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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补中益气汤（三） 确有一段时间，对补中益气汤的运用，我纠结在脉这个指征上面，反而限制了该方的运用。后来觉得还是应该去把握东垣的思想，才能用好此方。适合运用此方的病理状态，首先有脾胃的虚损，导致上焦不能得到敷布，从而出现上焦阳气不足的症状。还有就是出现清气下陷的情况。我的理解，就象水泵往上抽水一样，马力不够，抽不起来，就是到不了水龙头口，这是一种情况；还有一种，有点象农村灌溉农田抽水一样，一下停电了，水就往下掉，又回到井里。当然不是说人中气往下掉，就象停电一样，没有能源供应，就熄火完蛋了。这只是一个类比，为了形象的说明问题。其实临床要用好补中益气汤，还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也以抽水来作比喻，就是管子是否通畅的问题。如果水管有堵塞，当然需要先把水管疏通，该捋顺的捋顺，里面有泥沙、水草的，把泥沙、水草要掏出来。只有这些问题解决了，再往上抽，才能顺利地抽上来。 结合上面的例子，先谈一下最象上面例子的情况。就是静脉类病变的疾病，因为静脉都有往右心回血的问题，这就存在一个抽水马力是否足够将其抽回右心，以及管子是否堵塞的问题。所以静脉类的病变，用补中益气汤的机会比较多。比如痔疮就是静脉的迂曲导致的，初期属于气虚的，用此方稍加活血之品，可以收到稳定的疗效，甚至十多二十年不出问题的都有。几年前治疗过一例下肢静脉有问题的患者，具体症状现在我都记不太清了，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年男性。老年人治疗多年无效，已经久病成医了，还能给我讲一些经方的医案给我听。但是对自己的问题一筹莫展，容易疲乏，夜尿频多。患者当时是因为看到医馆开张时做的宣传彩页，里面有我的介绍，估摸着我可能能治疗他的问题来看病的。舌淡红苔腻，但是舌苔结的松浮，六脉沉细无力。考虑肾虚鼓动无力，中气下陷，静脉回血无力在下肢壅塞而形成病变。于是以补中益气汤合肾气丸加血通、丹参、蜈蚣。不想三剂即大效，又三剂患者夜尿频多、腿部问题得到了很大改善。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象这种能给医生讲经方医案的老先生，看我变不出新花样，估计是回去守方吃药去了。说不定以补中益气丸、肾气丸去实践朝夕补法也未可知。 皮肤病里的静脉曲张性湿疹也可以从这个思路出发，酌加止痒之药即可，可配合外洗之法缓解症状。总之，静脉类疾病从此方思考，是一条途径。二、补中益气汤（四） 有一种喘证，符合东垣所说的“脾证始得，则气高而喘……”曾治疗患者曾某，女，39岁。患喘多年，久治无效。检阅前方，止咳、化痰、定喘、补肾、健脾诸法用尽，而一效难求。气喘劳累后加重，休息后缓解。舌淡红苔薄腻，两寸脉弱，两关濡滑缓而无力，两尺尚可。考虑中气下陷，上气不足，兼夹痰湿。以补中益气汤合温胆汤，服之即效。后朝服补中益气丸，晚服香砂六君丸巩固。后又遇多例，皆以此法取效。这类喘证非上气壅盛所致，故降气是其大忌，即东垣所谓降之又降，过行秋冬之令。健脾化痰是其常规治法，而不佐升提，其效不显。临床甚至可以看到长期服用六君类方药，而其效若有若无的现象。 《灵枢.口问篇》云：“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补中益气汤治疗腹泻很好理解，临床也容易想到。对于中气下陷患者，有些会长期小便黄，甚至有比较大的异味，少数还有灼热感。这类患者常见神疲乏力，舌淡脉弱。如滥用清热利湿的治法，小便短时间会变清，但不久后会愈演愈烈，甚至会出现尿痛症状。