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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窈窈娘问疾惹邪缘 淫妒妇捻酸偿宿债

 昵称14979747 2014-11-24

第一回 白花蛇幻形入人世 司空女心动引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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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美文】  ☆  那些深刻的道理,听来都如此的简单  ☆  一窗情愫为谁许  ☆  帆儿扬起,或许每天都是无云的日子  ☆  看到一朵花的美,好像闻到一朵花的香  ☆  你有没有自己的人生信用卡  ☆  春梦秋云枯荣时,人生自在你掌心  ☆  原谅别人便是放过自己  ☆  不要迷失在跟自己无关的过错里  ☆  青春,是最富有的贫穷  ☆  一个善良的人就是一株芬芳的香草  ☆  人生应该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  人生苍茫,最美风景总在努力的路上  ☆  为了理想,你得堵住坏运气的嘴巴  ☆  此心安处是吾乡  ☆  母亲,一位生活在乡间村野的诗人  ☆  你爱他,他就爱你  ☆  钱多,活少,路近,你会如何选择  ☆  机会是天空中的一朵云彩  ☆  不想分裂,那就对自己诚实一点  ☆  山间那两座青瓦房  ☆  快乐不快乐,就在于你怎么活着  ☆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善的种子  ☆  如果没有了痛苦,你就会一无所获  ☆  节制,是生命的一种修行  ☆  那些恶言恶语,伤的其实是你自己  ☆  青蛙与青蛙是不一样的  ☆  孤单吗?这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  那些年的那些快乐,都去哪儿了呢  ☆  搪瓷碗·芭蕉扇  ☆  哪里有好人,哪里就有紧箍咒  ☆  冬天里,你要做什么  ☆  每一寸赘肉,都是对生活的妥协  ☆  每位父亲都是哲学家  ☆  怕什么啊,我还有时间说再见  ☆  人的一生就是“上山下山”  ☆  把单位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  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  ☆  不三不四的青春,谁不曾有过?  ☆  心蒙尘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重浊下凝者为地。天得纯阳之体,地著纯阴之象。阴阳和而万物生,所以人处天地之中,独受天地清明之气。至于飞禽走兽,以及草木虫鱼,无非感天地阴阳两气而生。更有一种怪形奇状丑类毒物,这便是因两间不正之气郁结而成的了。古书所载,妨人害物之种不一,更仆难数。即如近代以来,人所共知者,若韩文公所驱之鳄鱼,周孝侯所斩之蛟,皆是天地戾气所钟,人不能近的。看官们,做书的为甚讲到这里?也因当日曾有一种最毒的东西,日久天长,忽然有了灵性,修练多年历过一劫转了人身,做出一段事来,可以演成一部新书。让天下清闲无事的人,或是花朝月夕,净几明窗,兀坐一览;或是茶罢酒阑,二三知已,片时闲话。虽非惊天动地之文,亦足动睹物兴怀之念。

  却说东胜神州界内,有一座名山,周围可数十里,乱石嵯峨,巅崖险巇,人迹罕到之区,相传叫做个南极岭。其中有个洞,名为太虚洞。洞内深暗莫测。近地居人,常常到阴晦的时候,恍惚见黑气从洞中喷出。隐隐有一大蟒,盘踞洞口。后来,每到天清月朗之夜,亦遥见山前,若烟若雾,往来不定;中间似有两个大灯引路,忽高忽下。附近的人你传我我传你的,不觉轰动了一城,无有不知这山洞中出了怪的。其间有好事者,说这个不可容留,将来必为民害。有的说用箭射的,有的说用火攻的。有个当兵的在内,说道:“你们的主意都不大妙,莫若用枪打为是。”于是聚集上千的人,扛了无数的大枪,放在山脚底下,离着约有二三里地,候那山前烟处便好乱打。那知这个妖精,受了日精月华,早有灵性。这里的人方磨拳擦掌,等看枪发。忽然间,一道黑气从空而堕。一股腥恶之味,触着便倒。登时天昏地暗,举动不得。足有两个时辰,恶气方渐渐的散去。跌倒的人,伏在地下,得了些土气的还能举动。那些仰跌横卧的,大半都死过去。也有压坏的,也有跌伤的,足足送了有二三百人的性命。此后谁敢去惹他一惹。却有一件好处,他并不无端出来害人,总不过在山前洞口,盘游而上。因此合城的人,久而久之也就相安无事了。如此历了一二百年,他的神通更大了。起始尚不能变幻,后来或大或小,或幻形为兽,或变体为人,却总不见他害过一人。

