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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琼:家乡见闻

 westwindws 2014-12-30

我的家乡是一个并没有什么特色的小村庄,位于荆门市的中南部,像大多数村庄一样,绝大部分中青年人都在外地打工,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甚至有些人过年都懒的回到这个交通并不便利、各种物资资源并不充足的地方来。我们村总人口1000多一点,似乎是临近的几个村里商业最发达的一个,这或许与我们村所占的地理位置有关,也可能还有一些历史政治因素在其中?我并不很了解我的家乡。因为地处荆潜路旁、黄荡湖畔,所以我们村有很很大一部分农户都承包的有鱼塘,利用水路条件发展养殖业。

 

一、家乡新变化——外延表象

我们村的中心是A集,这几年,A集的变化应该来说是十分明显的。首先说说A集的房子,在两年以前,两层楼的房子在A集还是比较漂亮和金贵的,但现在,好像都变成了清一色的三层楼的洋房,里面有了专门的厨房、卫生间和客厅的布局。

再说说房子里面的硬件设备,一些住户的电视机都是紧跟时代步伐的,在家里便能够带上3D眼镜观看3D电影,20几寸的电视机在这里几乎是被淘汰了的,40几寸的都很普遍了;太阳能设备不用说,沙发不用说,漂亮的衣柜不用说,跟城里相比是差不了多少的;空调和洗衣机也一样,家电下乡的杂牌军,一些村民还瞧不上眼,都知道“好空调,格力造”、“买家电,选美的”,设置连抽油烟机都装的很漂亮。

然后还想聊聊A集的居民构成情况,A集一直都是些做生意的人住的,卖日用百货的啊、卖菜的啊、卖种子农药化肥的啊、开餐馆的啊、充话费的啊、开早点铺子的啊、理发的啊、开米厂的啊、开榨行的啊、做摩托车和手扶拖拉机还有电器修理的啊,还有一家卫生站和几家麻将馆,以前还有一家网吧和酿酒厂,但是他们在本地和外地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后就搬走了,对了,好像还有一家做裁缝的,也搬走了,只知道他们都搬到荆门市里去了。有人搬走就有人搬过来,搬过来的人的成分不太好说,有为了儿子结婚的,有为自己谋一个稍好一些又热闹一些的住处的,具体原因还不太好说。

最值得一提的还是A集的卫生站和那所中心小学。先说这间卫生站,它是临近三村仅剩的一间乡村医疗机构,不过愿意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并不多,村里的小孩生病了多是到镇上去治疗,大病这里肯定是看不了的,医生,几十年了,还是那两位江湖郎中,并没有好的或年轻的医生愿意来这里。建立农村合作医疗之后,卫生站的口碑越来越差了,好像连普通的感冒都看不好了,最初,我也不太了解,但凡事亲身经历过之后,肯定能有所感触的,我们这个卫生站连一些最基本的常备药物都没有,比如阿莫西林、止咳糖浆,而这些药之前都是能买到的。所以,一部分大人都不在这里看病了,所谓的医疗卡更多的像是一张打折卡,大部分村民并不清楚自己的药物是不是在打折药品范围之内,完全由开药的医生说了算。去看感冒的话,就是量体温,发烧就打针,不发烧就回家多喝水,这是医生的建议,当然,如果患者坚持要求治疗的话,医生会给开点药吃。

再说说这所五个村中硕果仅存的中心小学,听说学校最近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少了,不少人都把孩子送到镇上、县里甚至市里去上学。这所学校的老师不少还是当时教过我的老师,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在外地挣了些钱就情愿多花些钱想办法让老父母把孙儿们送到师资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上学。

最后提一提A集的“商品房”,这栋“商品房”就在我家斜对面,去年暑假回家的时候发现开始在修,寒假回家时已经修好了,但附近的村民似乎并不十分清楚具体的情况,甚至是谁买下的那块地都不清楚。这栋楼目前并没有人入住,A集的村民还期待着能用上自来水,政府能出钱把路再好好修一修。

最近,总有人抱怨说地下水的含沙量太大、异味也越来越重,其实这与A集长期以来住户集中而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处理不当有关,也与农村人对“城式化”的生活方式的向往有关。

