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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我还是不时地想起那些在偷渡路上经历过的事情。蛇头的贪婪与凶残，人蛇的那一系列悲惨的遭遇，一切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虽然很多事情早已经模糊不清，但有的情形我还记忆尤为清晰。现在想想，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惊醒，人已在他乡。这是我今生目前为止经历过的比较难忘的事情，在出发前，我真的想象不到这一路走来会是如此的坎坷和困难重重。如果事先知晓的话，我是否还会有勇气继续毅然、决然地背起破旧的行囊，挺着羸弱的身躯无可奈何地踏上这条路——这条生死未仆，艰难重重的路，一条不知道明天太阳从哪个方向升起的偷渡之路。----前言 九八年那个高考结束的七月，对我而言确实是个黑色的日子。估分过后，我知道，我考的并不理想。我有点接受不了现实，我想要逃离这一切。 八月份，我哥哥申请我爸爸妈妈去意大利家庭团聚的申请也已经批下来了。爸妈担心我一个人在中国会过的不如意，就劝我也出国。我经过几日的激励思想斗争，也决定放弃已经没有信心的学业，去欧洲闯一闯，继续今后的人生。 爸爸联系了邻村的一个老板（蛇头），老板说行程安排的很好，直飞，字面上看就是直接飞到意大利的意思，费用是14万5千。跟我同行的是我哥哥小学的同学，啊顺（化名）。啊顺比我大三岁，长的人高马大，在新疆养过蜂，看上去有点社会经验的样子，再怎么样，也比我这个初出校门的学生要好上很多。我爸特意为啊顺请了一桌，交待啊顺能够在路上照顾我，啊顺豪爽地同意了。 九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我想我这辈子应该很难忘记这一天，这一天是我启程直飞的日子。 出发前，爸爸把500美金塞到一只掏空了的牙膏尾部，交待我，不到必要的时候这美金不要拿出来用。然后往我口袋里塞了1500RMB，以便在路上买吃的，穿的，或则买电话卡打回家报平安。 到了机场，啊顺已经在了。妈妈没过来送我，因为她怕忍不住会流眼泪。在爸爸急切期盼的眼神下，我和啊顺进了海关，踏上了去南宁的班机。 飞机起飞了，我看着陆地上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的山和水，看着那一方生我养我的故土，想着长这么大还从没离开过故乡，现在却要离她而去。心里感慨万千，心想，高中三年如果能够努力点，如果不是那么的年少轻狂，如果。。。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眼角竟有泪水。 到了南宁，出了机场，已经有个胖女人在接应我们了。九八年的南宁印象里很破旧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省会应有的气派，比我们温州的乡下好不了多少。我们到了一个破旧的旅馆，胖女人交待我们等一下。过了两个小时，又回来了，把我们两个接到一辆车子里，出发了。 车子一直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着，不知道开往哪里。啊顺轻轻地问了下胖女人，胖女人叫我们别吵，安静地坐着。车子大概开了三四个小时，到了一个叫凭祥的地方，在一个旅馆前停下。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凭祥，号称祖国的南大门，历史上著名的镇南关大捷，冯子才把法军打的丢盔弃甲的就是这地方。又同越南谅山接壤，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许世友将军指挥的谅山之战，就发生在那连绵不绝的山脉中。 温州方言讲，凭祥跟平阳是同音，所以那个地方我记得特别清楚。 文：名剑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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