  这年春天,桃花大放,山脚下红成一片。真正是锦绣江山,繁华世界。满城中游春玩景的人,成日逐队连群,塞满街巷。其中也有王孙公子,也有闺阁佳人。这日洞中之物,忽思下山游玩一番。于是幻形变成一个少年丈夫,面白唇红,锦衣绣服。手中执着一柄纸扇,指甲都是三四寸长,文雅可爱。就出洞步下岭来,杂在游人之内,任意观花玩景。在他不过偶然游戏,并无搅扰居民之念。那知事有凑巧,前面来了一辆油碧车子,上面挂着一道帘子。隐约车中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姐,两旁围坐四五个青衣女子。浓妆艳冶,笑语轻柔,一见令人心醉。那些游春的人,如得了至宝的一样,围随着车前车后,斜眼观看。这个少年丈夫也在其中。跟了有五里多路,到了一个僧院。门首有几个僧人,垂手站立两旁,肃迎着车子,进了寺门。先是青衣启帘,下了车子。然后一齐,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下来。这少年不见则已,一见了魂都不在身上,把数百年修炼的功夫,早丢在九霄云外去了。自忖道:“这位小姐,倘能与他亲热一时,也不枉为人一世。”霎时间,起了这个念头,却忘了自己是个毒人害物的东西。登时立住了脚,等他出来,要跟他寻究个生根立足的去处。直等到日头将落,只见两个青衣出来,吩咐:“车上伺侯小姐即刻就起身了。”说着,将帘子打起,转身往里就走去了。又有顿饭的工夫,才围拥着出来。少年又偷眼细看了一看,真是:笑靥似桃花带雨,柔情若柳絮迎风。走到车前,先两个青衣上了车子,在里边接着小姐的手,地下两个撮着两腋送上,随后也上去坐了。那小姐上车时,上边略现出纤纤玉笋,下边微露着窄窄双钩。那两个秋波里边一瞬,早已看见门外首站立的这位少年,心下不觉一动。念道:“世上也有这样俊貌的男子,我终日坐守深闺,见人时少,自谓难得遇见两貌相当的人了,如今这个少年不知他是何等样人。可惜我门阀太高,谅难与他成就美事。”心中默默自叹。自古道:妖由人兴,邪因己召。这小姐存了此心,已是生魔的根本了。

  且说那车子出了寺门,僧众仍是垂手立送。两轮动处如飞地去了。少年紧紧跟随,约走过三里远近,转过一个所在,却不是桃花开处的旧路。两旁列屋如鳞相次,中间都是白石砌成的一条甬道。那车子走着,一闪,又转过一个弯子。这条路更是不同,两旁乌亚亚的,都是两人抱不过来的大树。一边是河岸,一边是倚山盖成一路瓦房,甚是齐整。须臾,又是一桥。过了桥,就是一个大影壁,两边蹲着两个崚嶒恶兽。这少年倒骇了一跳,原来是石头凿成的两个狮子。对门竖起数丈来长的两根竿子,上面飘飘扬扬,是两面布旗。写着六个大字,道:“世袭郡王之府”。这少年方惊讶未定,转眼已不见了车子。侧耳听时,那辚辚之声,已是那大门楼里。心内想道:“是此内的小姐无疑了。”转身回来,天色已近黄昏。循着旧路,走到南极岭下。昏黑中,寻回洞内。复了原形,一面想着:“方才的女子真是奇遇,却如何到得里面,与他一会。”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自念道:“我修炼数百年,发愿不伤一人,方得到此地位,倘或凡心一动,岂不毁却一世功夫,终难超脱。”回头一想,这一种淫毒的念头,倒也冰消瓦解了。

