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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妻子艾米突然失踪，丈夫尼克急切寻找，警方介入，侦查案件，所有证据都指向丈夫，他有谋杀妻子的嫌疑……这是美国电影《消失的爱人》开头，就像所有悬疑电影一样，它让我们集中注意力，看警察如何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驱散迷雾，当真相渐渐靠近我们，我们为之兴奋：“丈夫肯定谋杀了妻子。”且慢，正当我们企望进一步走进案子的中心，电影突然来了一个大转折，妻子艾米通过画外音这样对我们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为了报复不忠的丈夫而精心设计的骗局。她伪造犯罪现场，通过“寻宝游戏”线索，误导警察查案方向，又用一本真真假假的日记，记叙夫妻间的隔阂、矛盾，乃至仇恨，故意混淆视听。此时，电影刚刚过去一个小时，离两个半小时电影结束，还有一大半时间。余下的剧情该如何展开，我们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这是一个奇妙的开篇，但你想想导演是大卫·芬奇，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他向来被认为是一个“不落俗套与常规电影语言分道扬镳的导演”，看看《七宗罪》，结构安排是如此独具匠心；看看《返老还童》，时间被他摆弄得如此出乎意料。他说，他想嘲弄人们在电影院灯光变暗时心中带有的期望，“观众们总在期望什么，我的兴趣就是对它进行嘲弄”。这个导演真够任性。他才不要你的期望和他的一致，他才不要你猜透他的谜底，在《消失的爱人》中，你自以为丈夫谋杀了妻子，他提前告诉你：不！在妻子供述阴谋后，故事又朝着我们期望之外发展：妻子离开丈夫后，钱被歹徒洗劫，向前男友求救却被囚禁，她杀了前男友又回到丈夫身边，此时，丈夫明明知道妻子所有的诡计，但不得不违心地接受妻子，在外人面前秀恩爱……我们永远不知道故事朝哪个方向发展，我们永远无法猜出故事最后结局，我们被大卫·芬奇牢牢掌控着。 这不仅仅是一部破案片，《纽约每日新闻》说：“《消失的爱人》结束时你觉得看了四部电影，而且每一部都让你欲罢不能。”细细看去，妻子失踪，警察办案，算是侦探片，可叫《查案》，那里的悬疑气氛自不必说；丈夫为洗清不白之冤，亲自调查、聘请律师，走进电视台访谈节目，甚至用虚假的行为摆脱舆论、媒体的指责，我们给它起名《洗冤》；妻子被前男友带进湖边度假屋，在摄像头的监控下失去自由，她用计杀死前男友，血淋淋的场面不输于恐怖片，这叫《囚禁》；妻子突然回家，应该是《重现》，就像惊悚片，一种诡异气氛开始弥漫：公众面前的夫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恩爱，但在恩爱后面，是他们暗底的较量，丈夫感到危险无时不在……是的，只有大卫·芬奇，才能在一部电影里，让故事多角度呈现，而且四个段落之间衔接又如此自然，让我们好像看了四部电影。 看《消失的爱人》，会让人想起一个词：控制。导演控制着我们观影走向，或者说，导演通过人物，控制着我们的期待，又颠覆我们的期待；电影中媒体控制着舆论导向，想要向舆论挑战，有时不得不借用媒体用谎言待之；电影中的妻子，一切皆在她掌控之中，她过去控制前男友（她被囚禁，可看做被前男友反控制），现在她要控制丈夫。妻子和丈夫也有浪漫的邂逅，也有美妙的时光，丈夫说：“我们爱过对方，不过后来我们之间只剩下相互憎恨，试图控制对方，让对方痛苦。”妻子说：“这就是婚姻。”当妻子对婚姻、对爱、对生命失去希望，她的控制就染上了致命的危险。在一场如此可怖的死亡游戏之后，妻子又重新掌控了一切。婚姻到底是什么？婚姻难道就是控制？大卫·芬奇用阴郁、黑暗、荒谬、几近疯狂的影像，让我们有了深思。
刘伟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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