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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小泉八云《怪谈》的纤细哀婉之美

 昵称14979747 2015-01-11
内容摘要: 论小泉八云《怪谈》的纤细哀婉之美 张澍濡 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 摘要:小泉八云的《怪谈》被誉为日本灵异文学的鼻祖,但同时蕴含着古老的美的传统,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本文立足日本传统美学,从美的意识、美的内容和美的形式三个层次剖析鬼怪故事中透出的

 

  论小泉八云《怪谈》的纤细哀婉之美

  张澍濡 浙江师范大学初阳学院

  摘要:小泉八云的《怪谈》被誉为“日本灵异文学的鼻祖”,但同时蕴含着古老的美的传统,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本文立足日本传统美学,从美的意识、美的内容和美的形式三个层次剖析鬼怪故事中透出的美,从而揭示这部作品“纤细哀婉”的美的特质。

  关键词:怪谈 审美 纤细 哀伤 婉转

 

  “怪谈”是日本的一种民俗活动,就是相互讲述所见所闻的怪异故事,后逐渐演变成一种文学题材,成为各种鬼怪、灵异故事的总称。日本江户时期的读本小说以及明治初期的文艺杂志中出现了众多的怪谈故事,但大多未被收入正规的文学史。直至19世纪90年代,一位爱尔兰裔的希腊人赫恩,带着对东方文化的热诚踏上了日本国土,也踏入了神秘的日本鬼怪世界,日本的怪谈文学才有了向更广阔的舞台展示其文化精髓的机会。

  赫恩更名“小泉八云”,他生命的最后14年定居于日本。他热衷于发掘整理日本的民间故事及传说,并加工完成了数十篇怪谈故事,部分故事集合出版成《怪谈》一书,此书被誉为“日本灵异文学的鼻祖”。

  凡是细细品味过《怪谈》的人,也许会为故事中的各色鬼怪所惊骇,但更会被浮于灵异色彩之上的幽深凄迷的美所打动。王新禧在《怪谈》中文版的译序中说:“《怪谈》超越了单纯的怪力乱神,变为典雅的文学结晶……承载着东方共有的文化美感。”[1]这种美感折射出一个古老民族潜在的审美意识,总体上传达出“纤细哀婉”[2]的特质。本文通过对日本传统美学的分析,分别从美的意识、内容和形式上剖析《怪谈》超越灵异的魅力。

 

  一、纤细:美的意识

  传统的日本文学及艺术大都表现出一种审美意识:物哀。小泉八云成功地将这种意识吸收进他的《怪谈》中,从而使美的传递在不经意中深入人心,显出纤柔而细致的特征。

  “物哀”一词是从日语直译过来的,因其经过了长期的发展,意义涵盖甚广,故不可顾名思义。“‘物’表示客观对象,‘哀’则是主观情感,两者一致即产生了一种美的情趣。”[3]然不可将“哀”简单地理解为“悲哀”,而“是交杂着哀伤、怜悯、同情、共鸣、爱怜等种种感动的成分”[4]的感情。

  以上说的只是“物哀”这一概念的一部分,这种美的形态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来形容并不过分。虽然“哀”的情感总体来说带有悲剧性,但江户时期的国学家本居宣长却认为,有趣、愉悦和可笑的情绪也是在“哀”的范畴中的。他通过解析《源氏物语》提出,物语的作者“看到、听到那些稀罕的事物、奇怪的事物、有趣的事物、可怕的事物、悲痛的事物、可哀的事物,不只是心有所动,还想与别人交流与共享”[5],这里的“心有所动”就是“知物哀”,而写下来与别人共享就是让阅读者也感受物哀。

  从上述角度理解小泉八云的物哀情怀已经足够了。《怪谈》这部作品无论是放在东方还是西方世界都似乎和时代并不相容——整个世界都处于风起云涌的时期,而小泉八云却陷于神奇诡异的怪谈之境无法自拔。《怪谈》对古典文学及民间传说故事的再话就是作者“知物哀”的结果,因此全书的故事虽不成体系,也没有统一或相近的中心思想,却每一则都有打动读者的魅力。

  例如《鸳鸯》讲述了一位猎人在赤沼川射死了一对鸳鸯中的雄鸳鸯,当晚他便梦到一女子悲声恸哭,猎人因梦中所见而烦恼万分,第二天去了赤沼,看到前日的那只雌鸳鸯在他面前用喙将自己活活啄死,猎人因此而剃度为僧。又如《因果的故事》中,大名的正室因嫉妒侧室雪子,在死前设计抓住了雪子的双乳,死后其双手便粘附在雪子身上,一直将雪子折磨致死。再如《屏风里的少女》中,青年儒士迷恋上了屏风中的少女,坚持不懈地呼唤少女,终于将她唤出屏风,两人终成眷属。以上故事悲喜、善恶分明,正符合物哀精神:“好的就是好,坏的就是坏,悲的就是悲,哀的就是哀,就是要让读者感知这些事物的况味,“感知 ‘物之哀’,感知‘物之心’,感知‘事之心’”。[6]小泉的目的是让读者感知,尽管这种感知是细致入微的,但读者在阅读后定为之所动。

  有学者以西方美学理论将“物哀”归为“创作主体的审美情感论”[7],说明物哀的美是感觉式的。而这种由直觉而带来共鸣的美之所以带有感伤的情绪,则是因为日本人的审美传统让他们更能捕捉无常哀感中的无常美感,时间久了就凝固在了美的意识中。小泉八云用细腻的笔触和情感写下的《怪谈》,在一定程度上抛开了理智和伦理,直入人们心灵。从作者“知物哀”到读者“知物哀”,如此由心入心传递的美感,如同丝线一般系于小泉与读者之间,而只有这般纤柔、精细的传递,才能引人触碰故事中最细微的乐与悲。

  二、哀伤:美的内容

  若仅仅从“物哀”这一形而上层面品读《怪谈》,未免显得过于抽象。要具体了解“物”并感知“哀”,须从这部作品的内容入手。内容作为“物哀”意识的载体,必然有能触动人心的人物、情节和主题。而受日本自古以来形成的悲剧意识的影响,感动人的主题更倾向于哀伤的情绪。在《怪谈》中,悲伤之感在“执念”与“无常”这两 大主题的鲜明对立中显现,也使内容之美显得异常浓重。

  “执念”是鬼怪由来的根源,指人对某一对象产生的强烈的情感,包括想得到、想回应等愿望,这种愿望甚至强烈到生命消亡可以继续存在,于是便产生了幽灵、鬼怪。将《怪谈》中的故事按“执念”的对象进行分类,主要可以整理出“爱情、诚信、忠义”三大类,这三者也折射出故事的主题。

  论及爱情,《怪谈》多痴情怨女:《阿贞的故事》中为与丈夫长相厮守而在死后即刻转世再为女子的阿贞;《和解》中痴怨等待抛弃自己的丈夫,变成鬼而不自知,只为享受片刻良宵的武士之妻;《痴女冈目的故事》中死后依旧往返与阴阳之间,只为与丈夫共赴黄泉的冈目;《毁约》中因不希望丈夫再娶而成化为厉鬼杀死丈夫新宠的妻子……诚信和忠义之士也被写入传奇:《守约》中为赴菊花之约而切腹,魂驾阴风、日行千里的赤穴;《梅津忠兵卫》中为守住与氏神的约定而超越生理极限的梅津忠兵卫;《人鱼报恩记》中为报答恩情而恸哭,泪水化为一万颗宝珠的人鱼;《无耳芳一》中化作冤鬼却依旧追随主上的平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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