  却说那小姐原来是个郡王之女,复姓司空,他父亲现袭郡王的职。自幼将他许配一个乡绅之子,姓邹名大化。这邹公子生长在富贵乡中,竟习染一种纨袴的气概,不知诗书为何物。成日游荡,同那一群帮闲,饮酒宿娼,武断乡曲。这司空府中,也颇闻其不习上进,渐渐传说到小姐耳中,那小姐纳闷不题。可巧这日游春回来,寺前瞥见这清俊后生,到家中眠思梦想,竟至寝食俱忘。那服侍他的丫鬟,都觉其神思恍惚,却不知何故。只说他还是为邹公子不成材料,心里郁结着说不出的哩,那里晓得是为这个太虚洞中幻化的少年,作此无益之想。有时睡梦中,喃喃自语;有时独坐处,默默含情,竟像是害了相思一般。这些丫头未免惊慌,急急禀知夫人。那夫人亲来看其神情,也自着忙。于是延医诊视,那里见效。

  一日,这洞中之物,方吐出丹来,在那里玩弄,忽觉两眼一昏,仆地就倒。心中把握不住。看官们,这是为何?却因那下山时,情念一动,早生了一个魔头,把那一点灵心迷却,登时想起那个小姐来。幻形一变,俨然又是个少年俊物。于是乘着一天月色,步下山来。照从前走的那条路,一径走到桥边。不敢从大门而入,踱到旁边一带围墙之下。审度了路径,等到有二更前后,由着墙底下一个水洞钻进去。过了三层房屋,始达内室。此时已是各归寝室,安排就卧的时刻了。隔着一间小小坐室,只闻得一声:“小红也睡去罢,小姐已经卧下了。”忖道:“这必是小姐的房。”于是越过坐室,往里一望,灯烛犹明。上边铺着是八枉〔疑字误〕金漆床,挂着一顶玉色绡金帐。两旁排设的古玩珍奇,似天宫一般。一时数不尽那精洁的意致。床前立着一个丫鬟,垂髫之年。手牵帷帐,侧耳似听小姐的鼻息,可曾睡熟没有。少时,放下帐子,将地下两只绣鞋,齐齐排在脚搭之上。过来移灯到床前一个壁桌上头。灯光摇处,四面皆耀彩扬辉。真如广寒宫中,水晶殿里。又有半个时辰,那丫鬟才悄悄的挪出房去,虚掩上房门,往对面的房里去了。

  这里才暗暗的从门隙中钻进。你道他一个人,怎么水洞、门隙都得进去?原来是那太虚洞中,能大能小的那个妖精变的。所以,小小的去处,他就能过。当下进了房来,将帐子一揭。只觉得一阵香气,从那被窝中散出,早把这身子酥了一半。于是探下身子,去在小姐脸上,嗅那汗香粉味。那小姐从睡梦中惊觉,身子已是软摊在床上。心里虽是明白,口中只是不能言词。睁开眼睛,从灯影中一看,竟是个白面书生,伏身求欢。心中念道:“这不是那日寺前瞥见的那个书人么,却如何到得这里?”方在踌躇,那人已进了红绫被中。两体相偎,只觉得下边一股热气直透丹田。初时痛楚难熬后来渐渐畅美,倒也称其素心,不甚羞涩。直到五更时分,那人说道:“我去也,今宵再图良会,切须谨言为要。”那小姐只闻得沙的一声下了床去。周身骨节微微作痛,小腹之下顿觉胀起。闭上眼睛,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细思夜间之事,如梦非梦,似真非真。想道:“这也奇了,明明有个白面郎君,交接半夜。临去叮咛,言犹在耳。只看今夜,便见分晓。”

  正在萦怀之际,丫鬟来请小姐升帐。小姐应声起来,那里晓得,动也不能一动。只得唤了两个丫鬟,扶住腰肢,慢慢的坐了起来。丫鬟一看,面色深黄,大非昨日的景象。忙问道:“小姐夜来睡得安妥么?”小姐只是闭目不语,那一种羞涩的情形,现于面上。丫鬟那里知道,但下床来与同辈的商量,告知夫人。夫人先叫婆子到小姐房中,看其气象。婆子看了回道:“小姐病体似觉沉重,方才请小姐移身下床,竟是不能举体。我抱住略移了一移,哼声甚是利害。夫人要急急延请名医,服药调理方好。”这一席话,惊得夫人呆了半晌。说道:“这怎么处,如今王爷又不在府。邹公子还是顽皮似的,叫我如何是好。”说着走到小姐房来,揭帐一望,甚是颓败。叫声:“我的儿,你却如何这般光景?你心中有甚不受用的去处,只管告诉与我。或是有委屈的心事,也尽管说得,不要郁在心里,受病不是耍的。”小姐只是似睡非睡,如不曾听见一般。夫人只道他睡去了,也就放下帐子,走了出来。对婆子说:“吩咐外边小子,传了有名的大夫进来诊视。”

