于“下”而向“上”攀登、趋附之意，以学习对象为标准、目的，因此，它强调的不是自我树立，而是像铁块一样去接近某块附近的磁铁，比如学生向老师学习，下属向领导学习；反过来 ，则不叫“学习”，而是“不耻下问”。遗憾的是，新诗对于古诗不是这种关系。二者成就、影响有差别，但它们是平等的。借鉴和学习不同。借鉴，首先意味着某种自信与自主性，一种相互间的平等、自由的关系，而非一种“绑定式”的由下趋上。也可以用“互文性”描述这一关系，但绝对不能用什么“学习”这种卑之无甚高论的昏话。新诗之于古诗，首先是基于“断裂”而成立，随后才是“延续”，而此延续已经是另一层面的延续，即打碎了古诗所依托的文言基础的延续。二者是在汉语内部的一种断裂，不存在谁学习、趋向谁的问题。郑敏也许只是误用了“学习”这个词，而邓程，却表达了现时代一个典型的诗学品级态度，在“学习”这个谦卑、恭谨的词语里，他和许多人一样，先入为主地、人为地、刻意地设定了一个阴险的逻辑前提，那就是二者的“地位”本来就存在像行政级别那样的高低之别。做了这样的限定后，他就可以舒适安稳地站在古诗的“高位”上对新诗这种在他眼里是低三下四的东西颐指气使、任意责骂了。实际上，邓程一直以来对新诗就是这样做的。这，不言而喻是一种理念化的“恶毒”与偏执。 他不懂得，就诗之为诗的生命表达而言，新诗与古诗本无高下分别，就像诗歌与小说乃至与音乐、书法、绘画一样没有门类高下之分别，只有表现方式的差异。而且，仅就对现代体验的切合度而言，新诗显然较古诗有“优越性”，闭住眼不承认这一点只不过表明了他老眼昏花罢了。一种狭隘、僵化的审美偏见使得他无法看到诗的真相，更无法促进诗的发展。他看不到二者的关系不是趋附性的学习与被学习，而是“离之则双美，合之则两伤”（陆机《文赋》），这就是二者关系的限度，不懂得或不承认，皆无需与之争辩。 对他那顽固可怜的诗学态度，我只能以毒攻毒：新诗什么也不需要向古诗学习，古诗没有任何值得新诗去学习的地方。 新诗所做的只是借鉴。非只对古诗而已，更是对一切外国诗，乃至一切其它艺术门类。它需要借鉴他者，正如其它一切亦需要借鉴它一样。古诗对新诗，无论在新诗的历史发生、发展方面，还是在当下进展、未来走向方面，都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都不是学习的榜样与模范。新诗对古诗所能做的，是借鉴，永不休止的借鉴，仅此而已。 借鉴不同于学习。只有彻底的玩弄词语的混蛋才会认为这纯粹是玩弄词语。 总之，新诗不需要向古诗学什么。郑敏、邓程之类不过是执着于“古相”问了个伪问题。 201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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