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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学书笔记(4):以不奇期圣

 珠江红棉 2015-01-01

    回想鲁迅当年在北京S会馆抄古碑的时候,大约也是枯寂无聊的吧,像我。

    继续临《阴符经》。文曰:“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这话里面颇有些消息,不禁驻笔沉吟。背景音乐放的是古琴“老八张”的曲子,我触声生情想起琴史上的一些逸事来。

    历史上的琴人大抵总有些萧散狷介、孤芳自赏的,《文会堂琴谱》有操琴“五不弹”,谓“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就是明证。东晋名士戴逵就曾摔琴盟誓:“不为王者门下伶人”,一千多年来这几乎成了琴人的宣言。戴逵的儿子戴勃也是弹琴名家,一次中书令王绥带着门人造访戴勃,戴勃正在喝粥,王绥说:“听说你琴弹得好,弹一曲听听。”戴勃不搭理,继续吸溜吸溜喝他的豆粥,王绥衔恨而去。

    清末有个琴工张春圃,琴艺高超,名震京师,连慈禧也听说他的大名,召其入宫演奏。到了宫中,依礼跪拜老佛爷,可张春圃却迟迟不肯弹琴。慈禧问话,张对曰:“古琴是圣人之制,弹琴亦非寻常娱乐,我不能跪着弹琴。”慈禧一看这人狂得不吃鸡饲料,只得破例赐座。后来内府又来传他进宫弹琴,传话说:“好好干,将来给你个官做。”但张春圃从此再也不去。人问其故,他说:“哪能靠这个发财?”

    琴重知音,对俗人不弹。然而也有例外。《晋书》“阮瞻列传”载:“(阮瞻)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又如明末清初的金琼阶,有人慕名登门请他弹琴,往往遭到拒绝,可是他却经常弹给邻居们听,那些种田的、放牛的,穿着蓑衣,光着脚,挤满一屋子。“乡农不解古调,则为之鼓渔歌及牧童诗,无倦色。”阮瞻和金琼阶就显得有亲和力,很好说话。也许他们更多是在弹给自己听吧,而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什么人在听,所以才旁若无人,和光同尘了。

    郑板桥自称是俗人里最雅,雅人中最俗,也是一种境界。

    荀慧生《胭脂虎》一剧石中玉有一段定场诗:“饮酒莫觉醉,爱花休上头;为人若知趣,到处总风流。”却也俗得这样雅。

    人以奇其圣,我以不奇期圣。

 

【临《阴符经》】

学书笔记(4):以不奇期圣
【释文:人以愚虞圣,我以不愚虞圣;人以奇期圣我以不奇期圣。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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