  到了午后,禀了进来,说:“南城有个姓胡的大夫,甚是老练。昨闻他医了若许的痨疰症候,都已复了原的。现请在大厅上伺候传宣。”这里司空府的一个侄儿名万的,延了医生进入房中。先将小姐的气色一看,然后诊了脉息。丫鬟们在旁,絮絮叨叨的问那先生,又将病势说了一遍。这先生只是不理。诊过了脉,开口便道:“平习是个忧郁太过的人,刻下脉息气色又是个中了邪的样子。这本症暂且不能理论,用药须以驱邪凝神为主。然要看这个光景,似非药力所能见效。只是还要请高明酌政。”说着出来,开了药方,作辞去了。司空万将方才的话告诉夫人,夫人听了,到也没了主意,只得把药与小姐服了,嘱咐丫鬟,小心服侍。

  话休絮烦,到了晚间,四五个丫鬟聚集在小姐房中,递茶递水,络络不绝。正在闹热之际,忽见窗隙缝中,皆是黑烟往里喷溢。这些丫鬟只道失了火,方欲声张,眼睛一昏,身不由主,尽皆跌在地下。只听得嘶嘶的响了一阵,就上床去了。小姐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只闻得“来得好”三个字,窣窣的直响了一夜,将及天明,始寂然不动了。丫鬟们心里一一的都记着,却不曾见是何物。到交了已刻,身子渐渐的动得起来。面面相觑,忙揭帐子看时,却是小姐昏昏睡着,并无别物。大家惊疑,不敢乱说。道:“且等小姐醒来,再察问情由。”众人梳洗了,候着小姐动转,好来服侍。不时到床前探望,正在偷看,小姐忽然睁开眼说道:“你们把那人送到那里去了?快让他进来,与我睡睡。”丫鬟惊得面如土色,叫了几声,小姐仍复闭目不答。自此昏昏迷迷,不时的出语秽亵,渐渐的形体消瘦,只剩得一把骨头,摊在床上。只有腹下膨起,将手按着,硬如铁石。那些丫鬟自这遭识破情形,告知夫人。夫人方晓得妖魔缠扰,终日同求仙问卜,建醮书符,全无益处。一日小姐自言自语,说道:“我去了,同那人做个长久的夫妻了。你们可将我的动用衣履,装载妥当,不要丢了一件。”丫们听见这话,分明不是个好的气象,急急哭着走到夫人跟前,如此这般,告诉了一遍。夫人听了,也哭的死去活来。不知小姐死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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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司空府里,有个亲随,唤做吴莹。生下个女儿,名唤小住,自幼服侍府中小姐。夫人甚是怜爱这个女儿,就替他做了主,嫁于自己的内侄魏公子做一个偏房。这魏公子,亦是大宦之后,捐了个职。三十余岁,不曾生子。他娘子甚是利害,虽有三分才色,无奈妒忌非常。自从嫁过这小住与他,三朝两日吵闹不休,并不曾同魏公子过了一宵半夜。司空夫人也时常接了府里来,住个一年半载。这孩子倒也和同伴讲讲说说,或是服侍小姐行行坐坐,胜似在魏府中受大娘子的气。

  一日,回到魏府,约莫一月光景。忽然外面传说进来,司空府中小姐病在垂危。夫人遣人来说:“吴姐姐服侍了小姐一场,此时唤他过去,尚可见他一面。”这小住不听便罢,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见眼泪如泉的涌将出来,又不敢放声大哭,那大娘子说道:“你只得要去看他一遭。”即时打发起身,乘了小轿,径奔司空府来。见过夫人,问了一遍,便到小姐房中,这些丫鬟接着,不暇说些寒暄的话,急忙掀开帐子来看。只见小姐昏睡在床上,叫着不应,口中不知说些什么,不由的呜呜咽咽哭将起来。众人见他伤心,也是哭泣。

