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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雨,梧桐月

 章革伟 2015-04-01
《章革伟原创情感美文》

身处江南,我的心中更有一个如梦似幻的烟雨江南。


 

烟雨的江南,对于我来说,并非是阴雨绵绵的江南,而是一把油纸伞演绎了无数个传说的江南。其实,就是一个带着丁香般芬芳的江南,如同是戴望舒诗中的江南那样。


 

曾几何时,瘦西湖边荡舟听着三月里清新的雨滴声,待到雨儿变得紧密了,才去躲在二十四桥下,任凭雨滴飘入发际,依然昂首盼着雨止来个明月夜。幻想着月圆之时,乾坤朗朗,星指北斗,大地于一片宁静之中焕发着勃勃生机;幻想着值此良辰美景,一曲玉人微带苍凉的湘妃竹笛声由远而近,飘荡在二十四桥的上空,让我沉浸在如梦似幻的氛围之中。


 

烟花三月,心中梦幻般的烟雨江南,总是带给我一个个丁香般十字结的不眠之夜,这样的夜晚,有忧愁,更有彷徨。


 

曾几何时,匆匆地行走在白堤上,吟诵着白居易《江南词》的同时,心中更是祈求着“早晚复相逢”。


 

其实,人语断桥边的江南,便是许仙和白娘子那场旷世爱情的江南,那条通往雷峰塔的路,在我来看,就是一条烟水路。


 

都说一方山水柔江南,一花一叶幻烟雨,可我身处江南,头顶烟雨,面对着西湖那略显浑浊的湖水,为什么脑海深处总是会浮现出“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的声音呢?


 

江南,烟雨的江南,对于我来说,终究是两地西湖水盈盈。就像那片漫天飘逸的七彩云霞,我总是分不清哪是云彩哪是彩霞。


 

无论是站在西湖边凝神远眺,抑或是流连于杨柳城而不返,我知道,身处江南,我的心中,总是住着一个曼妙绝伦的女子,并且是肆无其惮地占据着我的心房。而当离开了江南,哪怕是站在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还是踏上中原大地,我的心里更不会空落,因为,心中的女子从未离开过我的心房。


 

她的那份素雅气质,她的那种精致神韵,总是充斥在我的脑际里,哪怕我闭上眼睛,眼前也仿佛浮现着她那千娇百媚的身影。
   

婉约是她的外表,柔美是她的身姿,有时轻舒长袖,轻灵如暗夜里跳跃的精灵,有时托腮沉思,稳重似打坐入定的智者;素雅之美,是她由内而外自然的流露,如同是一本线装书,总是让我爱不释手。


 

很多时候,只要我走进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巷,站在那株梧桐树下面,透过濛濛细雨,仿佛看到小巷的尽头正有一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向我款款而来。为什么她没有撑着那把戴望舒笔下的油纸伞呢?难道她不知道穿过无边的雨丝会淋湿自己的发际吗?


 

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随着岁月的流转依然悠长,但我发觉小巷并不寂寥,寂寥的却是我的内心世界。


 

此时,我仿佛才明白,那些悠然而远去的日子里,为什么小巷边那株梧桐树上面没有凤凰来栖身。


 

近了,走近了,我不得不失望地摇摇头,因为我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梦幻。从我身边走过的是一个水灵灵的江南女子,但我却闻不到心中留存的那份独特的味道,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只留给我一种烟雨般迷茫的眼神,一个烟雨般凄婉的背影。


 

其实,我知道,那份期待尽管是念念不忘,但当等待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成为了一种祈求,我还是我,心中的那个女子还是那份曼妙绝伦的身影,就像江南,在我心中,始终是烟雨般稠稠的江南。


 

梦如烟雨,爱却不定江南。粉墙黛瓦,庭院深深深几许呢?曲径通幽,小桥流水何敢再求?断桥不断,行人如织,却再也看不到那个卖汤圆的人;雷峰塔依旧,印月湖水之中,却哪里还有白娘子的身影?千年等一回,这个爱字有点儿沉重了。


 

身处江南,我总是喜欢把那份烟雨蒙蒙的意蕴融入到自己的文字之中,就像读不厌戴望舒那首《雨巷》的诗,忘不了那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江南,丁香般芬芳的江南,淡淡的、浓浓的,难道真的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吗?山与水的衬托,在风轻雨稠之间,更显一片旖旎的风光与朦胧的色彩,哪怕是淡淡的一痕,也是烟雨的江南。
   

山是支撑江南的骨架,因雨而滋润;水是江南流动着的血液,因风而柔软;这样的山水,养育着那些江南女子,怎能不水灵灵呢?


