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爷的老情人

韩大爷的老情人  

      韩大爷和他的老伴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但他的老情人的一些举动给我印象却很深。

      故事发生在一个冬天的凌晨两点多钟，我爱人接到一个韩女士的电话，电话里说她的母亲去世了，要我爱人现在就过去帮忙。天寒地冻的，大半夜里一个女同志出去又没有了公交车，怎么去呀？其实，人到着急的时候是不考虑别人的条件的，只想着自己的需要，而且，韩女士和我爱人是打小就在一起的好朋友，这个电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着我爱人一边穿衣服，一边无奈的样子，朦胧中的我只能起来开车和他一起去了。

     到了韩女士的父母家里，看到韩女士在她母亲的遗体前抽泣地哭，她的男人直直地站在那里默默地不说话，给老人洗涮穿衣的活都没有开始做。家里的两外一个阳面家也亮着灯，韩女士的父亲，我们称谓韩大爷在床上坐着，有一位农村的老女人在地上站着，她可能就是韩女士常常给我爱人提起的那个冬梅、坏女人、吊魂鬼......，反正，韩女士恨透了这个农村来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在等着韩大爷的钱、等着韩大爷这套房子。

     早听说过韩大爷和冬梅的关系。据说韩大爷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就在老家晋中祁县给村里的一个地主家做长工，因为韩大爷自小聪明好学，而且眼里有活，所以，做地里活有板有眼，他犁地笔直笔直的，播出的苗也是非常均匀，村里人也说好，地主的两口子也有打算了，想把自己家里的唯一一个姑娘徐配个韩大爷，姑娘的腿有点残疾，走路一瘸一瘸地。因为自己家里贫穷，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这门婚事，后来地主家就帮助置办了彩礼，作为农村的倒插门走进了地主家。但那个时候，韩大爷已经暗恋着村里的冬梅，两人就这样在暗恋中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

      解放后，韩大爷学了一个完小的学业水平，非常会打算盘，就到太原的一个国有企业当了会计，家里也有了一女，到退休时工资还是蛮高的，家里过的也算殷实，别人家都还没有电视的时候，他家就有了黑白电视机。据说七十二岁那一年他回老家，知道了冬梅的丈夫去世，才联系上，随后就以保姆的身份来的了太原。

     说的远了，赶快回到现场。

      我爱人也算是抓大事的人，马上说：“别哭了，赶快拿来一盆热水洗一下，好穿衣服，要不一会就不好穿了！”我们着着急急地开始了，好几次都是问冬梅：“阿姨，怎么穿？阿姨，怎么摆放？阿姨，怎么献？”冬梅都耐心地指点。第三天，也就火化办完了丧事。

     又过了三年多的一个晚上，韩女士的父亲在医院去世了。当我们到了病房时，冬梅阿姨已经非常利索地擦洗结束，也给老人穿上了大部分衣服，她说农村有个讲究，老人的袜子和帽子是要让儿女戴的。韩女士很不高兴地去做了，嘴里还不停地说：“我爸咽气前说啥了？我爸咽气前说啥了？”冬梅低声地说：“没说啥。”

    第三天，我们一起帮助韩女士打发了老人。

    回来的路上还听到韩女士说：“老人去世了，房子和钱都成了那个死老婆子的了，这还得打官司。”

    又过了几个月后，听韩女士说，冬梅阿姨在太原住了三十多天，在韩大爷五七的第二天，把他住过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把锅碗和油烟机也擦洗了，最后，把韩大爷留给他的几千元钱和三个存折给了韩女士，就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回老家了，农村花钱的地方少，你们用钱的地方多。”

       冬梅就这样离开了韩大爷的家，没有吵也没有闹。

                                                                                       （太原第五实验中学  姚世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