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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雁塔圣教序》看褚遂良书法

 隨风飘逝 2014-12-31

    书法史上,唐朝是个必须要重视的时期,不仅表现在人们常说的“尚法”上,还表现在大师们极其鲜明的个性特征上。初唐的褚遂良就是这样的典型人物。
褚遂良(596-658),字登善,杭州钱塘人,高宗时封河南县公,进封郡公,人称“褚河南”也称“河南郡公”。
     唐太宗酷爱书法,对王羲之推崇备至,曾自撰《王羲之传》,有《晋祠铭》《温泉铭》传世,而他的身边也不乏大师,如虞世南、欧阳询等。虞世南离世后,太宗叹息无人可以论书法,魏征便推荐了褚遂良。太宗得到王羲之的书法作品后,常让褚遂良鉴定,百无一失。著名的《十七帖》尾就有“臣褚遂良校无失”的签字,可见,唐太宗对他的书法鉴赏力的信任。
晚于褚遂良140多年的张怀瓘评价他的书法云“若瑶台青琐,窅映春林,美人婵娟,似不任乎罗绮,铅华绰约,欧虞谢之。”可见在柔和、轻灵上做到了极致。 从他的传世作品看,最适此赞誉的,应为他的《雁塔圣教序》碑。
     《雁塔圣教序》立于永徽四年,分为“序”和“记”。前面的“大唐三藏圣教序”,由太宗李世民撰文,文为骈文,读之琅琅上口,唐人文章之功力,可见一斑。 “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序记”为高宗李治撰文,文章不逊乃父。“序”书写得比较安和稳重,“记”则用笔较恣肆奔放。
该碑用笔线条最突出的特征是,轻灵与跳跃感。清代的梁巘在《评书帖》中评论褚遂良书法 “褚书提笔空,运笔灵,瘦硬清挺,自是绝品,然轻浮少沉着,故昔人有浮薄后学之议。”并用“空灵圆净”概括之,凸显其优势,然而这也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说得简单些,是强调笔画的轻重变化,用唐代的书法家书论家孙过庭的话讲“变起伏于锋杪,殊衄挫于毫芒”,此语褚遂良当之无愧!具体看碑中之字,很难找到平直的笔画,每一笔都通过跳跃的用笔节奏,形成笔画的丰富姿态,强调轻重变化、笔笔多有“势”。这一点,随便找出一个字都可以感受的到。用笔轻松之极、轻灵之极,若此还真未见有超越褚河南的。有人说他是“唯美”,倒也不为过。我们看“鹿”字,可以想见每一笔的提按动作,笔画姿态的丰富。“昆”也是同样的效果,“横折竖”必然要有丰富的节奏变化。此碑格调要高出后人仿作的《阴符经》很多。而行书《枯树赋》则与《雁塔圣教序》气息完全一致,可惜未见良拓。
    另一个特征是“流动”。
    换言之,写碑是一种行书书写状态。孙过庭说“使转”赋予了楷书的流动之美——情性,“使转为情性”。如果不是这样,则是“真不通草,殊非翰札”。这种充满翰札之美的楷书,从楷书之祖钟繇的《荐季直表》开始,到王羲之《十七帖》中的“青李、来禽”小楷书,智永墨迹本《千字文》等,在到褚遂良,以至于后来元代的赵孟頫,都是延续着这样的书写路线。
楷书书写状态,大致有两条路。
    一是严谨、沉实,或叫沉着的笔触。这一类,可以参考一下、欧阳询的《九成宫》、赵孟頫的《胆八碑》、八大山人的《河上花图歌》邓石如的大字隶书,都会有这种感觉。
另一种是轻灵、活泼、流美的笔触。《雁塔圣教序》,虽为碑刻,但流动的用笔状态传达得非常准确,甚至牵丝连带都很清晰。可以想见其书写速度是比较快的,点画起收之间不只是“眉目传情”,以至于“勾肩搭背”了。那时写碑,是要直接写到石面上的,想象当年60多岁的河南郡公,用未必舒适的书写姿态,在石头上把字写得这样灵透,太难了!
    由于书写的速度略快,使得有时结构会出现不妥的地方,同时也少了些平心静气的安稳与闲和。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禇河南在流美的道路上给我们树立了典范。
    其他作品,比如《孟法师碑》、《伊阙佛龛碑》,不知是刻碑者的原因,还是书写状态的问题,上述突出的闪亮、优势已不具备了。更有后世托名褚遂良的《倪宽赞》,用笔节奏与褚书相去甚远,真伪优劣一见便知。而《阴符经》虽为模仿之作,但用笔风格节奏极接近,对学褚书者会有很大启发。
    这种流美飘逸的书风,清代刘熙载与褚遂良同时代的欧阳询做了对比:“欧褚两家并出分隶,于遒逸二字各得所近。若借古人书评评之:“欧其如龙威虎震,褚其如鹤游鸿戏乎。” 鹤游鸿戏四字极恰当。对后世的影响,梁巘有这样的说法:“临欧易实恐不韵,临褚易韵恐不实。”可以想见学褚的得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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