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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乡 月

 良辰美景奈何天 2014-12-03

乡 月

   标签:生活2013-05-04 23:51 星期六
  

       有时,很想一个人躲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看着明月起起落落,圆圆缺缺。没有明月也无妨,有一丛杂树丛生的山,一塘清晰平静的水,安静是最重要的要素。人来人往的地方,总对我有种危胁,怕一言一行不当,成为他人的笑柄。再不,如潮的人流可能劫持了单薄的我,特别是席卷了我本不强大的意志和毅力。

      在城里苍白的月色里,找个理由偷偷欣赏月。本想洗刷了一身的疲倦和惶惑,却意外得到满心悲哀和无奈。那天,天光刚暗淡下来,骑着自行车到乡间。许久不曾骑如此远途,很艰难地一轮轮踩。道路很宽阔也很平坦,沥青均匀地铺着,心里极快地闪烁一个念头:乡村越来越富裕了。但随后沉重的负罪感如石头吊在心里,一条方便我们出行的道路,有多少条生命因此毁灭?那一棵棵翠绿的树木,一朵朵艳丽的花儿,一丛丛勃勃的杂草,还有无数的蚂蚁、蚯蚓、鸟类、蛇虫等等,尸横遍野。霎那间,只觉得满眼血迹,满耳凄鸣,满鼻腥气。不忍再想。想起那个迂腐胆小的唐三藏,即使屡次遭妖怪欺诈,但从不肯伤害一条生命,哪怕再小的生灵,再恶的坏人。而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人人报以嘲讽和冷言。朝圣路上,那么多美丽玲珑的妖精爱他,可看中的全是他高大英俊的皮相,她们何尝理解那一颗慈悲大善的心?

      正胡乱想着,一轮明月在田里缓缓钻出来,像一棵草、一朵花一样长出来,很妖娆,但不招摇,端庄稳重如大家闺秀。它静静地贴在碧蓝的苍穹,像一颗楚楚动人的美人痣。若不,像花木兰贴在脸上的“花黄”。好像因为月的召唤,草丛中潜伏的青蛙们忽地歌唱起来,声音悠长清脆。前一阵如白浪缓缓排到脚尖,后一浪从容不迫地涌过来。虽是蛙阵庞大,歌声却井然有序,世间没有哪个高明的指挥师能做到,让乐队如此和谐。南风拂过蛙歌,一阵混合着牛马粪的气味袭来,腥臊,湿润,却不讨厌,反而有种农家日子的亲切随和。

      这时没有路灯,月便毫无顾虑地撒下一张巨大的白纱,轻轻将村庄紧紧抱拢。刚犁过的田平整光滑,像一面镶着墨绿边的镜子,隐隐折射月的辉华。再仔细一瞅,原来月也被这无边无际的草木香熏醉了,懒懒地躺在田里,像个撒娇的孩子赖在地上不起来。南风是个调皮的伙伴,不时踏着轻快的步子前来抠痒痒,月到底禁不住,在水中缓缓扭动起来。农家的灯火淡淡的,像一些朦朦胧胧的眼睛,强睁着打架的眼皮,偷窥着月和风的游戏。贪婪着米兰和女贞的浓郁香气,我再一看,月竟好好地跑回了天空,只是更加明净,大约在水中好好沐浴了一番。

     月光薄薄地铺在梧桐树上,樟树上,水杉上,有些冷清,有些薄凉,怪不得古人疑是白霜。几块银光闪闪的水面开着几处火花,那是渔人在撒网。这时的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在夜里极响亮清晰,像谁不小心碰动了一根琴弦。余音很轻,也很短暂。这时我的心里,塞满了各种草木的香气,还有这一轮明媚的乡月,那些杂念私心早被赶得无影无踪了。

      等我们集聚在友人的小花园里时,月又不一样了。一团丝丝缕缕的云包围着它,织成了一铺彩色的锦缎。月似乎长大了些,显出丰腴含羞的姿态来。一位剧团的朋友唱起了花鼓戏,抑扬顿挫的调子似乎沾染了花草的妖娆,格外灵动好听。一树玉兰含苞欲放,一园桔花开得热烈奔放,葱兰长得郁郁葱葱,花香无处不在。我把裸露的手臂伸展在月光里,任它轻轻爱抚。如水的月光,似乎会渗进毛细血管里,汇成一道快活的诗行,在身体里流畅。

     一段戏曲听完,我失神了。耳边,一滴二滴的是鲫鱼跃水的声音。手臂上,一段段残留着月光的银白,好似要活色生香起来。月色越发明亮起来,在我炯炯的注视下,似乎有了一点点温度。而这时的乡村完全笼罩在月色下,越发朦胧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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