 

我喜欢江南,喜欢江南的烟雨,更喜欢江南的山水。山水因雨时而欢快、时而哀怨,我也因烟雨时而欢快、时而哀怨。欢快时,仿佛自己完全融入到了徐志摩笔下的文字里,正在作别西天的云彩;哀怨时,满脑子都是戴望舒的诗篇,就像是一个在雨巷中徘徊的独行者。
   

江南,因为有烟雨,自然地就给江南大地带来了一份柔软之美,就像那些水灵灵的江南女子,总是带着三分灵动、七分妩媚。
   

曾几何时,我在迂回曲折的瘦西湖边,或凭栏眺望窈窕曲折的湖面,或沿着迤逦伸展的岸边行走,独享一种天然而成的视觉盛宴。荡舟湖上,看湖水泱泱,泛起圈圈涟漪,沿岸美景纷至沓来,让我目不暇接。神驰心醉之间,一抬头,便是二十四桥明月夜,一低首,我已载得一船星辉。


 

曾几何时,我漫步在烟雨蒙蒙的苏堤上,一边吟诵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边心情愉悦地看着身旁柔软的湖波,那种既有惆怅又有期待的情怀,总是给我一种朦胧又幽深的美感。走下苏堤,抬头仰望烟雨之中的飞来峰,情不自禁地,我就想起杜牧的名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江南的雨如烟,是因为这雨儿有着江南特有的柔美之性,或轻如烟岚飘逸,或柔似泪珠滑落。无论春夏秋冬,那雨儿总是下得多情而柔美,让我觉得既有一种清新之意,又倍感滋润。人、大地、万物,都因这雨儿的柔美而越加的富有灵性,就是这份柔美,让我觉得仿佛来自于岁月的最深处,如同是心中那个女子发出的那种喃喃细语。
   

很多时候,我总是喜欢站在濛濛细雨里,任凭雨丝打湿自己的发际,却惬意地去感觉这雨丝的那份轻舞飞扬之美,从而愉悦着自己的心情,陶冶着自己的情操。江南,烟雨的江南,或许就因为这份濛濛细雨,便让我更加的痴迷着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向往。


 

很多时候,我总是喜欢冒着濛濛细雨,轻轻地走过那株梧桐边的那条小巷,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这条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巷就是戴望舒笔下的那条雨巷,又或许,在我的潜意识之中,我总是幻想着,在这条小巷的尽头,有一个撑着一把油纸伞,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正向我轻轻地走来。


 

其实,我知道,无论何时,我的心都需要一场濛濛细雨来滋润那份莫名的躁动,或许,这就是我身处江南多年所养成的一种习惯,又或许,是因为心中住着那个女子的缘故吧。我很清楚,那份躁动来自于心中的那份惆怅,它总是随着长满苔痕的青石板小路而无限的延伸;也因此,那种对于山水田园生活的向往,随着我一步步走过小巷,随着雨丝凝成雨滴,顺着长满爬墙藤的围墙滑落而越来越浓。


 

其实,每当走进这条小巷,我便感觉到一种寂寥的心境油然而生,就算是恰逢一场铺天盖地的雨丝,我仍然觉得凄清有加。


 

也许,那个丁香一样芬芳的女子,只能活在戴望舒的诗里,而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也许,那把撑开的油纸伞,已经成了一种传说。
   

但我身处江南,生活在如梦似幻的烟雨里,日复一日,轻轻地离开,沉沉地归来,总是带不走一丝云彩。
   

江南,山水的江南,烟雨的江南,丁香般芬芳的江南,江山如此多娇,难道真的是梦入江南烟水路吗?但我明白,梦里飘逸着的依然是江南的烟雨,缥缈的天空,正被一把油纸伞痴情地撑开。


 

曾记得,那天,人初静,月正明,瘦西湖边我放下一株忘忧草。但如今,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无影,月沉时我却一般孤零。


 

曾记得,那天,蔷薇露,荷叶雨,西湖边我放下一株含笑花。但如今,断桥不断,我仍然,带月行,披星走,终究是一场幻化中。


 

江南雨,滋润着我的思想,日复一日,我的思想便变得柔软了许多。梧桐月,升华着我的意识,日复一日,我的意识便变得温和了许多。或许,我自己也意识不到,这就是一种潜移默化吧。


 

如今,心中那个如梦似幻的江南,那个曼妙绝伦的女子,随着窗外的雨滴声入耳,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望着窗外的一帘雨丝,我突然觉得,这种模糊的现象,就像是自己所写的这一篇散文,写着,写着,到后来,神散了,形也散了。


 

很多时候,身处江南,我的心却仿佛游离了江南。我知道,我的思想总是随着飘逸着的云朵而远走;我知道,我的意识总是随着飞扬着的雨丝而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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