二、家乡风土人情——内涵表象

这里村民们的生活,也很正常的和一般的农村一样,农忙的时候几乎是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农闲的时候是只要有麻将打,谁还管他一日三餐啊。其实看了我们村的中心的情况,很容易看清,这里的生活是相对单调的,闲时除了看电视、打麻将之外还能干什么呢?读书看报的人属凤毛麟角,喜欢看新闻然后再和人谈论的多半是男性。在这里,偶尔掀起一阵什么风的时候,就还真的挺有模有样的,比如前两年的广场舞、比如今年的用废旧毛衣线编织各种垫子,还真是聚集妇女的暖风,总让人觉得比打麻将有意义。妇女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还喜欢说一些是是非非的闲话,多是背后议论,去年就有一件事一直是整个村的谈资:一个有个读高中的儿子的男性和一个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的女性两个人之间有了婚外情,那个男性的老婆是个很胖的女人,他趁着近几年的“建房风”做建材生意赚了一点钱,和附近开理发店的女老板不觉间产生了感情,这位女性是通过“小三”途径才和这一任丈夫结婚的,现在产生了感情的两个人还“厚脸皮”的各自离了婚,到一起过日子去了,就是不晓得他们过得幸福不幸福,为了离婚,那位男性的胖老婆还被这位“小三”给打了,而男性自己则被他的胖老婆的娘家人给打了,在付出了血的代价之后,这对“男女”终于结婚了。这阵风是我妈妈吹到我耳边的,这毕竟是妇女的话题,妈妈的感情色彩应该是要比这个浓烈得多的,既然是如此,除非他们已经修炼的“厚颜无耻”了,否则这两位在流言满天飞的环境中生活的压力该是有多么大啊。其实,婚外情在我们的村庄里还是很有几例的,小三胜利的也有、被正室消灭在萌芽状态的也有,甚至还有闹得家破人亡的,只是都不如这一例中的两位如此理直气壮和轰轰烈烈。当然每一例都会被炒得火热。

赌博也是一阵风,今年听说了一间去年的事,但谁敢保证今年就不会再有了呢?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有了10岁女儿的父亲,听人讲他几乎是从小就不务正业,因为是家里的独子,是在父母和姐姐们的宠溺中长大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养成的赌瘾和毒瘾都很大,在我们村四处找地方给赌博的人谋场子,还贩毒,就靠这个赚钱。后来因为贩毒被拘捕了,判了十几年的刑。十岁的女儿和老婆要背负着多么复杂的心情经历多长的等待啊。。。还有那对早已年过六旬的父母,今年去给二老拜年的时候,好像又老了许多。都知道农村人除了挣钱和打牌就没有什么更丰富的爱好了,所以赌风是比其他的风会刮得更猛烈的风:2005年刮起的地下六合彩后来变为一场豪赌,我们村有几户有钱人因为这场飓风而妻离子散;2012年的“板九”风更直接是一场赌博,这场飓风席卷了全村的男女老少,还好不像地下六合彩一样钱都被“上面”卷跑了,但势必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毕竟都是输赢上万的场子;2013年好像正在刮一阵“ta pi tian(方言是这个音)”的风,但这阵风因为不少人觉得“靠不牢”而没有被卷入,参与的多是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

没有风刮,没有事忙的时候,这里的人就只有打麻将,打麻将好像成了一种习惯,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我舅婆婆说,要是没有麻将,过年的时候拜年就算一天跑十家时间也够用(不一定的啊,中国人还有个酒文化啊)。但这句话的确能很形象的表现出麻将的地位。A村的老年人活动中心快成为老年人麻将馆了。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其他的文娱方式,只是麻将文化的确根深蒂固。其实,我还蛮喜欢打麻将的,不能只站在批评的立场说它的不好吧。对于当地农民来说,它是特别的。

另外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里的“人情钱”的“起步价”涨成了100,即使是“散情”也是如此。一般的农户家里办一次红喜事,就能结个上万甚至两三万的人情钱,但这都是要还的,因此,人情钱的开支占了一个普通农户家庭支出的很大一部分。村里小孩取名字的偏好也发生了的变化,本身每个姓氏都有辈份排列的,因此每代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辈份,过去取名字的时候还会想办法把辈份放在名字里,虽然从我们这一辈开始就不怎么遵从这个传统了,加上我们这个地方本身就不怎么又生辰八字的讲究,现在更是好玩的是小孩子的名字就更随意了,甚至有了一些日韩风格。

这些便是这次回家的一些零碎的、表面的和感性的家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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