  正在闹里,外边说“大夫来了”,大家只得暂且避过了。等诊过了脉,看着医生同司空万一齐出去,方才出到房中坐下,细细地从头说起。众丫鬟将那日夜里,如何黑气冲倒,如何窸窣了一夜,讲着大家吐舌不迭。忽听得小姐哟了一声,这小住连忙上床叫唤,只是不见答应。自此和众丫鬟服侍,不曾顷刻暂离房内。晚间,夫人亲来看视过小姐,同小住说些悲感的话。又嘱托小住,同众丫鬟小心守视,方才起身去了。这里关上了房门,安排上宿的去处,众人讲道:“吴家姐姐请上边铺上卧了,我们自在这里坐地。”小红道:“昨日把姐姐盖的那床松花绸被铺在小姐身下垫着呢,却将甚被来与姐姐盖?”众人道:“小红特多烦的心,难道没了这被就少了他睡的了么!”小住忙道:“你们不要为我的铺烦心,你们今夜可睡睡罢,连日辛苦的也够了。我是今日才来的,可以坐坐,也替你们些力。况且也是我服侍小姐一场,今日还为他尽些心。”众人见他说着,也因身子疲倦,就渐渐散了睡去。只有小红留在小住铺上睡了。这小住独自坐着,想起了小姐这样一个千金之体,到了这等地位,也是福薄的了。又想到自己命运不济,遭遇了这样一个大娘,将来不知如何结果,独不是红颜命薄么。一头想,一头落泪不题。

  却说这南极太虚洞中的妖精,自从缠了司空小姐,淫心大炽。见小姐骨瘦如柴,同那油尽灯残的一般,没甚系恋。时时想着,别投一个去处,无如无门可入。这日,仍旧踱到司空小姐府来,走近小姐房来,从窗缝里一张。只见苗苗条条的一个女子,两鬟已经匀净,是出过阁的样子。面带愁容,眼生娇态。不觉淫念如炽,火热一般。喷出一口毒气,钻进房来。只见这女子,斜瞪着秋波,身子浑如棉絮。这妖精放开色胆,将来抱在先铺下的那床上,横了下去。哪知已有一个睡在那里,于是尽兴把黑气往那小红脸上喷去。这小红真似木鸡一般挺在那里。然后来这女子身边,去了衣服,高高举起那两只嫩藕也似的腿来,……看官听着,这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先前来的魏公子之妾,名唤小住的。只因嫁去不曾和魏公子在过一处,所以还是一块原璧。当下这妖精探下头去,将舌尖儿绞了一遍,又将口对着吸个不住。可怜这小住,一个怀愁饮恨的女子,不料遭这孽畜之毒。任其调弄,半点哪里由得自己作主。这妖精直翻乱到五更以后方才撒手去了。又有半个时辰,小住心里略觉清朗了些。哪知身子竟似钉住了。翻转不得。伸手去身上理其衣服,下边已是赤赤条条的,骇得魂飞魄散。狠命的挣扎了半响,坐了起来。穿好衣裳,向里边看了小红,尚兀自齁齁睡呢。心中一想,明知是邪魔舞弄,不敢声张,到了天明,周身疼痛,头重脚轻,哪里行转得一步。只得托病,辞别了夫人,回到魏府中来。

  话分两头,却说这小红,夜来被了毒气,躺在铺上,直到已牌不见动静。众丫鬟走来,大呼小叫哪里得醒。又过了半日,忽然哎哟一声,扒将起来,自言自语的道:“我今夜移了床,竟梦魔了,似有千百斤重的石鼓子,压在我身上的。刚才遇着了白胡子的老爹,替我扛去了,这身子方松宽了若许,骨头还有些痛哩。”众人只管服侍小姐,哪里来听他的,也就隔过去了。

  看看又过了两日,这小姐越觉病势沉重,合府中忙乱着替他办后事。夫人叫了一个老成的干办来,交付了五十两银子与他,替小姐看个寿器。又唤了许多的裁缝来,做些寿衣。这日做成就了,夫人叫婆子拿着,亲自到小姐床边,与他看了。合共十七件,俱是绫罗绸绢的。这小姐可煞做怪,忽然心中明白起来,叫人随即替他穿了,自己看着,流下泪来。执着夫人的手,似还要讲话的样子,却是说不出来。夫人见他这般光景,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丫鬟们扶着坐了。没半个时辰,小姐在床上,忽然嗽了起来,咳个不住。接着那喉中烟出,人都近他不得。少顷,面如黑铁,嘴唇都烧焦了。又有一个时刻,烟渐渐的住了。众人近床前看时,可怜已是呜呼哀哉了。一屋的人都哭起来。夫人两眼睁的狠狠的,竟一点儿涕泪也没有,半晌方哭出声来。哭了半天,外边传进来,说:“棺木齐备,请夫人过一过目。”夫人打发了贴身的婆子出去,看了收拾停当,择时下殓。免得不延僧做七,超荐亡魂。

