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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表哥们在一起的日子里
2015-01-10 | 阅:  转:  |  分享 
  


和表哥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的舅舅在高桥乡元坨村(小地名邓家山)住,大舅家的刘吉祥、刘吉富,二舅家的刘吉荣、刘吉俊等几个老表和我都是同时代出生的,其中刘吉祥、刘吉荣要大几岁,刘吉祥是初中六三级的学生,那时正在下两中学读书。其余刘吉富、刘吉俊和我都是同年出生的,他们两弟兄只比我大几个月,我们是老庚儿,小时候耍得最好。我母亲和刘吉荣、刘吉俊的父亲是亲姊妹,而和刘吉祥、刘吉富的父亲是堂姊妹。因而我在二舅家住的时候相比要多一点。

在我六岁的时候,父亲把我送到他们那里发蒙读书,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从此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就是后来我转回本地读书了,寒暑假也是经常到他们那里去耍。

在几个老表中,数我最小,到他们那里后我就是客。因此,他们总是关心我,爱护我,宠着我,从没有欺负过我。那时,人民公社化,农村很穷,吃不饱,穿不暖。二舅家更是因为姊妹弟兄多(五姊妹,大的三个是姐姐,老四刘吉荣,老幺刘吉俊),家庭特别困难。两个表哥一年四季难得缝一套新衣服,就是三九寒天,也只是穿一条单裤子,裤脚打齐连二杆。舅舅、舅娘还经常说,裤子是一层,不穿冷死人。特别是幺老表刘吉俊,冬天又爱烤火,脚杆上火斑子烤起多厚。平时,他们还是不怕冷,可能是因为大人说的岁娃儿火气旺的原因吧。

在他们那里耍的时候,我们几弟兄的主要任务是放牛羊、割草和整柴。很多时候,清早吃了早饭后,我和刘吉俊老表赶着牛,背着背篼,冬天还要拿一个柏皮火把(到坡里爨火烤),一路吆喝着,走到谢家湾叫上刘吉富老表以及俞位全、龙开和等一道,到圆地嘴或邓家山去放牛割草。走到坡里,把牛吆到山上放敞牛。然后,我们一路放牛娃儿七手八脚,捡些柴来,爨一大堆火,大家一起烤火耍。有时候肚子饿了,就砍些水红子,放到火上烤着吃。打霜后的水红子一烤,甜中带酸,味道不很好。但大家饥不择食,你一把,我一把,吃的津津有味。邓家山的柴很多,我们爱爬到松树上掰干柴,一会儿就掰一背。有时候耍久了,眼看该回家了,怎么办?柴还没有整起。于是,就爬到柏树上去砍柏桠枝棒,大家同心协力,你砍我拖,不一会儿就可以了票回家了。

有一年,大舅家喂了一只山羊,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又高又大,并且又很温顺,可以乘骑,几个表哥经常在坡里骑羊子。我要小些,胆子也小,怕绊了,不敢骑。好多时候,他们把我扶到羊背上,把我掌着,让羊子慢慢走,让我享受骑羊子的乐趣。有时候,他们不经意,羊子突然跑了,我从羊背上摔下来,绊一个嘴啃泥,惹得他们哄堂大笑。

有一次,我和刘吉俊老表到唐家沟去放牛,他把牛吆在前面,用使牛条打牛,一路小跑往坡里赶。走到去宋家湾的堰沟边,牛脚踩滑了,从十几米高的堰沟边滚到下边的沟里。等我俩从路上跑下去时,牛已经自己慢慢站起来了,浑身微微发抖,不肯吃草,左边肚子上有小碗大一个包。当时,吓得我俩目瞪口呆,手无措施。我是客,他是主人家,他的主要职责是放牛,我只是陪他一路耍。他理所当然的要承担全部责任。为了隐瞒事实,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准对大人说,要守口如瓶,否则,要挨打。他又割了一些马儿丝,下午老早就把牛赶回去拴在圈里,把马儿丝全部给牛添上。第二天早上起来,舅舅去上厕所,顺便到牛圈看牛,发现平时牛最爱吃的马儿丝,怎么一动没动。舅舅是牛贩子出身,会看牛的病。他先认真看了牛的舌头,发现是正常的,没有患病的迹象。然后又把牛赶出圈外,仔细观察牛的全身,看到了牛肚子那个肿块,用手一摸,发现牛的肋骨绊断了两根。舅舅马上把刘吉俊老表和我叫去询问,开始我们还嘴硬,但经不起威胁,在事实面前,岂敢抵赖,只有如实招供。那天早上,刘吉俊老表挨了一顿饱打,由于我是客,只是陪了个杀场。

舅舅家那里山林茂密,房前屋后都是松树林。冬天,刘吉俊老表叫我跟他一路,到房后面山坡里去砍松疙篼。我人小,就用点锄儿给他掏,他负责砍。那里的山坡是红石股子,松树根子基本上都是横着长的,我们就顺着根子掏,有好长砍好长,往往一个疙篼就有背篼口口大。很多时候疙篼大了背不起,就喊舅舅来背。一到晚上,我们用松树疙篼爨一大火垅火,一家人围着火垅烤火,听舅舅南山北往地摆龙门阵,其乐融融,很是开心。

那时,集体生产,靠挣工分吃饭。小麦、谷子等细粮要交公粮,社员的口粮主要是红苕、洋芋等粗粮,并且还不多。由于粮食少,人都不够吃,因此,很多家庭喂不起年猪,一年四季,难得吃上一顿肉。没得油炒菜,就吃红锅菜(菜里只放点盐)。记得有一年打谷子过后,学校放农忙假,我到舅舅家耍。表姐在家里煮饭,几乎顿顿都是红苕搅谷面子。要吃干饭的话,就用谷面子蒸红苕。几天没有炒过一顿菜,锅都快生锈了。有一天,舅娘回娘家,从娘家带了些油面。那天晚上,舅娘将油面和些菜叶煮起,大家才尝了点油星味。

到了冬天,我和刘吉荣、刘吉俊两个表哥,漫山遍野安踏盘子踏老鼠。晚上安,清早取。一早上要取几个甚至十几个。我们把老鼠剐了,放到火垅上面烘干,或炒起吃,或炖起吃。有时晚上烤火,把老鼠肉宰了,和萝卜一起,在火垅上炖一铁罐,作为一家人的晚餐。虽不是山珍,也还是野味,好歹总算打了一次牙祭。

我的童年,很多时间是和表哥他们一起渡过的。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生活虽然十分艰苦,但我们情投意合,形影不离,玩得开心,玩得愉快。和表哥们在一起的朝朝夕夕我至今难忘。



甲午年润暮秋初五日于云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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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硕川图书馆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