此类小便问题只需补气升阳，以补中益气汤治疗，两三剂药小便就会有大的改观。甚至病人会惊异的发现，不用利小便的药，效果会这么好。 有一类咽炎，患者嗓子或痒或痛，说话时间稍长即发不出声音，补中益气汤有极好疗效。曾治疗王某某，男，42岁。慢性咽炎，嗓子不爽利多年。给员工讲话时间稍长，即发不出声音。吃玄参、马勃、射干、木蝴蝶类方药，愈吃愈重。后闻某地有老中医善治此症，即驱车前往。不过上述方药再加板蓝根、大青叶而已。后求治与我，患者形体甚伟，咽喉有少许血丝，舌象也貌似正常，唯脉象六脉均弱。是上焦阳气不足，以补中益气汤合半夏汤和散加附片。服后即效，不到一月，讲话既久，也不会发不出声音。后朝服补中益气丸，午服附子理中丸，晚服金匮肾气丸巩固。最近其妻来诊，说近两年未再出现嗓子和讲不出话的问题。还治疗过几位教师，有类似症状者。 还有一些局部下陷的情况，需用补中益气汤，大家熟悉的胃下垂、子宫下垂，很容易考虑到用此方，这是常识。我在临床治疗器官下垂，反而从肝或湿热考虑的多。最近遇一患者，李某某，男，35岁。眼睛劳累后下陷；清晨起床后尚可，上午十点后开始下陷。患者形瘦面白，舌淡红苔腻，两手脉沉取濡滑。先予温胆汤加白参、白术、升麻、柴胡三剂。腻苔稍褪，两手脉变小，以补中益气汤合肾气丸治疗，三剂后患者感觉眼睛下陷情况缓解，原方再予六剂，目前仍在治疗中。曾听前辈医家说过，还有肌表皮肤凹陷的患者，也从补中益气汤考虑。二、补中益气汤（五） 曾治疗一女性周某，20岁，闭经已半年，有服用避孕药史。前医补肾、养血、活血，化痰、除湿、通络之方遍尝而无一效。二便尚可，但服用补肾养血类处方，会大便结燥，甚至便后手纸上有血迹。舌淡红苔薄白而干，六脉濡滑，绝非无力之脉。患者形体不算胖，之前从痰湿阻络治疗亦不效，真有无从下手之感。见患者面白，乃问是否有疲倦之感，患者思忖半天说，吃完饭后有疲倦感。于是予补中益气汤原方三剂，三剂后六脉变小，濡滑之象全无，这是露出气虚本象。于是知患者确为补中益气证，再予六剂。六剂后舌质稍润，右脉仍小，左脉变滑。给予柴胡、黄芩、橘红、法夏、茯苓、枳壳、竹茹、杏仁、白蔻、苡仁、丝瓜络、白参、炒白术，三剂后月经即至，行经七天，每天量与以前正常时大致一样，无血块。该患者目前仍在治疗中。后专门翻阅《兰室秘藏》“妇人们”一章，有益胃升阳汤，乃补中益气汤加黄芩、神曲。东垣强调“甘能生血，此阳生阴长之理也”。从此案体会到加黄芩尤妙，气虚之人，必有痰湿内停，补气升阳，难免肝胆经痰湿化热，故佐以黄芩先安可能化热之处，属于治未病。如以益胃升阳汤合温胆汤给予患者，可能就无后面用温胆汤合小柴胡的必要了。 一例痛经患者左某某，35岁。月经前即剧痛无比，甚至出冷汗，必卧床，甚至送急诊。面色暗，神疲乏力。舌淡苔薄白欠润，六脉沉紧。先予荆防败毒散加人参三剂，脉紧象除，后予补中益气汤加乌药、艾叶。当月月经来时即不痛。月经后予当归四逆汤加人参、白术调理。此例气虚寒湿下陷入肝经，故先荆防败毒散加人参宣散寒湿，后予补中益气升提中气。一例断断续续崩漏两年患者任某，42岁。近期漏血不停，诸方不应，神疲乏力，肩颈凉，时常痛。服补药则牙痛。舌淡胖苔薄腻不润，脉沉紧。亦以荆防败毒散加人参宣散寒湿，崩漏戛然而止，其效若神。后以补中益气汤合温胆汤加黄连善后。此例和上例在散寒除湿后，均以补中益气汤加味治疗，是考虑先存在气虚，然后寒湿下陷肝经导致痛经和崩漏。现在反思，直接用肺之脾胃虚的升阳益胃汤加减，可能就不需分两步治疗了。 东垣在《兰室秘藏》中论妇科，只选“经闭”、“崩漏”、“半产误用寒凉之药”三症，临床体会此三症用东垣之法，很多病例确实效如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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