  这里司空府里正在料理小姐丧事,忽然魏府的人来传说:“吴姑娘自从那日看小姐病了回去,精神恍惚,终日卧床不起,茶饭都不能进口。整整有半月以来,不曾起床。此时气色枯槁,黑气封住了脸。大娘子欢天喜地的说,这是夫人接去,在他府中得病来。若是在我家中,有了一差半错,岂不是我做大娘的磨折死了他么。如今可没得说了。也不延医服药,也不添人服侍,直等他一口气绝了,送了出去,便了结其事。”夫人听得这话,心下到甚是过不去。好好一个女孩子,只为怜爱他,替他寻个出身。那里晓得,撞在这母夜叉手里。没有过了一日好处,如今一条性命,又平白的送在我家。这倒是爱他,反是坑他了。

  随即唤了吴莹进来,将他女儿的病势告诉他一遍。拿了二十两银子道:“你可上魏府的门,看他一看。问你女儿有甚心事,可以向你说说,这银子带着,恐怕魏家大娘无情,身后之事有不妥贴的,你可说我说的,这银子是与他添补些后事的。”吴莹答应着,谢了一谢。走到魏府,门上的人传了进去,那大娘道:“他的老子要看他么?可不是我家害他的,到叫他进来看看。”唤了个老娘,出去领他那边空屋子里去。

  老娘答应了出来,带着吴莹走过两层屋,转到一个火巷内。老娘道:“还在后边才是的哩。”走出火巷,并排的两间,静悄悄的像个古院。老娘推开了门,吴莹挨进身子,到得房里。老娘随后也走了进来,揭起帐子道:“吴姐姐,你老爹来看你了。”那小住听说,睁开了眼一看,不觉伤起心来。叫了一声道:“儿的命在旦夕了,爹爹来得正好。我也别无话说,只是夫人白疼我一场,眼见得不能报答的了。我的命虽是送在司空府里,我倒也罢了。爹爹回复夫人,不要为儿感伤。这里的人,是巴不得我死了,眼头清净的,那里还有人来看顾一看。”吴莹听了,心中也是悲惨,说道:“我回去向夫人说知,打发个婆子来看你,就在此服侍你两日。”小住闭了目也不言语,再要同他说话,已是不能了。老娘道:“可怜你姑娘,人品儿、心性儿,都是拣不出的。无奈命根儿短些。我家大娘实在心狠,我们心里只是要看顾,又怕大娘心中不自在。”吴莹道:“这也怪不得老娘,我看大娘如此做人,也不想修积个一儿半女。”老娘摇着手,指着外面,吴莹只得不言语了。跟了老娘,一径走出厅来,谢了一声走了。

  老娘回去,复了大娘。大娘问他,可有说什么话?老娘道:“他老子说,府中的夫人说,要打发个婆子看他的女儿。我说也不须得,我们这里服侍他的也不少了。他说这都是大奶奶修积儿女,将来定要养个状元郎的。”这几句话,说的那大娘投了机,说道:“你们却也该看看他,既是他府中打发婆子来,你可同着在后头做做伴。”

  到了次日,司空府果有人来,说夫人遣婆子来问候姑娘,老娘出去接住了。见过大娘,说些闲话,领到后面,看了小住,面黄体瘦,肚子膨起,就同小姐的病是有一无二,只是心里明白,不似小姐胡言乱语。到了黄昏,老娘抱了两床被来,同这婆子开了铺,两人上宿。小住忽说道:“你老人家该在前面歇宿,恐在此处夜来不便。”两人听了笑道:“姑娘可糊涂了,我们又不是冠客,有甚不便的去处。”小住也不言语了。

  那知到得二更以后,黑烟满屋。婆子、老娘正在坐地谈些闲话,忽然身不做主,往后倒了,直挺挺伏在地上。心中明白,口内只是说不出。耳中沙沙的,响上床去。原来这妖精,自从在司空府里缠了小住,跟寻到这里,每夜总在小住身上缠扰,只是小住不便明知外人,又无奈他何。心里甚是不欲,不似小姐开门揖盗,所以心中总是明白,不致昏迷。这也是命中有此孽缘。适当凑合,莫可如何。却说五更以后,妖魔已退。两人伏在地上的,也竟昏昏的睡去了。到了天明,翻转身来,原来倒在地上,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道:“这却奇怪的。”婆子心里想起,小姐当日为妖所缠,已是明白。那老娘惊个不住,走到大娘面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一遍。这大娘心里忖道:“原来这贱人有此奇遇,托故病症,每夜同着什么东西取乐呢?暂且不必明言,到今晚定要跟寻他的路径。”

  这日,魏公子晚膳,大娘多敬了几杯,将他灌醉,丫鬟们服侍睡了约莫二更前后,一轮明月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大娘也饮了几杯,乘着酒兴,背了丫鬟自己踱到后面。静悄悄的立在丹墀之中,赏那月色。正望之际,俨若一道黑云,从空而堕,登时天昏地暗,大娘已是措手不及,就地倒了。那妖精触着人气,又且这婆娘是有心来兜揽他的,岂不是两心相投的了。就在地上解去下边的衣服,尽着神通。虽非纯阴之体,也胜似残花败柳。这婆娘心里酒已醒了,觉得下边热气如火炭一般,甚是煞痒,越弄越显畅美。只是身子恨不得往前凑他一凑,哪知骨软筋酥,动也不能一动,只得任其呼吸。初时尚有津津之意,后来阴中渐觉干枯,疼痛异常,一连发昏几次,欲其撒手。哪知这个东西绞个不住,直到将明方才离身。

  这里公子到五更酒醒不见了娘子,起来满屋里寻觅不见。随即唤起丫鬟,前后照看,哪里有大娘的影子。众人说道:“昨日司空府上打发了婆子来,或是大娘到后面屋里同他说些话去,就在那里宿了罢?”于是,众人同了魏公子,一齐来到小住房前。一个丫鬟走着,通的一声倒在地下。众人将灯去一照,竟是两个。扒将起来,哪知是大娘赏月,在地上绊了一跤。公子骇得面如土色,急急来扶那婆娘,那里扶得起来。一个到脚边,只说抬他回房,那两腿精得赤条条的,竟没一丝遮拦。公子看了,又羞、又忿、又疑、又惧。这个光景,真是令人无从着落。只得叫把衣服替他穿好,拿了一扇门来,四五个人撮头撮脚,扛到前面房里。天明时,走到后面,审问两个老娘,都道不知夜来的事。婆子心内想道:“怪道今夜屋里清静,原撞着大娘缠了一夜。可又作怪,大娘夜来如何到得这里?”正在猜疑,公子说是了,昨日是大娘多饮了几盅酒,想是见月色可爱,出来逛逛。走到这里,酒涌上来,就地倒了。原来这公子回想起来,怕人笑话,故此做出这话来,遮盖过去。回身到自己房里来看,这婆娘已经众人抬上床去,尚兀自昏昏睡哩,叫着亦自晓得,只是羞惭无地,惟有装睡,全不答应。心内想着,夜来自己不是,不合寻着苦恼。如今身子沉重,转动不得,如何是好。到了午后,忍羞叫唤丫鬟,扶了起来坐着,勉强呷了几口茶。公子心内方才放下,问道:“娘子,此时心里觉得好过么,昨夜想是酒多了几杯了。”那婆娘见丈夫替他遮掩,也就顺口说是酒醉。这日整睡了一日,不曾下床。到晚公子就寝,以为将养两日也就没事。

  哪知到了二更,妖精早已来到,将毒气迷倒公子,上床复寻昨夜的欢乐。婆娘已是受过苦楚的了,此时意欲挣扎,不与他交接。怎奈身子不能作主,热气直从下体攻入心中。不堪痛楚,抽撤的干疼如火烈一般。要哼又哼不出来,心中着急,哪里推托得去。直到五更兴尽而去。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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